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紅看著它這副神態(tài),心里有了決斷。
她放開神識,順著藤蔓往它們的根部探去。
藤蔓們糾纏在一起,要想分出其中一根,并且準確找到它們的根部,確實挺困難的。
段嘉紅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在某些方面卻是相當執(zhí)著且有毅力。
錯綜復雜纏繞在一起的藤蔓沒能讓她心生半點暴躁情緒,她保持著冷靜和耐心,一點一點讓神識往深處探去。
大約過了十秒,段嘉紅眼睛一亮。
她的神識回饋給她一副畫面:一根通體青色、顏色極為暗淡的枝丫靜靜躺在一棵大樹的樹枝上。
它的顏色太過暗淡,很容易就會被忽視。但在段嘉紅的神識探查下,它卻渾身散發(fā)著瑩瑩光芒,猶如黑夜中的一點螢火,顯眼至極。
更讓段嘉紅驚訝的是,那根枝丫,居然不是由螞蟻組成的。
誰能想到,操控這么多螞蟻的,居然會是一根青色枝丫呢?
段嘉紅心下感慨,神識卻已經(jīng)卷了枝丫回來。
她本以為蟻群察覺到它們的“王”被帶走,會陷入極致的瘋狂中,以期奪回它們的“王”;她也為這個最壞的結(jié)果做好了心理準備。
誰知蟻群藤蔓卻忽然陷入了靜止。
這樣反常的應對,讓段嘉紅暗中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兔子臉上也沒了笑容,它發(fā)出短促而尖銳的叫聲。
蟻群藤蔓靜止了兩秒,隨后,在段嘉紅駭然的目光中,它們一股腦兒朝她沖來——
段嘉紅下意識想要鉆進諸天珠里,卻在最后關(guān)頭停下。
因為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些蟻群組成的藤蔓居然有意的避開她。
她想到什么,回頭看去——
兔子已經(jīng)不見蹤影,它的叫聲也不知在何時消失了。它原先站著的地方出現(xiàn)一個被蟻群藤蔓層層裹住的球體,一聲聲恐怖的啃噬聲從內(nèi)部傳來。
饒是見多識廣如段嘉紅,她也不由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
蟻群藤蔓為何突然反水?——這根枝丫難道之前是被兔子藏起來了?又或者是枝丫給蟻群下達了某種命令?……
段嘉紅心里猜測著。
球體在眨眼之間癟了下去,蟻群藤蔓落在地上,悄無聲息融入大地里,再不見蹤影。
見此情形,段嘉紅又有了新的猜測:這根枝丫是束縛蟻群的重要道具,因為被她拿走了,于是蟻群失去了控制?
不管是猜測,想得到答案都挺困難的。
段嘉紅不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她想先離開這個地方。
為了蟻群藤蔓回頭殺個回馬槍,段嘉紅將枝丫握住,暫時不打算把它收起來。
她沒走兩步,就停下腳步。
段嘉紅動了下耳朵,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草叢。
那草叢長勢極好,足有一米多高,掩藏一個人的身形綽綽有余。
剛才,有一陣涼風吹過。
草叢隨風舒展,但有那么一個地方的草卻一動不動。
有人。
段嘉紅心想著。
又或者是星獸。
他或者它不知何時來到這個草叢,盯著她,看她被兔子一步一步帶入“陷阱”,又看著她拿到枝丫,借力將兔子殺死。
蟻群藤蔓已經(jīng)離開,他或者它感覺已經(jīng)安全了,于是,打算對她下手。
于是,她也就發(fā)現(xiàn)了那一絲殺意,以及看到了風吹之下那一小片沒有動搖的草。
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呢。
惡鬼面具之下,段嘉紅的嘴角微微上揚。
只是這黃雀卻不是隨便能當?shù)?,一不小心,是很容易丟掉性命的哦。
段嘉紅穩(wěn)穩(wěn)往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她走得很慢,很穩(wěn)。
當她抬起的那只腳腳底踩在地上時,段嘉紅驟然發(fā)力。
她手起刀落,長刀在半空中畫出一輪殘月,她的刀意夾雜著靈力,勢如破竹落在那一片草叢。
這一刀,她毫無保留。
這是段嘉紅目前為止所能用出的最強一刀。
她毫無保留、傾盡全力的一刀,是為了試探。
若那藏在草叢里的家伙能躲過這一刀,段嘉紅定然會在試探幾下;若是那家伙抗住了這一刀,那段嘉紅絕對會頭也不回的跑路。
不管她那一刀能不能給那家伙造成傷害,能造成多大傷害。只要能抗住她這一刀,就意味著那家伙不是目前的段嘉紅能打得過的。
她喜歡挑戰(zhàn)極限,在極限中提升自我。但她可不喜歡作死,尤其是在明知道對方實力遠勝于她的情況下。
至于將靈氣抽空,讓那家伙窒息而死?
段嘉紅覺得不太現(xiàn)實。那家伙如果實力真的在她之上,那么在窒息而死之前把她殺掉,想來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這里可不是機甲選手的比賽臺啊。
在段嘉紅的注視下,那一刀落在了草叢里——將地面劈開了一道巨大裂縫。
大地裂開的轟隆隆的聲音里,段嘉紅心念電閃,打算再試探一刀。
但就在她舉刀之時,耳畔傳來一道破空聲。
——太近了,已經(jīng)沒法躲開。
段嘉紅面色不變,身上的銀白外衫發(fā)出一陣微光。
鏗鏘——
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響亮,段嘉紅也借用神識看清了這是一枚細小的銀針。
居然是針……
段嘉紅心頭涌現(xiàn)怪異感,就看到那銀針驀然消失了。
不,不是針。
段嘉紅收回神識。這是她多年累積下來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直覺告訴她,那銀針并沒有消失,而是用一種奇特的方式融進了空氣里,就像是毒氣那樣。
——說不定可以感染她的神識。
有了這個小插曲,段嘉紅沒能接著揮下第二刀。
埋伏在草叢里的家伙終于現(xiàn)身了。
一個瘦高的男子從草里跳出來。他回頭看看那道裂縫,嘴里嘟嘟囔囔:“臥槽,這一刀也太牛逼了吧?!?p> 他看向段嘉紅,咧嘴露出黃斑斑的牙齒:“小兄弟,你可真是太嚇人了。我不過是在草里蹲著,你居然就想要打死我。”
段嘉紅隔著面具注視著那個人。
她現(xiàn)在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他藏起來的隊友究竟有幾個人?
那銀針絕對不是這男子發(fā)出來的,方向不對。
至少還有一個人藏在暗處。
段嘉紅的身體和動作都很自然,腦海里卻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逃跑路線。
一對二,她的勝率不高。
還是那句話,她確實可以抽空靈氣讓他們窒息而死,但在他們窒息而死之前,憑這兩人的實力,或許足以置她于死地。
該慫還是得慫,沒必要和這兩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