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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緲緲

第八章 耍猴兒

梨落緲緲 孫荍 2308 2019-09-26 15:38:42

  當晚,殷梨見到了程淮的另一個暗衛(wèi),秋染。

  “五小姐,王爺讓屬下今后聽你吩咐?!鼻锶景牍蛟谝罄婷媲?,春曉和冬眠呆呆看著這個從窗戶進來的黑衣人。

  春曉:我們院子里的窗戶得上個栓子了。

  冬眠:小姐自從大病一場之后,變得好酷?。?p>  秋染的心里自然是無限誹謗,王爺讓他殺人放火的時候,他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現在,居然讓他來聽從一個大小姐的指揮……

  殷梨拿出一個白色密封的瓷瓶遞給秋染,說道:“這個交給你們王爺?!?p>  秋染愣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原本以為還要他主動提出這位小姐才會給他,不過也是,本來也是她主動找的王爺,自然應該主動給。

  秋染接過瓷瓶,朝殷梨點了一下頭便又從窗戶處消失了。

  殷梨的臉色還有些發(fā)白,如今她這個身子還是個孩子,放血的時候比她記憶里要疼許多。想來,大概是上一世太多的事情已經把她磨到感受不到痛苦了。

  她沒敢讓春曉和冬眠知道自己給程淮心頭血的事情,這件事情,多一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

  張韻在秋染走后一會兒就急沖沖進來了,大聲道:“阿梨,你那個四哥怎么這樣!”

  殷梨愣了一下,四哥?

  張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接過春曉給她倒的一杯水,一口氣喝完,重重地放下杯子,控訴道:“今天,我在院子里練武,你那個四哥就站在門口偷看我!”

  殷梨眉心一跳。

  她是知道四哥一向風流,但偷看……卻是不能夠吧。

  “然后在我練到下盤虛浮的時候,你四哥居然向我發(fā)射暗器!害我摔倒!”張韻生氣地直跺腳。

  殷梨笑了,看張韻的樣子,大概是丟臉大過摔倒。

  冬眠“噗”的一聲,笑道:“張小姐你說話也太不完整了,今個下午我可是正好去給你送茶水看到了事情的經過哦?!?p>  “你!”張韻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冬眠,“阿梨,你的丫鬟太壞了!”然后就跑了出去。

  來得風風火火,走得卻是慌慌張張。

  “怎么回事?”殷梨一下午都在正房里陪著阿娘,沒曾想錯過了什么趣事。

  冬眠講故事的時候,繪聲繪色,給殷梨聽得大笑不止。

  ……

  午后,雪停了一陣,張韻想著要給春曉冬眠兩個丫頭教些拳腳,自己不能丟了人,于是從小廚房找了根順手的燒火棍子,就去庭院梨樹下那片空地上練武了。

  張韻的功夫不如張意扎實,她的功夫是一拳一棍和別人打出來的,所以沒有章法,但勝在可以打贏了。

  殷闌早晨從書坊回來,剛準備回房休息下,就聽到殷梨院落里傳來嘿嘿哈哈的喊叫聲,他走過倚在門邊,看著張韻指東打西的路數,眼神還很兇狠的盯著前面的梨樹。

  殷闌頓時起了玩心,故意哈哈大笑道:“這是誰家耍猴到我家院子了?”

  張韻一聽耍猴,一時反應不及,順口接了句:“哪里哪里,我也要看!”

  結果一轉身就看到,一身青色長衫,一件灰色的貂絨披風,骨骼分明的手里拿著一把玉扇,嘴角含笑,眉目如畫。

  張韻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下,她第一次見到這么漂亮的男人。

  “就在這里。”殷闌見張韻看著自己發(fā)呆,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我怎么沒看見。”張韻下意識接道。

  殷闌忍著笑搖搖頭,眼神里帶著嘲弄。

  張韻反應了一下,突然明白這個漂亮的家伙,說話可是真不漂亮!

