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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卻是風(fēng)敲竹

第五章 千金

又卻是風(fēng)敲竹 南歌晚月 2717 2019-10-04 15:45:00

  那天晚上,樓下的恩客很多,宿雨坐在樓上,老鴇讓宿雨彈一首歡快的曲子,宿雨彈了一曲《黍離》,老鴇一直拿眼神剜宿雨,宿雨只當(dāng)沒看到,老鴇心想,死丫頭。一會兒有你哭的時候。一曲彈罷,樓下之人爭相出價,宿雨雖然姿色一般,可是一曲過后。大家對她的印象明顯好了許多,開始積極競價,畢竟對他們來說,女人關(guān)了燈都一樣。

  “三十兩”

  “四十兩”

  “我出四十五”

  “五十兩”

  “八十兩”底下突然安靜了,宿雨看了一眼喊價的那個人,形容猥瑣,油光滿面,宿雨只覺得惡心。

  “有沒有比一百兩更多的了,沒有的話就由這位趙員外拍得我們宿雨姑娘的初夜了?!钡紫乱黄澎o,老鴇繼續(xù)道“那好,趙員外,今天就……”

  “我出五百兩,贖身?!?p>  宿雨聞聲望去,見一身著白衣的清瘦男子,干凈卻蒼白。宿雨松了一口氣,不咸不淡的沖他一笑,他也回之一笑。老鴇先是一驚,隨后一喜。對這位公子一副諂媚相,那人出手闊綽,叫小廝把八百兩銀票拿給老鴇,把賣身契連同宿雨一起帶了出來。

  “你先上車等我,我還有事?!卑滓履凶诱f罷帶著一個小廝離開,不一會兒,他便回來了,還帶著一個長相頗為俊俏的紅衣男子,可惜生的一副奸詐相。他們進去馬車之后,便一路南行,那紅衣男子打量著宿雨,眼神輕浮,沖白衣男子咧嘴一笑“大哥,我早就說怡紅樓的姑娘不行,不過那再不濟,也有幾個長得標(biāo)致,叫的響的姑娘,你花了五百兩,就買了這么個貨色,就她這長相,給紅姑娘提鞋都輪不上她吧!”

  “閉嘴,你終日泡在那妓院里面,家都不回,晚晴自從嫁給了你,日日獨守空房,你倒好,跑到這種地方來,什么臟的臭的都敢沾,也不怕染上花柳!”

  “你有了大嫂,不也買了婊子!”

  “你閉嘴,她是好人家的姑娘,和你那些相好的不一樣。你再敢張口閉口的婊子,我就打斷你的腿!”白衣男子聲音平和,眼神卻生出了寒意。

  “你敢!”

  “你盡管試試!”白衣男子面上帶了笑,紅衣男子似是怕了,只是憤憤的,不再言語。

  大概過了一刻鐘,馬車停了,宿雨下了馬車,眼前只見一個又大又氣派的院落。想來也是,隨手便能扔出五百兩銀子的少爺,必定是富賈之家。宿雨見大門的牌匾上寫著“宋府”原來他姓宋。他叫丫鬟收拾一間屋子給宿雨住,丫鬟便領(lǐng)著宿雨去了南院的一間廂房。

  宿雨在房間里踱步,她深知一會兒會發(fā)生什么,其實,這已經(jīng)很好了不是嗎?不用日日倚門賣笑,做皮肉生意,可是,今夜過后,自己也一樣不干凈了,不過是賣一人與賣萬人的區(qū)別,五十步與百步而已,既然不是他,是誰又能怎樣呢?,可是話說回來,自己也還是賺了五十步??!宿雨漸漸平靜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宿雨起身沖來人行了個禮,“起來吧,不必多禮。”宿雨起身,卻并不抬頭。

  “我生的很難看嗎,你為何不肯抬頭?”白衣男子道。宿雨抬起頭正好對上了他的目光,隨即又低頭道“公子生的很好,只是妾身份下賤,不敢唐突公子?!卑滓履凶由斐鲂揲L的手指抬起了宿雨的下巴,他唇邊掛著溫柔的笑,眼里卻平靜非常。“你叫什么名字?”

  “宿雨”

  “可有姓?”

  “妾姓……葉”

  “名字甚美,只是似是苦了些。”

  “能得公子相救,不算苦。”

  “我姓宋,宋承恩,今日冒犯你的是我二弟承孝,你別放在心上。”

  “妾不敢”

  “從今日起,你便安心在此住下,明日我挑兩個丫鬟服侍你。今夜不早了,你幫我寬衣吧!”

