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雪容在冷宮里,冷冷清清,清清靜靜的度過了一天又一天,而她比之前更加的對一切淡漠,每日每夜,都只是撫琴,優(yōu)美而又凄涼的琴音響了又響,停了又停。
一日復一日,一年復一年,日日亦夜夜,年年復年年,君可知,這相思之淚已成河流連綿不絕!
“娘娘!”
彩蓮聽著這悲傷的琴音,看著沒有任何表情的芳雪容,心痛不已。
茶壺里的茶熱了又涼,涼了又熱,不知道如此反復熱了多少遍了。
而她每天只是吃一點點稀飯,其他的東西一口不進,如此折騰自己,不到幾天已經(jīng)瘦了一圈。
即使彩蓮心疼她,也無可奈何。
自那次,星寒王看到了芳雪容的真容,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就連那個每日送東西的神秘人也不曾再出現(xiàn)過,看來,星寒王是徹底的將她拋棄了!
如今,失去了星寒王的愛,芳雪容更是心如死水,再無波浪,即使生也猶如死。
“娘娘,天氣轉(zhuǎn)涼了,奴婢給你加些衣服吧?!?p> 彩蓮從衣櫥里拿出厚一點的衣服。
還好,這些御寒的衣服早就送來了,否則芳雪容一定會被凍死不可。
芳雪容依然沒有反應,她的手不停的撥動著琴弦,原本嬌柔的十根手已經(jīng)被琴弦割破,流出了許多的血,芳雪容依然沒有反應,若不是彩蓮強迫著幫她包扎了起來,她一定會把手指都弄爛掉。
彩蓮芳雪容沒有吱聲,便自作主張的把一件貂絨做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
若不是有彩蓮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真的不知道芳雪容會變成什么,就算不被餓死,也會被凍死。
天氣越來越冷,彩蓮便將木炭燃起來,放在芳雪容的身邊。
專門負責照顧芳雪容并沒有什么,但是看到她這樣,卻是說不出的心痛。
沒事可做的時候,彩蓮便會坐在芳雪容的身邊,聽她彈琴,雖然她聽不太懂,卻是很忠實的聆聽者。
這天,冷宮里來了一位不可能會出現(xiàn)的人。
彩蓮又驚又訝,隨即又興奮道:“娘娘,快看啊,陛下來看你了!”
原本沒有任何反應的芳雪容,驟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她微微的抬起頭來,只見門口站在風華絕代的星寒王。
“愛妃!”
這一聲愛妃是她用一生在留戀的。
這一聲愛妃卻又像劍刃一般刺痛著她的心。
她倉皇的轉(zhuǎn)身,即使是黑紗蒙臉,依然羞愧難當。
“愛妃,孤王一直以為,你拒絕我對你的好,是因為你覺得自己不是完璧之身,現(xiàn)在孤王明白了,你還是孤王的雪容,還是孤王為了見你一面不惜男扮女裝的雪兒,你還是孤王最愛的女人!”星寒王緩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芳雪容心一緊,連忙對彩蓮道:“彩蓮,讓他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他!”
彩蓮聽到芳雪容這樣一說,怕芳雪容再次想不開,于是也顧不得冒犯圣顏。
“陛下,請你快離開吧!”
彩蓮一邊說著,一邊將星寒王推了出去。
“愛妃……”
星寒王也沒有發(fā)怒,他心心念念的只有眼前最心愛的女人。
“陛下,求你,不要再逼迫娘娘了,不然的話,就會害死她!”
彩蓮難過道。
星寒王寞心一震,而他也被彩蓮推出門外,關上了門。
“雪兒,無論你是美是丑,是人還是跪,都是我星燦此生最愛的女子!”
星寒王拍打著門扉,朝著里面大喊道。
芳雪容的眼淚再次瘋狂的滾落下來,她站在琴旁邊,錚錚錚的彈起了琴,以此來遮蓋星寒王的聲音。
“雪兒,孤王求你,看看我!”
琴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就連星寒王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星寒王痛苦的后退著,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站著。
烈日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沒有反應。
“娘娘!”
彩蓮透過墻紙看著站在烈日下的星寒王于心不忍。
但是,芳雪容卻依然只是不停的彈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樣。
彩蓮注意到芳雪容被包扎的手指又在流血了,于是只好什么話也不再說了。
星寒王幾乎每天都會來,但是每天都會拒之門外,不管是晴天下雨,或者刮風下雪,他都站在門外,哪怕是聽到芳雪容的琴音也好像心滿意足了。
外面淅瀝淅瀝的下著雨,寒冬臘月,雨水打在星寒王的身上,任他身體強壯恐怕也扛不住。
彩蓮實在不忍心,她偷偷的拿著雨傘跑出去,為他撐著雨傘。
“陛下,請你不要再來了,你每來一次,娘娘都折磨自己一次,這樣又何必呢?”
“你說什么?她有沒有事?”
星寒王濕溜溜的手抓住彩蓮,急忙問道。
此時此刻,他所關心的不是自己,依然是芳雪容。
“娘娘沒事,只是有一些小傷,但如果陛下每次都來,只是讓娘娘一次比一次更痛苦?!?p> “我知道了,從此以后,我不會再來?!?p> 星寒王挪動著沉重的步伐。
“你要好好的照顧娘娘,只要你盡心盡力服侍娘娘,我定會重重的賞你。”
星寒王在離開時對彩蓮道。
“陛下,奴婢不需要重賞,奴婢只想留在娘娘身邊,照顧她,服侍她?!辈噬徴嬲\的道。
星寒王看了看彩蓮,沒有再說什么。
“娘娘,陛下已經(jīng)離開了,你歇息吧!”
彩蓮輕聲對芳雪容道。
芳雪容的手依然在不停的撥動著琴弦,只是速度放慢了些。
“娘娘,奴婢看得出來,陛下還是很在乎你,他并沒有因為娘娘的容顏,而嫌棄娘娘,娘娘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p> “從城破那日,他臨走時,對我說:雪容,無論如何一定活下去!我便知,他并不在乎我是否失貞,只是我,無法忍受自己的不潔,因此,我選擇了自毀容顏,可即便我王從不嫌隙,可我王如此風華,我又如何忍心玷污他的圣潔?”
芳雪容一邊彈琴,一邊好似自言自語道。
“娘娘,你這般豈不是很苦?”彩蓮難過起來。
“很苦,但是卻是唯一愛我王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