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大漠中,正值一年中最熱的三伏天。在這片似乎無邊無際的黃色沙海中。
時間久了,似乎連天與地的界限都變得虛無,只有那無邊的黃色,無盡的風沙。
此時,眼看就要正午。地上的沙子燙的厲害,那些終年在龍谷原中行商的商人,一年之中,最為討厭的便是這一個月,因為這一個月中,他們不知要在這片大漠中走壞多少雙鞋子。
那些給商隊引路的大漠老人,每次最喜歡看的就是,這些身份尊貴的人,痛罵著這該死的天氣,又肉疼的抱著自己那上好皮革鞣制而成的靴子。
一處堅實的沙山內部,
那引路的大漠老人,美滋滋的靠在陰涼的石壁上,呷了口水。同時用他的余光去看這次由他領路的一行人。
老人名叫張實在,已經(jīng)在這片大漠引了三十年的路,毫不夸張的說,他對這大漠上的每一條商線,每一座城市都了如指掌。
且從未出過差錯,
干這一行的,哪個不是將信譽看的比命都重。
這一行有一個流傳很廣的故事,
傳說很久以前,有一個名叫阿沙的引路人。他帶領一支名叫白的商隊,去往傳說中的佛陀之國,天龍都。卻不曾想,妖魔在半夜將商隊的人殺得不剩。唯獨阿沙命大,他裝死逃過一劫,等妖魔走后。
那商隊首領只剩下一口氣,他抓著阿沙的手說道,
“第一架馬車里有,黃金百兩,將商隊所有人的尸體送到天龍都,這百兩黃金便是你的?。 ?p> 阿沙聽后,竟是一口回絕商隊首領,他說道,
“我既然已經(jīng)收了費用,則一定會將你們帶到天龍都,無論你們是死是活,黃金百兩我一分都不會收??!”
不曾想,原來還有一個妖魔竟然未走,它剛想出來將阿實擊殺,
卻聽到阿沙這一番話,
竟然像是見到佛陀一般,對阿實進行叩拜,
然后,一路將阿沙和商隊護送到天龍都。
當然,傳說只是傳說,
至少張實在這五十多年的人生,沒聽過有哪個城叫做天龍都。
龍谷原第一大城,黃龍城倒是有一個寺廟名為大覺寺。里面全是和尚,張實在只路過一次,卻沒見到光頭的和尚,不覺有些遺憾。
張實在忽的想起,此次這些人的目的地也是在黃龍城,說不定這次倒是看一下光頭的和尚和我們這些有頭發(fā)的有什么區(qū)別。
張實在正想的入迷之時。
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張老,您看下午我們的路線要不要變動,晚上我們是在沙地露宿,還是前方有落腳點。”
說話的是一個和氣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粗糙的麻衣,此時,正笑著問道。
此人名叫王公山,來自大雍皇朝山??ぁ4舜魏退亩軆杉?,去黃龍城投奔他的三弟。
奈何三月前的一場大火,將他祖輩打下來的基業(yè)燒了個干凈。幸虧的是,家人并無大礙,只死了幾個買來的奴婢。
幸而王家在郊外還有幾畝薄田,這些往日誰也沒有在意的田產(chǎn),此時起了大用,將郊外幾畝薄田變賣后,才堪堪湊夠這些奴婢的人命錢。
可將這些奴婢的葬身與補償前交由其各自家人后,他們王家在山??に闶峭炅恕?p> 要想恢復往日榮光,他和二弟最少也要奮斗兩代人。
就在兩家萬籟俱寂之時,他那遠在黃龍城,已經(jīng)數(shù)年沒有音訊的三弟忽然來了書信,讓兩家搬到黃龍城,由他照料。并且在心中夾雜了路費。
雖說,讓家中最小的弟弟照拂,他和二弟的面子都有些掛不住,可也沒有辦法,一大家子人總要吃喝拉撒。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王公山艱難度日了兩月,那種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滋味,他是不想再受了。
恰巧的是,他那二弟找上門來,兄弟兩人一合計。
第二天便帶著兩家各自的妻兒子女,啟了程。
.......
張實在趕緊起身,臉上笑著說,
“瞧您說的,叫我張老漢就好!”
張實在先是客套了一聲,隨后便思索了一下,等記憶中的路線對上號之后,才緩緩地說道,
“倘若下午啟程的話,今晚肯定是要在沙地上露宿的,”
王公山先是一愣,然后又開口問道,
“那此處離最近的休息點還有多少日程!!”
張實在楞了一下,他余光一瞟,那旁的王氏一行人臉上大多出現(xiàn)不耐之色,他心中明悟。
緩緩地說道。
“大約還有一日路程?!?p>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
沙洞外忽的傳來響聲,
“刺啦,”
一處刀光在沙洞中亮起,
只見一個絡腮胡的漢子提著一把約有成人手臂長的刀,戒備的看著沙東外。
王公山此時也有些緊張,他也沒想到,這龍谷原這么危險。第一天抵達龍谷原時,便親眼目睹一起殺人兇案,嚇得他立馬請了位護衛(wèi)跟隨兩家人的身旁。
“刺啦,”
外面的不斷響起動靜,似乎是重物在地上摩擦的聲音。
沙洞眾人愈發(fā)緊張。
忽的,一個影子先投射到沙洞口的地面上,
緊接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孩,光著膀子出現(xiàn)在沙洞口。
沙洞眾人隨即放松下來。
沙洞里有些昏暗,因此看向沙洞外的食物有些模糊,等他們再看時,不由都陡然一驚。
只見那小孩,肩上死死地打了兩個粗大的麻繩結。
滴滴汗水從那小孩的臉上留下,那小孩卻不管不顧,只是一步又一步的往沙洞里走著。
等那小孩完全來到沙洞口時,他看到沙洞中有這么多的人,忽的楞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繼續(xù)拖著麻繩往前拉著。
沙洞內一片寂靜,
等那小孩完全進入沙洞中時,眾人才看見那小孩的身后拖著一塊木板,木板上躺著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似是腿腳不便,他臉色蒼白,卻帶著笑容。
那年輕人的手中,還牽了一條韁繩,
眾人再看,年輕人身后還有一匹骨瘦如柴的馬匹,那馬匹剛進入山洞中,似乎餓的沒有力氣,瞬間躺在地上,微微嘶鳴兩聲,便在地上喘氣不止,也不知到底是熱還是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