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流水,記得那是高二下學(xué)期的某天,前一段時間正好趕上南方梅雨季,幾乎天天都下著雨,偏是那天突然放晴了。
下午離晚飯時間的下課鈴響還有十五分鐘,我正準備起身去校播音室廣播,任汐辰突然拉著我說:“今天別去了!”
我:“開什么玩笑!快放開!”
這小子腦子里想什么呢!
任汐辰:“我叫你今天別去了!你之前答應(yīng)了滿足我一個要求的!”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道:“你的要求就是叫我今天不播音?”
任汐辰挑了挑眉說:“肯定沒那么簡單啊,我的要求是你今晚必須聽我的!”隨后又勾起他那45度上揚的嘴角。
我:“一,二,三...放開我!”
這小子真是莫名其妙,肯定又在想什么坑我的主意呢!
他瞬間垮下臉皺眉道:“我不放!你答應(yīng)我的不能說話不算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沖他奸笑道:“可惜我不是君子!你沒聽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嗎?”
任汐辰:“反正我不管,今天就是不準你去!”他像個小孩子一樣耍起賴皮。
我也是無語了,攤上他這么個無賴同桌。
我無奈的說:“大哥!你總得讓我出去把播音的事交給別人吧!”
他滿意地笑著說道:“那好吧!你快點兒??!我在學(xué)校門口等你,十分鐘后要是見不到你人,我就去播音室踹門!”
時間這么緊迫真是不好找人,只有撒個謊去求助元朗幫忙了!
唉…真的是!誰讓我之前允諾了任汐辰這個賴皮狗呢!
真是凈給我出難題!
我跟他這個惹禍精坐在一起絕對是段孽緣!
我趕忙跑到(1)班找到元朗,自墨學(xué)長辭職后他就榮升為部長了,我撒謊說拉肚子嚴重不能播音,叫他調(diào)劑一下。
處理完后我急忙跑到校門口,只見任汐辰正向我招手。
我氣喘吁吁地說:“到..到校門口干嘛!”
任汐辰:“當然是出去??!”
我斜著眼用懷疑地眼神看著他說:“你瘋了!我是住校生,怎么出去??!”
任汐辰得意地拿著手里的兩個小紅本本搖了搖說:“這樣不就行了,諾..拿著!”他拿出一個遞給我。
我:“這...這走校生的出入證,你怎么弄得?”
任汐辰:“當然是借的!”
我打開看了看,本子上照片分明是個男生。
我:“大哥!這明顯是個男的,萬一被查到怎么辦?”
這家伙也真是!好歹給我借個女生的證件嘛!
任汐辰:“放心吧!現(xiàn)在人多不會一個個看的,你一會兒走在人群中間!”
我:“啊....”
我露出一種不太情愿的表情!
哎呀!萬一被查到怎么辦啊,我還從來沒干過這種出格的事呢!
任汐辰:“哎呀!別怕,有我呢!”
說著他便搭著我的肩膀向門口走去。
我也只能假裝鎮(zhèn)定,跟著他走到門衛(wèi)大爺那里時亮了亮本子,都不敢正視大爺?shù)难劬?,心里“撲通撲通”不停地打著鼓,任汐辰拉著我的胳膊順著人流擠了出去。
任汐辰:“誒...你臉怎么這么紅?”
我白了他一眼吼到:“你說呢!萬一被逮住....”
任汐辰:“哎呀,你就是膽子太??!”
我:“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突然微笑著看著我道:“帶你去一個好地方,跟著我就行了!”
這條街已經(jīng)走到頭了,走了半天見他還要帶我跨鐵道,我疑惑道:“你到底帶我去哪里??!一會兒還得趕回去上課呢!”
任汐辰一臉無所謂地說:“我本來也沒打算回去??!”
我突然瞪大眼睛說:“什么?你要帶我逃課???!”
天哪!這個家伙到底想干嘛??!
我剛才一定是瘋了才跟他一起出來!
任汐辰:“是啊...我敢保證你今天跟我逃課是值得的!”
他拽著我的胳膊繼續(xù)向前快步走著,生怕我跑回去似的。
我們一路跨過鐵軌,走到一條小山路上,經(jīng)過一片叢林時,看到一簇簇血紅色的花,一根根花蕊像一個個小觸須似的朝著天空的方向生長,花桿也是直挺挺的,好似一個向命運抗爭的人一般,寧折不彎,永不屈服!
在這一片翠綠中那抹火紅顯得格外耀眼,絢爛奪目,但奇怪的是這花竟然沒有葉子。
我不禁好奇地問:“那是什么花???”
任汐辰:“哦…那是石蒜花,有紅色和白色兩種,這種紅色的叫曼珠沙華,也叫彼岸花,好看吧!”
我:“那就是傳說中的彼岸花?好漂亮啊...”
說著我便要朝它走去,任汐辰拉著我的胳膊阻止道:“別去!這種花一般生長在潮濕和有腐土的地方,那邊說不定是別人的墳包!”
我:“???”
我突然有些害怕,緊跟在任汐辰身后心里慌慌的問:“那..那個花為什么沒葉子?”
任汐辰:“因為它是先開花后長葉,花葉永不相見!相傳這種花只開在黃泉路冥界三途河邊,是忘川彼岸的引渡之花,也是冥界唯一的花。傳說花香具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所以曼珠沙華也被稱作“死亡之花”,這花代表著分離,寓意不好,所以不招人喜歡!”
我:“是嗎?我覺得還挺漂亮的!傳說畢竟不是真的嘛!”
任汐辰:“這花還有個故事,想聽嗎?”
