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戰(zhàn)羅剎(二)
袁紋裂瞪著眼睛不醒人事后,信淵緩緩的轉過身看著一人。那個人好似一塊木頭直立在那里,雙手垂在身側,閉著眼睛。信淵伸手向著那人伸去,臉上表情和他剛出現(xiàn)時一模一樣,好像剛才袁紋裂的那四百拳像是一陣微風,對他毫無影響。
真的沒有影響嗎?
不,信淵退了!退了一共七步!當信淵退出第一步時,那個似木頭般直立的人,已在心中做了決定。
袁紋裂何人?當年號稱金國第一高手的完顏阿骨打十三年前就死在他手上。他那一手七傷拳總訣終訣,江湖之中誰人敢接全?
終訣第一層不過七拳,就算你能接全,可接下來的第二層四十九拳呢?第三層時已經(jīng)是恐怖的三百四十三拳。而這終訣每次出拳,威力變會強上一分,哪怕你一開始游刃有余,但是待到三層全出時,對方一共出拳三百九十九次,那威力已強上三百九十九分。
要知道這七傷拳一共七層,每訣又有七小訣,七小訣的每一終訣亦有七重境界。也就是說袁紋裂的七傷拳第七層總訣第七訣終訣也有七層。這第三層已是三百九十九拳,最終的第七層會有多少拳?無人可知,因為崆峒派開門立派后,只有第一代開派掌門練到過七重。而當年能領略到這總訣終訣第七重的,傳說俱是被拳頭打成了齏粉,飄散在江湖傳聞之中。
袁紋裂說他已練到第四重,也就是可在頃刻間連綿不斷的擊出一共整整兩千八百拳。兩千八百拳,別說挨拳的吃不消,出拳的人恐怕這手先是要吃不消爛掉。
那木頭人原本似不信的,但是剛才袁紋裂明顯出拳幾百有余。如果他感覺沒錯的話,那應該是四百拳。可惜袁紋裂畢竟先中了天香五毒散,擊出四百拳后已經(jīng)無法再堅持。如果袁紋裂沒有中毒,或許真能將羅剎降服。
“木頭人”心中想著,感受到信淵轉過來看他的目光。心里急的要命,我雖然決定用此招,但是我究竟該不該出手呢?
這木頭人到底是誰,讓我們回到山峰剛跳出議事廳之時。那時山峰聽到背后傳來先后三聲,一共六聲響聲。在信淵把信天擊飛后,去掉被信天帶著撞飛的智遠,那時房間里內還能動的一共六人。
一個自然是場中的信淵,一個是蹬墻跳跑的山峰,還有四人。對,四人。自然是三大掌門加上葉秋濤??伤娜藶楹沃挥辛??因為有一個人沒動。
說沒動也是不對,只是當自己的劍氣隨著另外三人的攻擊沖向信淵,像是石牛入海毫無蹤影之后,他已知道他的普通招式是無用的。所以他站著,就那么站著。
這木頭人正是華山掌門岳林之,他作為華山氣宗傳人,近戰(zhàn)對他沒有一點優(yōu)勢。當信淵輕松擊潰葉秋濤三人的速攻后,知道自己毫無優(yōu)勢可言的他,腦中一直在思考。
當袁紋裂的攻勢將信淵擊退時,他心中雀躍不已,因為他看到信淵退了,那就代表對方并不是什么“真羅剎”,既然只是個人,那么人被殺就會死。雖然對方強大如此,但是只要他還是人,那么便有殺他的機會。雖然那機會看似比風中殘燭還要微弱,但是有和沒有就是天與地之差。
岳林之閉著眼感受到信淵的目光,神情未變,因為他做了決定,要出那招,那么此時的他已沒有畏懼。只是那招威力太過強大,自己如若出招,那么場間躺在地上的那些昏倒的親信弟子怕是具要被自己所斬。能殺信淵這魔頭還好,殺不掉,那自己豈不是反而殘害了武林同胞。
他不怕出招,他不怕不敵信淵,只是他怕出招后的后果。那么他終究是怕了。
岳林之眉頭微微一皺,信淵似是看到岳林之的動搖,襲向岳林之的手更急。感受到了信淵所動,岳林之也是動了起來。說是動,但他人并有動,只是如果你在場,會發(fā)現(xiàn)岳林之腳下那些家具碎屑和塵土無風自動緩緩這向著岳林之靠近。
突然,岳林之感受到了身后有劍勢升起,他的眉頭舒張開來。那道身后的劍勢有形無聲,有聲無形,虛無縹緲,變化騰轉,十分詭異。就像是秋天的落葉被風吹起空中而后緩慢的左飄右蕩,而后疾風又至將那落葉吹至高空。
這劍勢岳林之再熟不過,不就是他那又愛又恨的師弟么。
“起劍式!”
