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的脊椎病,折磨的老楊痛不欲生,雖然才四十五歲出頭的年紀,已經(jīng)憔悴地像是五六十的老頭子。他靠著親戚的關系,在鎮(zhèn)上的一家銀行當保安,其他稍微賣點力氣的活他都做不長久。他這點微薄的工資勉強能維持家用。
云蘭她媽春梅也有長年的胃病和風濕病,渾身都是病根子,三天兩頭都要熬個湯藥,現(xiàn)在云蘭考上大學,真的是實在拿不出這么一大筆錢。
父女兩個在電話里相互哭訴,春梅也在一旁抹著淚聽著,隨著彼此敞開心扉,這個家庭的隔閡徹底消除了。
聽到現(xiàn)在云蘭在上海進了廠找到工作,還有燕兒在附近照顧著,夫妻倆心里放心了不少。他們本以為云蘭消失的這一個多月在外面無依無靠,人生地不熟,吃了難以想象的苦頭呢,還好情況比他們想得要好。
最后老楊兩口顫巍巍地問道:“蘭蘭,你在那還習慣嗎?要是覺得累咱就回家,爸再去找份掙錢的工作,爭取給你攢夠?qū)W費?!?p> 云蘭難以想象自己的爸媽這些年受了多少苦頭,他們?nèi)淌苤∧У恼勰?,還盡量讓自己過得更好。自己能夠穿著體面的衣服坐在教室讀書,有機會學習改變命運,這都是用老楊夫婦的血汗換來的。
而自己呢,還經(jīng)常覺得沒有其他同學吃得好穿的好在心里埋怨他們,因為貧寒的家境自卑。她覺得無比慚愧,:“爸,媽,這次出來打工很不容易,我先在這干一段時間吧,有燕兒在這你們不用擔心。我也長大了,也要靠自己的雙手生活了?!?p> 老楊兩口子聽到女兒的話,覺得女兒經(jīng)過這次的波折,好像終于長大了。他們尊重女兒的決定,一家人又聊了一會兒,老楊兩口子才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后,云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直壓抑在心頭的大事終于解決掉了,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了,她的爸媽,這個家,所有的希望都承載在她的肩膀上了。
這次離家打工對云蘭的心靈可謂是一場蛻變,以前的她還是有著一顆敏感柔弱的少女心,現(xiàn)在的她才終于開始成長了,內(nèi)心有了堅定的目標。燕兒從云蘭亮晶晶的大眼睛里,也看到了些以前不曾有的東西,那是一種叫信念的東西。
夜色降臨后,兩個人乘著公交車,來到了上次她們?nèi)サ哪羌襅TV,盡管不是什么節(jié)假日,店里的生意依舊如火如荼。
兩個人挽著手腕走進店里,才進去就立刻有服務員接待她們,問需要什么房間。兩個人趕忙解釋道不是來唱歌的,是來找人的。
突然云蘭意識到一件十分尷尬的事,她好像沒有問那個男生叫什么名字。前臺的經(jīng)理還好是通情達理之人,如果是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估計還以為來找茬呢,她讓兩人在這先等著,根據(jù)她們描述的外貌,她也不能確定是店里的哪個服務員。
店里的人來來往往,所有服務員都在忙碌地送酒送水,兩個人就在這無聊地等著。突然云蘭眼前一亮,她看到了上次那個男生,正拎著一箱空易拉罐從二樓下來,她一激動,指著那個男生喊到:“你你你,就是這個人?!?p> 聽到云蘭的喊聲,來往的顧客都往這里看來,那個男生更是一頭霧水。云蘭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她平息了一下心情,徑直走了過去。
那個男生也是有些錯愕,這個女孩子好像有點印象,但是記不太清了,怎么會認識自己呢。
云蘭走到他面前,笑著說道:“你好,還記得上次吐你一身的那個人嗎?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我當時沒有帶錢,這次來是賠你衣服錢的?!?p> 那個男生反應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來了那天的事,他沒好氣地說道:“我想起來你了,上次我都說了沒關系了,洗洗就好啦,真的不用你賠啊?!?p> 云蘭看著他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襯衫,皺巴巴的還殘留著黃色的暗痕,估計他回去后很用力地洗也沒有洗干凈。雖然這個男生嘴上說著不用在意,不需要云蘭賠償衣服的錢,可是云蘭不想覺得虧欠別人,執(zhí)意要把衣服的錢賠給他。
那個男生拗不過她,只好說道,等會下班了,再說這事,他現(xiàn)在正忙呢,然后扔下兩人開始忙手頭的工作了。
燕兒比較熟悉云蘭的做事風格,雖然云蘭平時比較節(jié)儉,但是她從不拖欠別人東西,別人幫了她云蘭也會盡力去還上的。
兩個人在前臺等了快一個小時,那個男生終于下班了,他做的是小時工,只在六點半到八點半來這上班。云蘭兩人等的已經(jīng)有些焦急了,明天還要上班,等會只能打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