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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募令

014計誘張貓(二)

招募令 河硯 2413 2019-10-06 23:00:12

  張貓警覺地四處探看,冰牢死一般的寂靜,更是透骨奇寒,周圍若有伏兵,從他進來到現(xiàn)在半個時辰不止,怎會連一絲響動都沒有?

  “聰明!”正值分神之際,楊必將他的目光再次吸引過來。

  “紅九黑鴆最可怕的地方,并不在江湖上流傳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它最可怕的是殺人于無形。中毒之后,中毒者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既不會面色發(fā)青,也不會口吐白沫,更不會腸穿肚爛痛苦而死,相反,他們跟正常人一樣,只是脖子上多了一條不起眼的黑線,待那黑線變紅,人便會沉沉睡去,再也醒不過來了?!?p>  “所以,你不是剛剛才想明白的,你是一早就猜到的?”張貓連連后退,像鬣狗那樣窺伺著四周的黑暗處。

  “沒錯!在大理寺殺人的時候,我就猜到了,只是有些細節(jié)還未連貫起來。不過不打緊,我還是盡職盡責(zé)地配合著何溫,將計就計,同樣不遺余力地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甚至不惜得罪了大理寺少卿和殿前都指揮使兩位紅人。尤其是常少卿那個炮仗,一點就著,根本不需要我花什么力氣,他巴巴地就要把我往這里送呢!而你,一定會一頭霧水地到這里來看我,心里想著,怎么好好的一盤局,就下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一定想聽聽,我這個聰明人怎么說。

  好了,現(xiàn)在我說完了,總結(jié)起來就是,你,徹頭徹尾,被何溫這個蠢貨害慘了!”

  張貓瞳孔一震,再想逃,已經(jīng)來不及了,肩膀從后面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制住,還未轉(zhuǎn)過頭看清來人是誰,就被那股力道催壓,跪在地上。

  “楊勾當(dāng),你怎么跟梁逍那個話癆一樣,廢話那么多?我們蹲在這兒,都快被凍……凍死了!”常昱縮著脖子,揣著袖,哆哆嗦嗦從旁邊一扇寒冰做的暗門里出來。

  這地下二層原本有兩間相鄰的冰牢,一間關(guān)人,一間停尸。停尸那間太長時間不用,逐漸便被人遺忘了,也只有像常昱這種大理寺的“老人”才能記起這件事。

  在押送楊必入冰牢后,常昱便秘密接到韓堅設(shè)伏冰牢的指令,自戊時起,他與崇幃二人便埋伏在此處。

  當(dāng)時的常昱比起現(xiàn)在的張貓,一點也不差,皆是一頭霧水。但老師之令,他從未有疑。只是沒想到,這中間竟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事情的真相也全然是另外一個樣子。他心中覺得有愧于楊必,但又實在無法開這個口,故而主動與他說話,姑且算作對他的認同。

  “因為……”楊必詭譎地抽動了一下嘴角,眨眼便走到常昱跟前,手指在左臉下頜處輕輕一捏,竟撕掉一張精致的人皮面具。面具下,赫然就是梁逍那張欠揍的臉。

  “我就是你逍爺爺啊!”

  “你你你……你怎么是梁逍?”常昱大吃一驚,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隨即想到方才的“炮仗”之言,頓時怒發(fā)沖冠,想將此人活活掐死。

  “我我我……我怎么不能是梁逍!常少卿莫不是忘了我的獨門絕技了嗎?”梁逍學(xué)著常昱的語氣,將人皮面具遮在面前。

  “易容、縮骨、變聲,人稱‘鬼面千手’,梁逍。想不到我張貓連楊勾當(dāng)?shù)拿娑紱]見到,就被他擺了一道,真是可喜可賀?。 睆堌埿挠胁桓?,卻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過獎過獎!我兄長事務(wù)繁多,處理這種小事,我來就夠了?!?p>  “是嗎?那麻煩你轉(zhuǎn)告楊勾當(dāng),我們后會有期?!?p>  “哼,牛皮誰不會吹?等你有命活著再說吧?!?p>  張貓嗤笑著,并無回答,被人押解出去。

  梁逍哆嗦了幾下,從衣服里摸出兩只熱水袋,“還好我早有準備,送你了!”隨手扔給崇幃,正打算離開,卻被常昱攔住了去路。

  “楊必呢?不是跑路了吧?”

