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也不直接回答季叔歷的提問,反問道:“丞相以為,我王族何人可擔此重任?。俊?p> “這...”被黃尚這么一問,季叔歷倒是有些不知所措,方法是黃尚提出來的,信心也是黃尚給的,季叔歷就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這突然之間,季叔歷哪里想得到合適的人選。
見季叔歷頗為為難的樣子,黃尚笑道:“呵呵,寡人既然有此自信,自然就有合適之人選,丞相以為,后土四賢才能如何?”
“四賢?前番一見,四賢的確各有所長,并非浪得虛名,只是,若將四賢與歷代圣人相比,恐怕略遜一籌。”
“哈哈,丞相還是太過客氣了,四賢雖有韜略,然眼界尚不開闊,寡人覺得,丞相之才,遠勝四賢,此次圣山之行,不知丞相敢去否?”
“大王要讓微臣去圣山辯禮?”
“對?!?p> “不可不可,微臣雖為文臣之首,但對于禮法并未精通,且微臣整日忙于政事,并無閑暇研習經(jīng)典,若讓微臣去和那些把經(jīng)典爛熟于心的大賢辯禮,恐怕不妥啊。”
“丞相即為文官之首,為何如此怯戰(zhàn)?辯禮辯的是后土大義,何為大義?能使后土萬民衣食無憂,就是后土大義,丞相操勞政務,不就是這個目的嗎?難道丞相還怕那些書呆子不成?”
“這...”
在季叔歷看來,辯禮基本上就屬于引經(jīng)據(jù)典的事,如果不是專門去研習經(jīng)典,則無從辯起。
只是聽黃尚這么一說,季叔歷倒也覺得挺有道理,不安的心思也安定了些,隨即便點頭道:“誠如大王所言,只是討論萬民疾苦,微臣倒也不懼。只不過,只臣一人前去,是否顯得王族勢微了?”
“丞相既然同意了,剩下的人自然不是問題,寡人這就頒布王詔,令大宗伯仁望,黃岐之后齊氏現(xiàn)任家主齊涵與寡人一道,前往圣山辯禮?!?p> 聽到仁望和齊涵的名字,季叔歷倒也不覺得意外,畢竟仁望擔任的是首席禮官大宗伯的職位,而齊氏一脈世世代代專研禮法,作為齊氏家主的齊涵,更是后土領域有名的賢者,唯一讓季叔歷感到意外的是,黃尚居然說要和他們一起去圣山。
黃尚作為后土至尊,若無極重大之事,是不可以輕易離開王城的,此次去圣山辯禮,黃尚又不參加,根本沒必要去圣山。
黃尚的話讓衛(wèi)城夫和季叔歷很是不解,猶豫再三,衛(wèi)城夫還是問道:“辯禮之事,雖干系重大,然王者身系社稷安危,不便輕動,若大王欲為三位壯聲勢,臣以為大可不必,屆時只需多派人馬,將儀仗規(guī)格定的高些,也就是了。”
季叔歷聞言也附和道:“大將軍所言極是,此次辯禮,即使大王不在,臣三人也會竭盡全力,還請大王坐鎮(zhèn)王城才是。”
見二人態(tài)度誠懇,黃尚不禁笑道:“呵呵,寡人方才所言可能讓二位叔父誤會了,寡人說一起去圣山,乃是作為辯禮之參與者,而非以王者至尊以壯王族聲勢?!?p> “什么?!”
此語一出驚人,讓季叔歷和衛(wèi)城夫都是驚呼出聲,稍稍反應過來的季叔歷連忙勸道:“大王不可啊,王者高高在上,遇事豈可親自上陣,有我等在前,任憑大王驅(qū)使便足矣,若真讓大王屈尊親上,我等做臣子的又有何顏面立足于世啊!”
“丞相言重了,豈不知圣山辯禮乃是后土盛事,古往今來頭一遭,寡人恰逢其時,怎能置身事外?再者說,八司制度之構想乃寡人首先提出,其中利弊,當屬寡人最為清楚,若論辯禮之人選,恐怕就是丞相也不如寡人適合吧?”
見季叔歷還是一臉猶豫之色,黃尚繼續(xù)說道:“寡人乃萬民之大王,為萬民生計而參與辯禮,本就理所應當,就此而言,寡人何來屈尊之說啊?更何況,此次辯禮,八大氏族必定會邀請后土大賢大能者參加,能與這等人物同場論禮,寡人臉上也有光吧?”
聽黃尚言之有物,季叔歷也不便再勸,只是點頭道:“既然大王胸有成竹,微臣這就去安排?!?p> “嗯,記住,要將這個消息傳遍后土領域每個角落,讓越多的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越多,八族之人就越是不能拒絕,大將軍明日就調(diào)派人馬提前進入圣山,要做足了聲勢,盡可能的將此次辯禮的影響波及后土領域每一個角落?!?p> “喏!”