  “你罵誰是猴子呢!”張韻單手掐腰,另一只手指著殷闌大聲道。她記得以前西街街口劉大媽每次罵那些喝了酒去搗亂的人時,都是這個姿勢,她一直都覺得,有氣勢極了。

  “你這姿勢,更像個猴子了!”殷闌站直了身子,大笑道,手里的玉扇朝張韻的方向點點。

  一時間,張韻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該放到哪里了,窘迫地拿起燒火棍子就朝殷闌跑去。

  殷闌見張韻氣勢洶洶而來,腳尖一點地就到了圍墻上,還順手撿了一塊石頭,朝張韻膝蓋處的穴位打去。

  只不過石頭還未碰到張韻,張韻被絆倒了,直挺挺摔了個“狗吃屎”。

  而殷闌的石頭,好巧不巧,砸在了張韻的頭頂。

  很疼。

  殷闌看著都“撕”了一口氣,他可是用了內力打出的那塊石頭。

  不過,張韻趴在地上,許久都不曾動,殷闌想好歹是妹妹的客人,別給打壞了。

  殷闌跳下來到張韻身邊剛想看個究竟,誰知道張韻猛地跳起來,燒火棍劈頭蓋臉就向殷闌砸去。

  殷闌單手就讓燒火棍子停在了半空中,動彈不得。

  然后,殷闌開始大笑。

  張韻滿臉的泥土,發(fā)間都是干枯的枝椏。張韻臉上火熱,松開燒火棍子就跑了。

  殷闌笑夠了,抬手讓一旁,就差手捧瓜子的冬眠過來。

  “去把這個棍子給了剛剛的張姑娘?!?p>  冬眠睜大眼睛看著殷闌,他們家這個四少爺,真真是喜歡作弄人。

  冬眠讓庭院里的小丫鬟把棍子給張韻送過去,她自己可不去觸這個霉頭。

  ……

  殷梨笑完喝了一杯水,輕搖著頭。

  上一世,張韻也是對四哥一見歡喜。不過那時候,四哥武功盡失,甚至有一次都是張韻救他回來。四哥心氣極高,他就算心里喜歡,但絕不會在那個時候說出來。

  況且,當時他們倆狀況窘迫,除了復仇和逃亡,一心里,別無他法。

  但愿,這一次,四哥能幸福,張韻,也能幸福。

  秋年拿到瓷瓶后就吩咐人去制藥。

  大約寅時,含著殷梨心頭血的藥丸才制好了。

  程淮身上蓋著三層大棉被,手腳處都放著小爐子,整個臥房熱氣騰騰,但程淮身上卻仍然如寒冰一般,冷的感覺正一陣又一陣刺疼著他的心臟。

  而房間的一邊,坐著身著便衣的皇上。此時,皇上頭頂細細的一層汗,他坐一會就站起來,然后又坐下。

  秋年喂程淮吃下藥后,皇上更是不安,他吩咐秋年拿來刀和碗,想著這味藥不成了他就馬上割血。

  秋年為難的站著不動,嘴里低聲道:“回皇上,王爺說了,他今后絕不用您的血?!?p>  “屁話!”皇上氣地一掌把桌子拍裂了,怒聲道:“老子的命就是他的命!”

  “那你的殷將軍怎么辦?”程淮虛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來,皇上和秋年急忙過去。

  程淮的臉色已經好了不少,身上也開始有了溫度。

  皇上喃喃道:“這個殷五丫頭,還當真是陰歷三月初三丑時生的啊,這么邪門的生月都能碰到?!?p>  “應該幸好邪門?!背袒丛谇锬甑臄v扶下坐了起來,身上居然微微出了層汗。他看見皇上的衣服被自己扯開,胸口處一道如同蜈蚣般的傷痕,新舊交錯,猙獰可怖。

  突然,他想知道,殷梨的身上,是否也留下了這樣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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