  “我不是說了嗎?我兄長事務(wù)繁忙,哪能為這等小事纏身呢?”梁逍腦海中浮現(xiàn)出幾個時辰之前,楊必與他的對話。

  “你替我去?!?p>  “我?!兄長,你沒發(fā)燒吧?開什么玩笑?這種事怎么能替呢?”

  “沒開玩笑。”

  “可是……為什么?。俊?p>  “說話太多,不想?!?p>  “……”

  “小事?這在楊勾當(dāng)眼中是小事,可在我眼里,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他如此臨陣脫逃,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啊?”

  “如果不在場,就算臨陣脫逃的話,那韓相豈不是也……”

  “你住口!我老師乃當(dāng)朝宰相,公務(wù)繁忙,豈可與死囚相提并論!”

  “唉……”梁逍長長嘆了口氣。

  “你嘆什么氣?”

  “我嘆韓相如此聰敏,怎么就教出來你這么個笨學(xué)生?麻煩你動腦子想一想,如此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韓相為何不坐鎮(zhèn)在此?因為他一早就知道,真兇不是我兄長,而是另有其人?!?p>  “怎、怎么會?老師明明是憎惡楊必的,怎么可能相信他?”常昱已記不清,今日是第幾次這樣令他大吃一驚,在他以往的經(jīng)歷中,很少會遇到像今日這樣的變數(shù)。而這些變數(shù),都是從一個叫“楊必”的人身上開始的。

  “因為韓相對紅九黑鴆的了解,完全不輸于我兄長,證據(jù)面前,由不得他不信。所以,在停尸房,他才決定跟兄長一起將這臺戲唱下去,抓張貓是為其一;讓你們設(shè)伏于此,親耳聽一聽事實的真相,好開發(fā)開發(fā)你那臺秀逗的大腦,此為其二。唉,我一個外人都能領(lǐng)會韓相的用意,你從小受教于他,怎么能這么不開竅呢?”

  常昱被梁逍駁得面紅耳赤,啞口無言。一直以來,他都以能使韓堅驕傲為標準,可屢屢不得其所,是他不夠勤勉呢?還是真如梁逍所言,天資愚鈍呢?他迷惘了,陷入深深的困惑。

  “所以,在東宮門外,你跟我打架也是故意的?目的是把老師引出來,好在何溫狀告之時,洗刷你們的冤屈,而后聯(lián)手將計就計,炸出張貓?”

  “不錯,不錯!終于有個明白人了!”梁逍輕快地鼓起掌?!安贿^,你應(yīng)該更聰明一點,早在你的殿前禁軍輕而易舉地進入皇城司時,你就該有所察覺,可惜你沒有。讓我想想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哦想起來了,你的兵神氣活現(xiàn)地在我的地盤圍攻了我,而我的兵卻無一人到場解救,甚至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都毫無察覺,嘖嘖嘖嘖,真是該死!都怪我治下不嚴,相形見絀??!崇都使,當(dāng)時的你,心里肯定很得意吧?”

  “梁勾當(dāng),你也不必挖苦我,成王敗寇,失敗者的教訓(xùn)總是千人一面的,不足為提,大家更樂于聽到的是成功者的奇謀,咱們還是接著說你。在東門外,你屢次出言激怒常昱,甚至在議事廳里大打出手,也是計劃之中?”

  “這個嘛……一半一半吧!”梁逍笑得坦誠極了。

  “好你個梁逍!你……你給我站??!”常昱隨手抓起崇幃懷里的熱水袋,一路追著梁逍砸去。

  崇幃抱劍,倚墻而立,望著他二人追趕打鬧的背影,一雙狹長的眸子狡黠地瞇了起來。梁逍說的沒錯,常昱還真是個炮仗,偶爾點一點,利人利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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