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襲,洛亦被司空月抱在懷中,心也不免是提著的,直到遠遠看見凌煙閣的馬車與候著的暗衛(wèi),她的一顆心才算放在了肚子里。
寒淵坐在馬車外,洛亦與司空月進了馬車內(nèi),暗衛(wèi)便一刻不停的趕著馬車跑了起來。
司空月上了車,陰沉著臉,將她由上自下打量了個通透,見她渾身血污,瑩白的臉也沾上幾縷血痕,眸中寒意更甚:“你可有受傷?”她無知無覺似的,兩只素手在腰際不算那么臟的地方蹭了蹭,便要為他探脈,他伸出一只手將她擺正:“本座問你,可有受傷?”
洛亦似乎有些惱怒:“未曾,”她眉心微蹙,四下找了找,馬車上只有一個簡易藥箱,只能做緊急處理,當(dāng)下便問道:“你傷在了哪里?我?guī)湍阆刃刑幚怼!彼拿嫔徍土诵?,不甚在意般的敷衍道:“小傷而已,無需掛礙,回閣中處理便可?!?p> 洛亦自是不聽他這一套的,念及他一路奔忙,與她逃不了干系,心中便更是急切。她側(cè)過身,撲上去便要解他的衣衫,司空月下意識地躲,猛的后退,馬車“哐”的一聲,危險的搖了搖,“閣主!”外面的暗衛(wèi)立即警惕的問道,“無事,繼續(xù)趕路?!避噧?nèi)傳來司空月沉靜的嗓音,那暗衛(wèi)這才放心的再度趕馬前行。
馬車內(nèi),洛亦半個人掛在司空月身上,司空月的衣衫被解開了一半,露出了半個健壯結(jié)實的胸膛,和鮮血淋漓的左肩。因著他愛穿玄衣,血色并不明顯,加之他行走打斗時動作絲毫沒有遲疑,若不褪去衣物,幾乎無人能發(fā)現(xiàn)他受了如此重的傷。
洛亦的動作頓了頓。
他竟帶著如此傷勢,闖入昆侖派將她救了出來,他明知道會對上凌虛掌門,高手過招,一絲一毫的不適,都可能會導(dǎo)致自己丟掉性命。
“怎么,你是打算親眼看著本座流盡鮮血而死嗎?”他垂著眼眸,低低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眨了眨眼,邊從藥箱中拿藥邊問道:“這傷是怎么弄的?”
“天宗門密道,出了些小意外。”他微微瞇起眼,那日進了密道,他按照陸先生的路線走,理應(yīng)不會出錯,但有三處機關(guān),是改動過的,他躲了兩處,在一處受了傷。
思及此處,他的眸漫起一絲冷意。
那三處機關(guān),分明是新改的,別人判斷不出,他心里卻跟明鏡兒似的。凌煙閣閣主是什么人,自小便是從上千種機關(guān),百余名尸體上爬過的。那夜他去天宗門,知道這行動的寥寥數(shù)人,若不是巧合,便是這些人中混進了武林盟的奸細。
他正兀自思慮著,突然聽見洛亦低低松了口氣,原來傷口已經(jīng)包扎好了,洛亦滿意的檢查了一番,又從藥箱中拿了些藥,掀開了車簾,寒淵正坐在外面。
“寒淵,”洛亦輕輕喚了聲,細白的腕子從馬車里伸出來,一雙眼睛晶瑩剔透,手中的藥瓶向著他遞了遞:“快服些藥吧?!?p> 寒淵轉(zhuǎn)身看向她,似是有些意外,隨即雙手接了下來,低聲道:“謝主子?!?p> 洛亦微微一笑,一切安排妥當(dāng)后,便看向慢條斯理整理衣襟的司空月:“我?guī)煾父鷰熜值埽绾瘟???p> 司空月重新穿好了衣服,輕聲答道:“你師父無礙,惦記你師娘,本座便著人將他送回老家去了,你的師兄弟,正在凌煙閣中。”
洛亦唇邊的笑意深了些,神情這才完全放松下來:“那便好?!?p> 司空月斜睨著她,薄唇輕啟,又涼涼的吐出一句:“壞消息是,他們知道你騙了他們?!?p> 洛亦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頭痛萬分:“又不是我一人騙的?!?p> 他似是回憶了半瞬,然后幽幽答道:“他們能對本座如何?”
洛亦語塞,眼瞧著離凌煙閣不遠了,忍不住晃了晃身子,虛弱道:“我在水里泡了一夜,又經(jīng)歷了這么多打打殺殺,身子不太舒爽,不如一會兒你讓閣里的醫(yī)師替我看看?”
說著抬起一只手抵著額頭,小臉兒也應(yīng)景的蒼白了半分。
司空月挑了挑眉,輕輕托著腮好整以暇道:“可是病了?”
洛亦透過指縫,偷偷瞄他一眼,柔弱的點了點頭:“大約是病了?!?p> 司空月的唇邊泛起一絲極淺的笑意,微瞇著眼,長長的睫毛掩去了眸中半分狡黠:“如此,正好讓你的師兄弟為你瞧瞧,他們與你一同長大,自是最熟悉你的身體,更懂得如何調(diào)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