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東拼西湊還有走后門的……隊伍
傳說中，火神奧德默有三座熔爐。
第一座熔爐是仿造的，模仿對象是創(chuàng)造了整個世界的原初熔爐，用來對世界進行修復(fù)。
第二座熔爐用來給眾神打造裝備，和第一座一樣，不是凡人能夠企及的。
第三座熔爐是唯一一座可以讓凡人參觀并駕馭的，這座被稱為“火神奧德賽的第三熔爐”，或者“最后的神之火焰”的熔爐位于帝國西部的烈焰神殿，現(xiàn)在正受到西方王國各大家族的保護。
——《流落在凡間的神兵》，斯班克斯著，帝國500
“呃……”
博格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其主要內(nèi)容有些不堪回首：自己不知為何變成了一頭可憐的乳豬，在他身后是一頭面目猙獰的巨龍，它瘋狂地追逐著自己，想要把美食吃進肚子。
從獸人的家鄉(xiāng)馬格羅斯，一直到帝國的核心，賭城莫文納爾，這場追逐持續(xù)了幾乎整整一生的時間，直到最后博格終于沒了力氣。他感覺自己被一只巨大的爪子拎起來，然后拋到半空，向一張巨大的滿是鋒利牙齒的龍嘴里掉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終于發(fā)現(xiàn)這條看起來有點眼熟的龍似乎戴著頂黑色的禮帽，瞳孔是如血的鮮紅。
接著，劇烈的火焰吞沒了他的每一條神經(jīng)，博格幾乎就要痛呼出聲，實際上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這么干了，就連滿身的冷汗都那么真實……
“嗷！”
一聲慘叫，博格觸電般彈起，雙手胡亂揮舞，似乎要抓住什么依靠。
“大哥！”
“博格！”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博格驚慌的眼神終于有了焦距，他的視線一點點集中在面前兩人的臉上。
“洛克？迪耿？”博格停頓了一下，搖搖頭盡量驅(qū)逐那種灼燒感，“你們……怎么在這里？還有這里是……”
“我們在賭城的下城區(qū)，”迪耿輕輕一躍，跳到博格的床頭蹲下，“這里是馬與綿羊旅館，雖然名字起的不怎么地，但服務(wù)很到位。”
“大哥你昏迷快兩天了，”洛克把手頭的盤子放在床頭柜上，熏肉、火腿還有面包的香氣很快彌漫開來，“那個法師在最后關(guān)頭停止了法力輸出，不然我們?nèi)嫉米兂煽救樨i?！?p> “……”博格沉默了幾秒鐘，碎片似的記憶潮水般涌來。半晌，他才低低出聲：
“是嗎？原來我的夢是這個意思……是我輸了。”
“博格……”
迪耿看著自己的后輩，他很清晰地察覺到了博格的不甘與憤怒。除了那場摧毀了他們原先所在的獸人營寨的天災(zāi)外，博格從來沒有在任何較量中輸?shù)暨^，更不要說面對他從來都看不起的人類法師了。
不過，除了這種不滿意自己表現(xiàn)的憤怒，迪耿還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博格內(nèi)心深處的服膺感。事實上，如果博格輸給了手上有層出不窮寶物的法師，那他根本不可能服氣。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是輸給了法師本人，他只是沒法戰(zhàn)勝數(shù)量龐大的魔法道具而已。
可這一次，那個人類法師徹底擊碎了他的驕傲，從戰(zhàn)術(shù)到戰(zhàn)略，甚至連團隊配合都被對方徹底壓制。這不是單純的實力差距，而是從戰(zhàn)斗意識到戰(zhàn)術(shù)思想再到戰(zhàn)略計劃的完全潰敗。換句話說，作為指揮者的博格在自己最擅長的領(lǐng)域徹徹底底敗給了對手，這才是讓他有所服氣的原因。
現(xiàn)在，博格就那么靜靜地坐在那里，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好像有兩個完全相反的聲音在他的大腦里來回爭論。
幾分鐘后，博格漸漸冷靜下來，重新凝實的目光昭示著他再次堅定起來的內(nèi)心：
“他……在哪里？”
“大哥？”洛克很快意識到這個“他”究竟說的是誰，“你得先吃點東西，你現(xiàn)在還……”
