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因?yàn)樵缟铣粤艘粋€鵝蛋,再加上剛剛又給吃了一大塊自家老爹給炕好的糍粑,所以,葉涼涼眼下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放下碗筷,葉涼涼看著陶老頭和姜婆子就道:“爹,娘,我早上吃了鵝蛋,剛剛又吃了一塊糍粑,飽了,我去擦桑葉,你們慢慢吃?!?p> 一旁的陶胥青隨即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小妹,三哥今天回鏢局,小妹不送一下三哥嗎?”
葉涼涼歪著腦袋瞅了他一眼,“三哥不吃一碗燉肉再回鏢局嗎?”
陶胥青愣了一下。
正喝著小酒的陶義君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老三,你小妹說的是,這野味最是補(bǔ)身子,中午吃上一碗再回鏢局也不遲?!?p> 陶義君酷愛喝酒,一日三餐的,都會喝上小兩口,哪怕是沒什么下酒的小菜,他仍舊照例,想了想,“我等下去菜園挖一些洋芋回來,多燉些,老大家的旺沅和老二家的興寶都還在長身體……”
葉涼涼當(dāng)即就給截住了陶義君還沒說完的話頭道:“不用了爹,我今天上山撿了四只山雞,已經(jīng)讓小英提了兩只回去,二哥家也是有份的?!?p> 這下子,一旁的姜婆子也給愣了一下,“四只?”
葉涼涼點(diǎn)頭,“嗯,對了爹,你會不會做水煮魚片?”
陶義君輕咳一聲,“中午你娘做飯,爹有事,得出去一趟——”
葉涼涼隨即望向了眼前的姜婆子接著道:“那娘你會做水煮魚片嗎?”
姜婆子臉上有些不大自然。
畢竟,沒聽過這個菜名啊,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估摸著你二嫂應(yīng)該是會做這個菜的,娘中午就讓她做給你吃!”
葉涼涼聞言眼睛一下子就給亮了,“好啊,記得讓二嫂多放些花椒子——”
姜婆子笑著點(diǎn)頭。
從始至終,葉涼涼都只字未提早上徐筱秋將她獵到的野味順手牽羊差點(diǎn)就給拿走的事情,倒是無端就讓一旁的陶胥青莫名臉上有些躁得慌。
講真,他之所以會留下來吃早飯就是擔(dān)心自家的妹子將筱秋為何落水一事給告訴了陶義君和姜鳳夕。
一來是擔(dān)心自己未過門的媳婦會因此被自家的爹媽給看低了,二來就是擔(dān)心妹子口無遮攔,什么都說,無端讓老父老母親擔(dān)心她們姑嫂不和。
不曾想,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自然,一個早上的,陶胥青都有些不大自在。
尤其,清早去喊小妹回來吃飯的時候,讓他看到了那樣一幕,當(dāng)時也是因?yàn)橐粫r氣血上涌,故而,他才會給了小妹臉色看。
眼下,陶胥青儼然就像是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走動著,最終,他還是踏入了蠶房。
葉涼涼正拿著一塊干凈的抹布將桑葉一片片擦干放置到一旁的簸箕里,陶胥青便就不聲不響的走了進(jìn)來。
似乎知道是他,葉涼涼頭也沒抬,“有事嗎三哥。”
陶胥青的臉色有些古怪,說生氣不像生氣,說興師問罪也談不上,總之,有點(diǎn)便秘的意味兒,踱步走到了葉涼涼的身側(cè),陶胥青也伸手拿起了一塊干抹布擦起了一旁的桑葉來,似乎是在心里默默腹稿了許久的。
陶胥青在擦干第二十幾片嗓葉的同時,終是忍不住開了口道:“小妹,你是不是不喜歡你三嫂?”
“沒有。”
陶胥青一噎。
“那你早上——”
“我早上怎么了?”