被濃厚血腥味沖醒的葉秋濤,身上的傷痛來不及感受,看到信淵出手。他握劍一點地面,身形躍起。長劍在空中一指,而后手腕擰轉,劍勢擊出,大喝一聲“蕩劍式”化開信淵出手。信淵不再管眼前岳林之,倒不是他不想殺岳林之,只是空中葉秋濤劍勢再變,逼的他需走位躲避。
“落劍式!”
葉秋濤空中劈叉,手中青劍化作劍影,那劍影若落葉一般,左蕩右晃。信淵在這飛光劍影來回踱步,就像是個在樹叢間穿行的行者,有落葉將要落到他身上時,就會伸手揮趕,而趕走的落葉像是又被風吹回再次向他飛來,他只能不斷扭動身形,移步閃轉不停移動。
移動中的信淵依舊沒有表情變化,只是不斷回擋劍勢移步。當一步踏出后,他抬頭上看,正是將要落下的葉秋濤。葉秋濤已知對方看破自己劍招,這是在自己將要落身之地等著自己。
雙手合握,手中長劍青鋒凌厲,借著下落之力一記猛劈。信淵看破葉秋濤的落劍式,所以在躲避格擋對方劍勢之時,已算好對方落點,準備回擊。哪知道他這才把落劍式最后那一片“落葉”撫開,對方也已看破自己,轉招劈了下來。
劍影如虹,如水銀瀉地。
人跳起來自然會回到地上,這是天地之間的理??v使人有輕功,可飛檐走壁,但不是鳥終究不會飛。你砸地上一拳,你會痛。就算你不痛,但不代表地沒有對你的拳頭造成影響。內力是“物”,會消耗,會消失,它也有強度。這都是天地之間的理。
信淵不是羅剎,哪怕他武功在高,內力再深,他依舊人。那人自然受制于天地,自然受制于這“理”。
葉秋濤雖不是一派之長,可作為華山劍宗首席,他的武藝雖不及岳林之,但是在江湖依舊是頂一級的水準。這一劍是他剛才連貫劍勢之后的定招,借著下落的“天理”速度快,威力大。信淵無法躲這天理之劍,他只能接,可是左手撫葉未歸,右手雖可達,若徒手相接,內力如他也必定受傷。
可信淵必須接,他有不能受傷的理由。
躲不開,不能不接,可硬接會受傷,而信淵又不想受傷。信淵該怎么辦?
他已經(jīng)做出了回應。信淵的表情終于第一次產(chǎn)生了變化,嘴角上翹,劍眉聳立,他笑起來了。
“著!”
須臾變化,葉秋濤自然無法感知,但是他知道這一劍必中,至于能傷對手幾分,看天意了。眼見手中長劍要劈到信淵,葉秋濤那喊出的著字都還未收尾之時,他瞪大了眼睛,因為眼前變化他前所未見。只見信淵右手一引,去擋劍勢,那本該空空的右手,有一縷紅絲彎繞而至。
說是紅絲可不恰當,葉秋濤看著那抹紅從細到粗,從彎到直,眼睛也是跟著怒張。
“引血成劍!”
這老怪物這手堪稱神奇。哪怕在此時,自己劍勢已破,葉秋濤還是要在心中為信淵這一手叫一聲好。
信淵不想接卻不得不接此劍的破法,正是將場間先前袁紋裂濺出的鮮血,用內力吸引而后固形成劍。葉秋濤這劍借的是天理,而信淵自然是用天理還擊。劍劍相交,血劍潰,自卸力。這卸掉的是信淵本無法承受的力,這力一消。信淵那依舊狂笑著的臉,更加扭曲。
葉秋濤在那血劍潰形后,心中大喊一聲糟糕。此時,只見信淵左腳向他踢來。這一腳太過詭異,他雖還在空中,但是兩人相對不多一臂距離,那一腳向他襲來卻沒有軌跡。也就是對方這腳并不是向他掃來,對方的腿像是無骨一般,那鞋面是直直的沖著自己的腦袋而來?;秀敝兴孟穸伎匆娏诵艤Y鞋子上的泥灰。
“分劍式!”
雖然對方超出常識的回招讓葉秋濤完全沒有想到,但是他也何嘗不是奇招連出。對方用血劍破他劍勢,但是他也不是無法應對。血劍破劍之力他也可以借,他借著破劍之力,身形繃直往后抬首,像是一只彎曲的蝦突然繃直了身體。
信淵的腳直直的踢在葉秋濤的臉龐,葉秋濤知道自己的顴骨怕是被踢碎了,可也避免了被踢個腦袋開花。也正因為這一腳,他本在空中無力發(fā)動的分劍式,在兩人兩相接力之下發(fā)動,整個人向后飛去,逃過信淵的殺招。
“有點意思!”抬著腳狂笑的信淵居然開口了!
此時一道微光在門口方向亮起,光亮極小,像是夏天午夜的螢火蟲那般微弱的輕閃著。
鹽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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