“他在——哪里？”
面對兄長那無可置疑的目光，洛克張張嘴，最后還是認命地屈服了：“樓下大堂，正在……呃，檢閱他的隊伍?！?p> “我們未來的臨時搭檔們？”博格從床上站起，落地時腳步很穩(wěn)，絲毫看不出他因為重傷昏迷兩天過，“那有必要看一下，至少得了解和我們一同行動的都是什么貨色……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博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弟弟還有狗頭軍師都是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最后還是迪耿做出了解釋：
“這支隊伍……其實……完全就是個東拼西湊還有走后門的混合體?！?p> “啊？”
博格一臉懵逼。
洛克破天荒地選擇了賣關(guān)子：“總之等你看到了就明白了?！?p> 十分鐘過后……
“醒了啊，博格?！甭_希迪從一本黑皮書里抬起頭來，絲毫不顧及周圍的喧囂，仍舊維持著那副萬年不變的笑容，“歡迎你加入這支小小的隊伍?！?p> “哦……哦，好的?！辈└裼行┌l(fā)愣，不是因為頭腦不清醒，實際上獸人的恢復(fù)能力很優(yōu)秀，他此時已經(jīng)沒了大礙。
讓他發(fā)愣的，是面前的“小隊成員們”。
整體來看這里分成了四張桌子，第一張桌子就是他現(xiàn)在坐下的這張，包括自己的四人組合，兩個身上囚衣還沒有換下來的囚犯，還有一個全身黑衣，一看就是“處理臟活的專業(yè)人士”，以及剛剛給了他們迎頭痛擊的法師本人。
“八個人？”
“是十個?！甭_希迪糾正道，“還有鮑爾和羅萬。”說話間他指了指兩個囚犯中比較和氣的那一個，只是他正在和身旁的空氣說話，而且語氣相當熱烈。
博格有點發(fā)蒙：“他怎么……”
“他是巫師吧？”迪耿突然出聲，“那是他的伴生靈？”
曼達希迪眨眨眼，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難怪你說有十個人?！钡瞎⒖吭谝伪成希澳莾蓚€家伙用的好，的確頂?shù)蒙蟽蓚€行動力?！?p> “除了我們這邊，再就是……”曼達希迪指了指右手邊的那一桌，五個裝備整齊的大漢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那里，就連吃飯都是迅速而毫無聲息。
“帝國軍團。”博格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打扮，“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五人小隊?！?p> “而且還是編號很靠前的軍團選出來的?！钡瞎⒆⒁獾搅藢Ψ缴砩系哪承┘毠?jié)，“切夫倫那邊的煙草，在這里可是高檔貨，這種大頭兵只有在它的原產(chǎn)地才能混上幾口……這些家伙是駐扎在沼澤地帶邊緣的第四軍團，無論是個人配合還是單兵作戰(zhàn)能力都極為出眾?！?p> “還有他們身后的那一桌，”迪耿的興趣愈發(fā)濃厚了起來，“兩個藍色袍子的五環(huán)法師？這可是純理論派的寶貝疙瘩，圓環(huán)議會這么容易就送了出來？還有，在他們身邊的是三個戰(zhàn)斗法師，等級上至少和這些理論派相同。光是他們再加上那五個大兵，都足夠毀滅一個聚落了，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不會給對方留下?！?p> “至于最后兩桌么……”
地精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波動了一下。
“白色長袍，黑色圓環(huán)，銀色十字……這是三座王座的標志，象征著神的權(quán)柄高于一切……我說老大，”他轉(zhuǎn)向曼達希迪，后者只是微微一笑就收下了這個稱呼，“你可沒說過這場行動還有處刑者遠征軍的參與，教會的劊子手之斧可不是浪得虛名啊?！?p> “無妨?！甭_希迪似乎根本沒把這些普通人聞之色變的瘋子放在眼里，“教廷已經(jīng)給我下達了授權(quán)，允許我使用‘一切必要的力量’。至于他們，五個處刑者的組合的確很強，但他們……說到底也只是人類，重要的只有我們的目標，明白了？”
