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香苑廊下站著便服素容的初雪怡,正望月凝思,似有無限愁緒。
“雪怡,不是不舒服嗎?怎么站在這里吹風,到底是入了秋,也不知披一件衣裳!”
初雪怡轉(zhuǎn)頭看是袁向北,不由展顏一笑:“王爺可是怪我失約,所以特來懲戒我的?”
“不過是一個遠親,又有什么關(guān)系!說什么懲戒的話,我真怕你閃了舌頭?!?p> 聽他玩笑,初雪怡仿佛更歡快些。于是邀袁向北進去飲茶。
依舊是君山銀針,依舊是白玉杯,兩人對桌而飲,都不言語??諝忪o靜地在兩個人之間流淌,靜謐之中有著別樣的溫馨。
“王爺喜歡吃些什么?我在王府住了這么久,竟然還不知道?!?p> “怎么,你要做給我吃嗎?”
“王爺真會說笑,我不會做飯,這你是知道的。不過——我不過是單純的想知道罷了,說不說由你。”
無聲的笑肆無忌憚地盛開在他的嘴角,袁向北的整個嘴巴都咧開了,少有的爽朗無邊的笑,讓人忘記了他剛剛也是有煩惱的人?!把┾?,只要是你做的,就是我最愛吃的?!?p> “王爺你又胡說,都說了,我是不會做飯的?!?p> “嗯-------就是不會做飯的人做的飯才是最稀罕的啊,所以我才最喜歡?!?p> “王爺你還是再想想,認真說一樣就好?!?p> “你要做給我吃嗎?若是你要做給我,我就說,否則嘛,別想讓我開口?!痹虮币荒樅⒆託獾男?,側(cè)著頭看著初雪怡。
初雪怡把頭略側(cè)一側(cè),避過袁向北的眼睛,臉上的笑容就要僵硬起來了,但還是勉強維持著。眼睛深處透露著一種灰敗的無奈,嘴巴閉的緊緊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怎么?生氣了?雪怡?”袁向北探一點頭過去,窺探初雪怡的臉色,初雪怡避了又避,不給他看。
他嘆息一回,斂了笑容正色說:“我是在戰(zhàn)場廝殺慣了的人,其實對于吃食真的不算計較。剛才的話,也不算是玩笑話,我最愛吃的就是母親燒的菜,我還記得新出爐的蒸餅的香氣,小的時候可以吃四五個??上赣H走的早,我對于吃食的記憶少的可憐。”
他說的小心謹慎,語調(diào)誠懇,讓初雪怡更添愁緒。
“蒸餅的話,一時半會我也學不會,不過我答應你,我一定做給你吃。”她說的也頗為鄭重,倒仿佛是一種什么誓言,在無形間讓他們彼此更進一步。
袁向北看著初雪怡,她艷如云霞,不勝美麗。他眉目間含情脈脈,整個人更增神采,初雪怡倒是少見地不避不讓,由著他看,只是并不看他,兩眼低低地對著手中的茶盞,仿佛若有所思,又仿佛心無旁騖。
半晌他才說:“夜深了,你也該休息了?!?p> “嗯——”她低低應一聲,人卻不動。
他也坐著不動,隔一會兒又問:“你的丫頭說你不舒服,可是怎么了?”
“并沒有什么不舒服,是我不想見外客。王爺可覺得雪怡失了禮數(shù)?”
“你想見誰就見誰,不想見誰就不見,我都隨你?!?p> “王爺不要這樣說,雪怡受——”后面的話卻沒有說出口,硬生生咽下去。
袁向北用手搔搔眉毛:“你今晚有些——古怪,你可有什么事瞞著我?”他問的極小心。
“是啊,我就是古怪,你都看出來了,那你說說,我怪在哪兒?”初雪怡探頭問過來。
袁向北反縮回頭去了,笑一笑搖搖頭,“沒有沒有,是我怪,我怪好了吧?”
一面笑一面起身走了,到了屏風旁又站定了說:“我等著你的蒸餅,無論多久!”不等初雪怡反應,他就大踏步轉(zhuǎn)過屏風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