葉涼涼扭頭仰視著自家孔武有力的三哥,漆黑如墨的眸子,仿若古井寒潭叫人不寒而栗。
陶胥青陡然大驚,小妹生氣了。
“小妹——你三嫂她,其實(shí)不是你想的那樣——
再怎么說,將來我們也都是一家人,你多擔(dān)待著點(diǎn)她,好嗎?”
葉涼涼忍不住有點(diǎn)想笑,哪樣?看來,她這個未來的三嫂子沒少在她這個便宜三哥的面前給她上眼藥水啊。
嘆口氣。
“三哥,眼睛是用來看的,不是擺設(shè),而且,她眼皮子淺不是她的錯,錯的是,表里不一,還頗愛搬弄是非的——”
“小妹,她說到底總歸是你未來的三嫂子,你,不要這么說她。”這大概是陶胥青長這么大第一次開口訓(xùn)斥自家的妹子了。
可見,徐筱秋在他心里的位置。
葉涼涼垂眸,纖長的眼簾下是一片的平靜無波。
自此,兄妹兩之間第一次生了隔閡。
最起碼,對于陶胥青而言,是這樣的。
他喜歡徐筱秋,很喜歡的那種,同時,他也疼愛自家的小妹,可是,他不可能幫著自家的小妹去欺負(fù)自己喜歡的人。
對于陶胥青而言,在明知道是自己的小妹‘欺負(fù)’了自己心上人的他都沒能給心上人一個交代,他就很是混賬了。
也是因此,午飯過后,陶胥青第一次沒有等自家的妹子出門送他便就提著包袱上山走了小道去了鏢局。
不過,途中好巧不巧的就給遇到了正回村的程御。
陶胥青那是二話不說上去就是狠狠一拳頭,可是程御那也就不是個站著讓人挨揍的主兒,兩人你來我往間,平日里那個看著斯斯文文的程御竟是和老陶家那個天生神力的陶胥青給堪堪打成了個平手。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還好現(xiàn)在正值午時,村民們大多都還在家里午休或是在村頭的大榕樹下乘涼,沒有人看到,否則,準(zhǔn)得又有新鮮的八卦出爐。
彼時,兩人皆都躺在了小溪旁邊的草坪上。
陶胥青更是胸口起伏不定,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狠狠的盯著程御那雙深沉詭譎的黑眸,語氣依舊很沖,“程御,你他媽幾個意思!”
程御淡淡瞥他一眼,“先把話說清楚,你平白無故就跑上來找我干架還問我什么意思,陶胥青,青天大白日的,你怕不是就酒喝上頭了?”
陶胥青氣得手握成拳,猛地坐起身來,伸手,一把就提起了程御胸前的衣領(lǐng),目眥欲裂,“我妹子有什么不好,你為什么不喜歡她!”
對于陶胥青這個直腸子的漢子而言,自家的妹子雖說是被人給推進(jìn)的河里,但是,她真真切切給人程御送了一個鴛鴦荷包的事情倒也不假。
畢竟,他就曾親眼目睹自家的妹子在屋子里縫縫補(bǔ)補(bǔ)的,且看那花樣子,儼然就是一對鴛鴦無疑了。
自然,他對于程御拒絕了自家妹子的事情那也是深信不疑的,再加上,他彼時正好有火無處發(fā)泄便就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疑狭顺逃鶃砀缮狭诉@么一架。
效果果然不錯。
打了一架后,陶胥青雖然仍舊是有火氣在,但,已然是全身舒暢了不少。
可是,哪怕是眼下他與葉涼涼依然還在慪氣,然,對于自家妹子的終身大事陶胥青從始至終都是頗為關(guān)心的。
這不,眼下逮著機(jī)會了,他就給當(dāng)即問出了口。
他家的妹子哪點(diǎn)配不上這‘窮’小子了,竟是敢將小妹秀的荷包給扔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
程御聞言不由得冷笑出聲,聲音低沉內(nèi)斂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他說,“我有什么好,她喜歡我做什么?!?p> 陶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