“……”迪耿很快就領(lǐng)會了曼達希迪話語里的含義，進而撫摸起自己的匕首，瞳孔中滿是燃燒的殺意，“明白了。”
“還有最后五個人……”博格看了眼長桌末端的陌生人，突然感覺自己的嘴角抽搐不止，“呃，迪耿，我好像知道你說的走后門的是誰了?！?p> 他的聲音有點大，于是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最末端的長桌上。的確，如果說這里有走后門才能加入這只水平普遍極高的探險隊的話，那就只有這幾個人了：
一頭亂的跟雞窩似的焦黃色頭發(fā)，清秀的面龐，身材不算高大，鎧甲破爛，完全是個剛從新手村跑出來的菜鳥，也就那把還算鋒利的長劍能讓人看著過眼。此時這位“勇者”少年正在往嘴里瘋狂塞東西，其吃相之瘋狂簡直不亞于食尸鬼。
在他左手邊是一個全身裹在陰影里的游蕩者，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沒有弩箭，只有兩把單手刀，一長一短，也不知他身上有沒有別的匕首。
“純近身的游蕩者？”職業(yè)相同的迪耿來了興趣，“他是怎么彌補遠距離傷害不足的弱點的？”
“如果不需要遠距離傷害呢？”
“呃？老大你是什么意思？游蕩者最會利用地形，他們怎么可能不需要遠程攻擊呢？”
“說不定啊……”曼達希迪的右眼處閃過黃色的光芒，看到的某些景象讓他也很感興趣。
桌子上的第三個人是個法師，只不過他手上的魔法書已經(jīng)破爛到了一定境界，吱吱呀呀地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散架。另一只手拿著的法杖與其說能用它來施法，不如說這玩意的實際功效是對準人的腦袋掄過去，這樣反而能發(fā)揮一下它的頭上鑲嵌的那塊石頭的功能。
第四個是一位脾氣很大的精靈，即使坐在大堂這頭的曼達希迪都能明顯地感覺到她的不耐煩，尤其是針對這桌食物與住宿條件。法師似乎一直在勸她，不過看樣子收效甚微。
“她倒是很漂亮。”迪耿輕聲下了判斷，“即使在精靈里，這小丫頭也算得上是美人了?！?p> “小丫頭？”洛克愣頭愣腦地問道，“她多大？我怎么聽說精靈的壽命都很長呢？她——”
“咻——”
聲音響起之前，曼達希迪與迪耿同時做出了反應(yīng)：兩人不約而同地抬起大腳，對著倒霉的洛克就是一記正踢，直接把他連人帶椅子踹翻在地。
這動作相當及時，因為甚至在洛克落地之前，三根箭矢就從他的頭頂掠了過去，氣勢洶洶地一頭扎進他身后的柱子，兀自“嗡嗡”作響。
“咣當”！
此時，洛克才終于重重跌倒在地，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整個大堂都安靜了下來。
“哼！”
金發(fā)精靈見無禮之徒受到教訓(xùn)，雖然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樣，但仍然氣鼓鼓地坐回了原處，小心翼翼地把弓箭放到了一旁。
“你看到了嗎？”曼達希迪的目光掃過對方的桌子，“這些人的手?！?p> “看到了?！钡瞎⒙冻鲆粋€意義不明的微笑，“這么短的時間還能握緊自己的武器……我都不知道應(yīng)該對他們的優(yōu)秀反應(yīng)速度表示贊賞，還是對他們的勇氣表示贊揚。當然……也可能只是愚蠢，而已。”
“喂，那邊的兩個大叔，別嘰嘰喳喳地偷偷說話?！?p> 清脆的童聲讓曼達希迪與迪耿都是一怔，接著他們轉(zhuǎn)過頭，看向聲音來處。只見一個古銅色皮膚的銀發(fā)蘿莉正用紅色的瞳孔惡狠狠地盯著他們，然而她可愛的外表只能讓他們用奶兇這個詞去形容此刻的感受。不過那黑色的特殊鎧甲與比她自身還要高的黑色大劍沖淡了這種感覺。
“……挺大的劍。”
這是曼達希迪的第一反應(yīng)。
“……這丫頭要干嘛？”
這是迪耿的第一反應(yīng)。
“好矮?！?p> 這是剛剛爬起來的洛克的第一反應(yīng)，而且和前兩者不同——
他大聲地直白地說出來了！
“咔嚓”！
巨劍下的地面頓時粉身碎骨。
“別看不起別人，大叔們?！碧}莉單手舉起大劍，指著曼達希迪的方向，“反正我也想證明自己，不如這樣，咱們來打一場，贏的人才能在這隊伍里說的算！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