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向北的問話未免嚴厲些,安近月內(nèi)心忐忑,忍不住向后挪了半步,說:“一點點?!?p> “什么酒?”
“是——女兒紅?!?p> “女——兒——紅?王府里的?”
“朗照說,是楊管家那里得的?!?p> “楊管家倒是藏了些好酒?!?p> 安近月不敢接話。她并不知道,因著袁向北的病,這王府里一向是不藏酒的,楊管家從袁向北得了封地,建了王府就在這里管家,自然也不可能在府里藏酒。
“你們主仆兩個喝了整壇子?王妃的酒量倒令向北佩服的緊?!?p> “并沒有,朗照也不過喝了三碗,不過大約是藏的佳釀,所以很是醉人?!?p> “嗯,即是這樣的佳釀,那帶本王去瞧瞧吧?!?p> 不過是在東面的一個偏廳里,一張小幾,上面不過兩道菜,旁邊一大壇子酒,那酒口敞開著,散發(fā)著一陣一陣的酒香。袁向北認得那酒壇子,是自己親手在壇子口印的印子,兩個相對的拇指痕跡。
做為自己戰(zhàn)功赫赫的獎賞,皇兄讓他選擇封地,大梁境內(nèi)之地隨他選擇,他卻選了小小的珠官郡,臨近西涼,老了也可以護衛(wèi)國土最危險的西部。
皇上對他的這個選擇倒很是詫異,所以總不許他回封地,就在大梁國都——上吉城里又建了一座王府,那暗示著要和他共享天下,也可以說是信任十分了。
可是他還是在珠官郡的王府里偷偷埋下這壇女兒紅,希望有一日和自己心愛之人回到這里,度過安靜的后半生,生幾個子女,也可以如那女兒紅酒的傳說,大擺筵席,慶賀新生兒。
袁向北摸著那壇子酒,轉(zhuǎn)頭看一看安近月,她正忙著照看偷酒喝的丫頭。那丫頭偷了他的酒,他準備慶賀他的小世子出生時要喝的酒。袁向北坐下來,忍著沒發(fā)火。
“王爺,朗照睡著了,入夜天涼,近月想先送她回去?!?p> 袁向北并不說話,他就安靜地坐著,安近月就不敢再言語,也不敢動。
半晌,袁向北喝令侍衛(wèi)進來,說:
“把這丫頭關(guān)到柴房里,讓楊媽給他灌一瓶百日嗅。”他語聲淡淡地,安近月卻是內(nèi)心一抖。眼睜睜看著來人把朗照架走了,她才敢小聲詢問
“那百日嗅——是——?”
袁向北掃一眼安近月,卻不回答她的問話。只轉(zhuǎn)了桌子上的酒壇子,指著那兩個指印說:“我征戰(zhàn)九年,才得這一方土地,在桂樹下埋了這壇酒,來紀念我的功業(yè)?!?p> 安近月聞言翻身跪倒:“朗照必是無心之失,誤飲了王爺?shù)木?。懇請王爺看在近月的份上,饒了她吧!那百日嗅、百日嗅——?p> “無心之失?嗯,的確算的上是無心。你的丫頭,沒規(guī)矩的沒規(guī)矩,沒心的沒有心。主仆一條心,想來你也是這樣!”
聽這話早已不是怪罪丫頭了。安近月低頭沉默,復又沉聲回話:“近月從小流浪在外,即便在皇宮之中得太后照拂,可也的確缺少大家小姐的風范禮節(jié)。王爺批評的是,近月今后一定謹言慎行,還望王爺這一次寬恕一些,若是要罰,還請懲罰近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