  宿雨聞言便應(yīng)了,替承恩一件件除去衣物,換上寢衣。便立于床邊,承恩笑道“你愣著干嘛,要我?guī)兔??”宿雨臉紅了,搖了搖頭,便開始脫自己的衣服。脫到只剩單衣便坐在了承恩邊上,不動,不說話,也不看他。過了一會她聽見承恩似是輕笑了一聲,突然承恩把她身子扳過去,吻了她。宿雨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fā)抖。承恩似是察覺了,松開了宿雨,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感到很奇怪,從怡紅樓到剛剛,她無論說話舉止都鎮(zhèn)靜非常,如今自己不過吻了她一下,她竟怕成這個樣子。承恩輕聲道“你不要怕,你若是不愿意,今日便算了,也不急在這一時一日?!?p>  “那還不是早幾日遲幾日的事情?!彼抻暝囂街戳艘谎鄢卸鳎⑽凑f話,只是笑了笑。宿雨心中了然,不禁冷笑,繼續(xù)動手解開自己的衣衫。突然,承恩抓住了宿雨的手,盯著宿雨身上的傷口,似是心疼的輕撫著傷口“還疼嗎?”

  “不疼”

  “是那個老鴇打的嗎?”

  “不是?!?p>  “那是誰?”

  “都過去了,公子就算想替我出氣,那些打我的人,怕是也尋不到了?!?p>  宋承恩把宿雨的手放在膝上,伸手攏了攏宿雨的頭發(fā),眼中也帶了幾分溫柔。

  第二日清晨,宿雨早早起來,服侍承恩洗漱,更衣,丫鬟替二人收拾床鋪之時,看見床單上的血跡,不免吃了一驚,隨即吩咐另一個丫鬟取了新床單換上。承恩看著宿雨,覺得很奇怪,他似乎看不透這個女子,除了昨夜那一瞬的害怕,她似乎一直都是那樣一張看不出悲喜的臉。承恩溫聲道“昨夜辛苦你了,你且去歇著吧,我還有生意要處理,就不陪你了?!?p>  “是”宿雨應(yīng)著,還是那副謙卑恭順到滴水不漏的樣子。

  承恩出去后,宿雨打發(fā)了丫鬟,把門鎖上,頹然的癱坐在床邊,雙手抱膝,把自己縮成一團,手里緊緊攥著那只海棠玉簪,淚水奪眶而出,怕人聽見,只能小聲的哭。這邊宋承恩走到書房,方想起書房的鑰匙落在了房里。遂回房去拿,他怕宿雨睡下了,極小聲的開了門,走進去,看見眼前的場景,他呆住了。宿雨縮在床邊,淚水已經(jīng)染濕了她的衣袖,承恩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猛的抬起頭,那樣的宿雨,他從未見過,那樣凄涼,那樣無助,看著他的眼神有恐懼,有怨恨,但更多的是絕望。他碰到宿雨的時候,宿雨本能的向后躲去,原來她這么的不愿意。承恩看著宿雨手中的緊緊攥著的玉簪,似是明白了什么。她也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她定是受了很多苦,才會看起來這么堅強。自己昨晚明明知道她不愿意,還是那樣做了,在宿雨看來,他與那些恩客又有什么不同。承恩一把抱住宿雨,宿雨用盡力氣掙扎,簪子也穿透衣物刺到了他,他并不松開,只是不住地說“對不起”。過了一會,宿雨終于不再掙扎,在他懷里哭了起來。過了好久,宿雨終于平靜了下來,面上又擺出了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淡淡道“方才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讓公子見笑了,以后不會了?!?p>  “你還要瞞我到幾時?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妾淪落風(fēng)塵,幸得公子相救,若說委屈,那也是公子委屈?!彼抻暌琅f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樣子。

  “宿雨,我已經(jīng)是你丈夫了,你不用刻意討好我,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隨心所欲,我永遠不會怪你,我會保護你?!?p>  宿雨順從的點點頭,忽然看見承恩衣物上的點點血跡,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玉簪,有些慌亂的說“對不起,對不起?!背卸魑兆∷氖州p聲道“無妨,你要是不解氣,再刺幾下也可以?!彼抻赀B忙搖頭,承恩卻笑了起來“傻丫頭,逗你的。”說罷把宿雨攬入懷中。

  自母親走后,從來沒有人說過要保護自己,宋承恩是第一個,他說的對,他已經(jīng)是自己的丈夫了,自己一生榮辱皆系于他,日子,總還是要過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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