我:“嗯!你說”
任汐辰邊走邊繼續(xù)講:“傳說這花自愿投入地獄,被眾魔遣回,但扔徘徊在黃泉路上,后來眾魔于心不忍就同意它開在這條路上,給離開人界的靈魂們一個指引和安慰。這花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地開著,遠遠看上去像是血鋪成的地毯,又因為紅的似火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fēng)景和色彩?!?p> “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種種,曾經(jīng)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我:“哇...原來還有這種說法啊!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聽了這些,真是要對任汐辰刮目相看。別看這個小子平時不怎么讀書,沒想到知識面還挺廣!
任汐辰:“我也是以前看到這花好看,后來去查的!”
我:“真沒想到你還能主動學(xué)習(xí)!”
任汐辰:“切~也就是本大爺對那些課本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事自然會主動學(xué)?!?p> 我:“別吹牛了,到了沒有?”
任汐辰:“到了,就是那兒”他指著前面那個小草坡道。
我問到:“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任汐辰:“帶你來看風(fēng)景!”說著他便走過去找了個地方坐下。
我跟著他甚是無語地說:“不是吧..大哥!我跟你逃學(xué)就來看風(fēng)景?!”
任汐辰:“你先坐下嘛!這里來看日落是種享受!”他拍拍他身邊的草地示意我坐下。
我真是信了他的邪,在他身邊坐下說:“看日落?那不能周末看嗎?”
任汐辰轉(zhuǎn)過頭鄭重其事地看著我,眼神落寞地說:“今天是我生日!我想找個人陪我一起看。”
我突然一怔,道:“今天是你生日?不對吧...你不是農(nóng)歷6月18號嗎?是下個月吧!”
任汐辰白了我一眼道:“我就知道你不記得!我是過新歷的!”
我一臉愧疚并抱歉地說:“啊...對不起我記錯了!還有..生日快樂!”
哎呦,我們都是過農(nóng)歷生日的,所以把他生日也記成農(nóng)歷了!
任汐辰笑著說:“嗯…謝謝!今年有你陪我過挺好的!”
還別說這里真是個看風(fēng)景的好地方,前方是一條無盡向前延伸的鐵路,左邊是一片翠綠的樹林,右側(cè)是低矮的房子和街道,后面則是跨江大橋,站起來還能看到江面,無論從哪邊看風(fēng)景都是極好的。
此刻火紅的太陽懸掛在天邊,落日的余暉照耀著天空,把一層層絲云暈染成絲絲黃橙相間的漸變色,像是一條色彩交錯的絲巾,街道上五彩斑斕的霓虹燈漸漸亮了起來,鐵路兩旁的燈也昏昏地正蘇醒著,不時還能聽見叢林中有幾聲蛙叫。
我不禁發(fā)出感嘆:“哇...這個地方也太美了!”
任汐辰:“我就說逃課肯定值得吧”
我:“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
任汐辰:“我小時候發(fā)現(xiàn)的,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還沒帶其他人來過呢!”
我:“你小時候一個人來的?”
任汐辰:“嗯…我爸媽忙生意,沒時間管我,經(jīng)常忘記我的生日。有次我生日他們又忘了,我就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出來瞎溜達,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后來每當心情不好或者有心事的時候都來坐上半天,看看風(fēng)景”
他一邊淡然的訴說著,一邊看向天空。
我望著他的側(cè)臉,有種說不出的心疼?;蛟S是因為女性的母愛泛濫吧,看到他寂寞的眼神和對親情的渴望,心中不自覺地升起一絲憐愛之情。
我拍著他的肩膀很仗義地安慰道:“沒事兒!以后我陪你過生日!”
他忽然轉(zhuǎn)頭看著我,眼神專注又深情。
深情?!我沒看錯吧,正當我心里犯嘀咕時,他的臉慢慢湊近壓了過來,我不自覺的雙手撐著草地,身體往后靠,忐忑的問到:“你...你要干嘛?”
他愣了兩秒道:“別動!你頭發(fā)上好像有個綿蟲”
“???真的?!趕快給我弄掉!”我不禁閉上眼,打了個寒戰(zhàn)。
我最怕這種身體柔軟,到處蠕動的東西了,看著都感覺惡心。
任汐辰:“別動!”
“好了沒啊?”等了一會兒沒見動靜,我突然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任汐辰的臉跟我湊的很近,似乎連他臉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我們四目相對時,突然有些尷尬和臉紅。
他突然回身坐直,笑著打趣道:“你可真笨,那么容易上當!”
我:“讓你騙我!”
我直起身毫不客氣地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任汐辰:“?。『猛?!”他皺眉慘叫。
我白了他一眼道:“活該!”
任汐辰:“給!”
他突然拿出一個MP3把耳機分我一個。
我接過一個耳機戴上,里面響起了那首林俊杰的《小酒窩》
我還在尋找一個依靠
和一個擁抱
誰替我祈禱替我煩惱
為我生氣為我鬧
幸福開始有預(yù)兆
緣分讓我們慢慢緊靠
然后孤單被吞沒了
無聊變得有話聊
有變化了
小酒窩長睫毛
是你最美的記號
我每天睡不著
想念你的微笑
你不知道
你對我多么重要
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剛好
小酒窩長睫毛
迷人的無可救藥
我放慢了步調(diào)
感覺像是喝醉了
終于找到心有靈犀的美好
一輩子暖暖的好
我永遠愛你到老
幸福開始有預(yù)兆
緣分讓我們慢慢緊靠
然后孤單被吞沒了
無聊變得有話聊
有變化了.........
我們一邊聽著音樂一邊慢慢看著夕陽西下,不時還有徐徐地微風(fēng)吹過,無比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