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無妨!”尚四擺手道:“區(qū)區(qū)小傷比起王大人的救命之恩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李大接話道:“瞧王大人傷的不輕,這深更半夜的,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著,揮手招呼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馬夫上前攙扶著王明年。
王明年也不再推脫,告辭離開,馬車絕塵離去。
三人并肩而立目送著馬車遠(yuǎn)去,直到瞧不見蹤影,李大方才撞了撞尚四的胳膊,“怎么樣?拿到了沒有?”
尚四低垂眉眼道:“沒呢,這剛剛不過深秋時(shí)節(jié),這丫的穿的都頭豬一樣,多的要死,我摸了半天都沒摸到。”
尚四咬著嘴唇,正準(zhǔn)備詢問許三怎么辦,只見眼前飄過一紅色的絲巾,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這是?”尚四驚詫的看向許三,“你什么時(shí)候偷得?”
“哎?!痹S三一本正經(jīng)的呵斥住:“什么叫做偷?拿而已。剛剛扶王明年起來的時(shí)候,順手從他懷里拿的?!?p> “順手牽羊豈不就是偷?”尚四撇撇嘴,又嫌棄的說:“我在他腰間摸了半天,我說怎么沒有呢,沒想成竟然藏在懷里,真真是...”
話還沒說完,便被李大撞了一下,指向一旁的許三,尚四側(cè)目而視,只瞧見許三小心翼翼的將紅綃疊好放進(jìn)懷中。
尚四一怔,話哽咽在喉嚨里,蹙了蹙眉頭,仍然毫無畏懼的說出那兩個字,“惡心?!?p> 許三挑眉拍拍尚四的肩頭,語重心長道:“你還小,不懂。天這么冷,這紅綃放在心窩里,暖人。”
尚四“切”了一聲,“更惡心了?!?p> 轉(zhuǎn)而看向李大,詢問他的看法。
李大支持的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有點(diǎn)。不過,許三你不會真的動心了吧?”
許三眺望著遠(yuǎn)方,眼中全是那美人的驚鴻一舞,“誰知道呢?或許吧?!?p> 李大“嗯”了一聲,見許三在興頭上,也不愿說什么掃興的話,轉(zhuǎn)言道:“尚四好不容易回來,今個晚上不醉不歸,我請客!”
許三和尚四異口同聲道:“好!”
三人勾肩搭背的朝著酒肆方向走去,時(shí)而歡笑時(shí)而打鬧時(shí)而歌唱,慢慢騰騰一路。去了酒肆,兩壇女兒紅下去,都紅了臉,從脖子一路紅到耳根,醉醺醺的或趴或仰嬉笑吵鬧。
酒肆是一其貌不揚(yáng)的小老頭開的,名不出奇卻酒香撲鼻,位置偏僻所以來往的酒客并不多,但酒家有眼力勁而且知而不言,遂許三幾個常常來此處喝酒,即使說了什么也不必?fù)?dān)心外傳出去。
不知誰談起了國家大事,三人紛紛沉默寡言,原本嬉鬧的酒肆瞬間安靜下來,只能聽到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息聲。
天保三十年,皇帝年邁,太子未立,七子奪嫡,各自為政,上頭紛亂,下頭跟著也人人謹(jǐn)小慎微,小心翼翼的觀察局勢,站陣營,一個不小心便是滅九族的災(zāi)禍。
許三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朗聲道:“談這些做什么?掃了興致。今個是來喝酒的,只談風(fēng)花雪月,不問朝政!”
尚四隨即附和道:“對對!什么亂七八糟的朝政?你我?guī)兹松星疫€未能謀個一官半職,用不著我們操心。也輪不到我們操心費(fèi)力。”
“說的也是。只不過...”李大眉頭狠狠一皺,笑道:“罷了,罷了,今個這兒只有風(fēng)花雪月,美酒美人。尚四,你這華陽城一行,有什么有趣的事沒?給我們兩個講講。”
談及華陽城,尚四苦著臉道:“說起這華陽城,你們真應(yīng)該去看看,邊關(guān)之旁,成宿的漫天風(fēng)沙,吹得我臉都快皸裂了...不過那兒有外頭的姑娘,和我們今個在紅袖樓里看見的那個美人像的很?!?p> 許三急匆匆問道:“像?怎么個像法?”
“自然不是長的像?!鄙兴拇蛉さ?“不過也有幾分相似,也就是那一舞驚鴻還有那花魁身著的衣裳我在華陽城曾看那些外族姑娘跳過,只不過沒有花魁那么驚鴻罷了。”
“外族?”許三關(guān)心道:“可知道是哪一族?”
“這個沒問,我是去風(fēng)花雪月的,又不是去問祖宗十八代的?!鄙兴膿u了搖頭,不過瞧許三失落的神情,笑道:“不過聽下頭有人說是南夷的?!?p> “南夷?”許三一驚,“豈不是就是南疆旁邊的那個小國嗎?”
“怎么會是南夷人?”李大也是驚詫,“南夷滅國之后,南夷人上下皆為奴,怎么會在紅袖樓做了花魁?”
天保二十四年,便也就是六年前,三皇子為了給皇上祝壽,親自發(fā)兵攻打南夷。南夷彈丸之地,兵弱馬衰,遂不費(fèi)吹灰之力便拿下南夷國,取得圖騰作為壽禮,皇上龍心大悅,大肆嘉獎了三皇子一番。
“這...”尚四沉思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有些相似,到底是與不是,我也不敢確定?!?p> 李大活躍氣氛道:“不確定的事你也敢拿到臺面上來說?”
尚四撇嘴不服氣道:“還不是你問得我華陽城的事?我這說順嘴便一骨碌的說出來?!?p> “得?!崩畲笈e手投降道:“怨我,怨我,這事怨我。我自罰三杯?!?p> “豈止三杯?”許三不愿道:“怎么說也得一壇子?!?p> “許三,你這可就有點(diǎn)過分了哈!”
“過分?”許三挑眉看向尚四,“今個是為你辦的接風(fēng)宴,那你就是主,你說說應(yīng)該喝三杯還是一壇才能表明心意?”
尚四想都沒想道:“自然是一壇,三杯哪盡興?小二!上酒!上這兒最好的女兒紅!”
“得嘞!”遠(yuǎn)遠(yuǎn)的應(yīng)和一聲。
李大苦著臉道:“你們兩個沒心肝的人,一壇子你們是想喝死我不成?”
尚四起哄道:“一壇子而已?誰不知道李家大少擅喝酒,喝不死的,有言是,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
“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李大苦思冥想道:“這詩聽著好生耳熟,好像在哪看過,等等,我瞧瞧?!?p> 說著。就從懷中掏出一本破破爛爛的詩集,翻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