領了王令,季叔歷與衛(wèi)城夫就立刻出了議政殿準備去了。
當日,后尚王將親自前往圣山之巔與八大氏族辯禮的消息就從王城傳了出去。
三日后,八族族長就接到了加急王令,在中部二族族地,與王令一同到達的,還有大將軍衛(wèi)城夫及韓文武率領的王城城衛(wèi)軍三千余人。
從王城到圣山的路上,各個城池駐軍也先后集結完畢,隨時整裝待命。
如此大的陣仗,如此突如其來的王令,倒是讓八位族長有些措手不及。
王令只說想邀請后土大賢于圣山辯禮,時間就在半個月后,至于辯禮的具體內(nèi)容,為什么要辯禮,王令之中并沒有提及。
含糊不清的王令,讓八位族長不得不慎重對待,雖說王令來的急切,但是時間還是有的,為了應對好這次突如其來的變故,八位族長再次聚集到了仁義城族宮之內(nèi)。
族宮內(nèi),巫生待眾人坐定方才說道:“數(shù)日前之王令想必大家都已知曉,后尚王欲與我八族大賢齊聚圣山之巔以辯禮,其意不明,我等還當小心行事才是啊?!?p> 醫(yī)明也說道:“我等剛剛撤走王族族地之商賈,后尚王就要舉行什么圣山辯禮,若說二者之間毫無聯(lián)系,恐怕不可能?!?p> 聽完醫(yī)明的話,前次匆匆離去的銅正沉吟道:“圣山辯禮與撤走商賈究竟有何聯(lián)系?后尚王通過圣山辯禮又能達到何種目的呢?”
這連續(xù)兩個問題一經(jīng)提出,倒是讓八人都皺起了眉頭,一時竟是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良久,虎溫不耐煩地道:“既然想不出后尚王之用意,那就別再多想了,反正是辯禮嘛,論到辯禮,王族還能是巫生兄和醫(yī)明兄的對手嗎?不論王族有何打算,只要我八族在此次辯禮之中占據(jù)上風,任憑王族后面還有何種手段,又能如何?”
獅伏這時也點頭道:“對,溫兄說的在理,王族想在圣山辯禮,簡直就是自不量力,若論底蘊之深厚,王族又豈是我八大氏族之對手,棄武而用文,是王族舍長而就短也,屆時我等只需見招拆招便足矣?!?p> 見獅伏如此自信,粟立卻說道:“說是這么說,只不過,王族既然敢出此招,必然也是有所依仗,我等辯禮也必須全力以赴才是,切不可掉以輕心吶?!?p> 谷滿也附和道:“立兄所言在理,依我看,就讓巫生兄與醫(yī)明兄親自上陣吧,這樣最為穩(wěn)妥?!?p> 聽了谷滿的建議,巫生和醫(yī)明也不推辭,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中部二族乃禮法發(fā)源之地,能擔任二族之族長的,必須是精通禮法之大賢,若沒有一點底氣,巫生和醫(yī)明也沒辦法當上族長。
“我記得王令之中,并沒有限制辯禮人數(shù),為了保證勝算,晚輩以為,還可以再邀請幾人協(xié)同二位叔伯才是?!币恢睕]說話的金革這時插話道。
聽了金革的話,巫生和醫(yī)明對視一眼才說道:“賢侄說的沒錯,只讓在下與明兄前去,的確是顯得我八族單薄了些。近些年,由于與青碧國通商頻繁,我八族也涌現(xiàn)了四位大賢,不如就邀請這四位前往圣山,代表我八族參與辯禮,諸位以為如何?”
后土四賢之名早已響徹后土全境,八位族長又豈能不知,辯禮并非小事,若能請得這四位前往圣山,八族自然勝算更大。
聽得巫生建議,其他七人自然是欣然同意。
于是由巫生和醫(yī)明為首的八族代表便已敲定,十數(shù)日后他們將與以黃尚為首的王族智者齊聚圣山之巔。
至于后土四賢,他們本就是八族之族人,族長有令,又是辯禮這種千載難逢的盛事,四賢又豈會錯過。
后土999年11月9日。
黃尚帶領眾臣從王城出發(fā),負責隨行護衛(wèi)的是侍衛(wèi)軍統(tǒng)領晉忠。
在這個各族之間各懷鬼胎的時代里,王者離開王族族地是件十分不尋常的事情。
從自己的地盤去往他族地盤,即便王族將官掌控了當?shù)乇鴻?,也是一件不太安全的事情?p> 為此,除了先走一步的韓文武和衛(wèi)城夫率領三千城衛(wèi)軍之外,沿途城池都會被王族附近駐軍接管,晉忠也是親自率領三千侍衛(wèi)軍出城護駕,出了王族族地進入中部二族族地之后,鎮(zhèn)守此地的鎮(zhèn)中將軍兌西山、撫中將軍趙高遠也會帶兵在邊境處隨行護駕。
除此之外,后土各處王族駐軍都將進入臨戰(zhàn)狀態(tài),隨時防備可能出現(xiàn)的突發(fā)狀況,至于圣山,早已被衛(wèi)城夫和韓文武帶來的三千城衛(wèi)軍封山十日有余,山上但凡黃尚將要經(jīng)過的地方,早就被搜查了無數(shù)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