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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俗十二記

第十八章 木上桑(二)

平俗十二記 稻草一 2107 2019-09-25 17:05:00

  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越貨時。

  我在墻頭無聲無息地趴了兩個時辰,總算等到一點燈火閃耀,看來他們在子時換班。我輕輕退下墻頭,一回身猛然看見一個黑漆漆的身影,險些將我嚇個半死。那黑影默默地跟著我走到了安全處,我這才吐出一口氣:“我說了不要跟著我!”

  我是腦子進(jìn)了水才讓柏之幫我甩掉呂奉為!他才是最難甩的那個!

  我平復(fù)了一下呼吸:“你自己甩掉你自己?!?p>  柏之神色不變,我走著他依舊跟著,半晌道:“一組十二人,子時換班,只有一炷香的空隙,無法從后墻到最近的廂房?!?p>  他在墻下是怎么知道這些的!我惱火地瞪著他:“那你說怎么辦!”

  他的聲音冷冷淡淡:“為什么要刺殺駙馬?”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蔽覒械么罾硭P算著在公主府外刺殺駙馬的可能性。

  柏之一路跟著我回了客棧,我把門“啪”地一聲在他面前關(guān)上,輕手輕腳地開了窗,剛探出一半身子就見他倒掛在窗戶上,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真是服了他了,上床卷成一團(tuán)要睡覺,一回頭果不其然他又跟個柱子似的抱臂立在我床前。

  窗外一點輕響,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向柏之招手:“這被子冰得跟鐵一樣,你來幫我暖暖?!?p>  柏之萬年不變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我干脆一把將他扯到床上,他的身體僵硬得像是連呼吸也不會了,我輕笑著附耳道:“這會兒知道怕了?你該怕的事可多著呢?!?p>  我撫上他的臉:“我的手是不是很冰?”

  我只能覺出他的肌肉僵硬,也看不清他是個什么表情,又摸了摸他的耳朵,低聲道:“聽說鬼就沒有溫度?!?p>  夜風(fēng)鼓動床簾,我在柏之身旁躺下,透過模糊的床簾,給了窗外那人一個得意的笑臉。

  一夜無夢睡到大天亮,柏之見我醒了,游魂似的直挺挺坐起來:“我去準(zhǔn)備早飯?!?p>  我向來畏寒,許久沒有睡得這么舒服了,在他身后喊他:“你肯定沒法再跟著呂奉為了,日后跟著我怎么樣?”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咚咚咚”下樓了。

  我伸了個懶腰,推開窗戶一躍而下,賣油條的小哥被我嚇了一跳,我拿了根油條朝他笑了一下,他嚎了聲“鬼啊”便跑了。

  我的臉色有那么差么。我咬著油條飛快地七扭八拐走了許久,估摸著柏之應(yīng)當(dāng)找不到我了,便安心地蹲在橋頭吃油條。這橋是駙馬爺上朝的必經(jīng)之路,我在這里守株待兔便好了。遠(yuǎn)遠(yuǎn)地一大群人涌過來,我無奈扶額,這駙馬究竟是做了怎樣的虧心事,才無論什么時候都要被里三層外三層的保護(hù)著?

  硬來不行要智取。我本想著直接一道飛簪便把他結(jié)果了,可這里里外外這么多人,簪子怕是連轎子都近不得。眼瞅著轎子過來了,我情急之下大喊一聲,萬般柔弱地倒了下去。

  聽聞駙馬爺曾經(jīng)是個鄉(xiāng)下郎中,又有賢能愛民的名聲在外,我不信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倒下了他能不管不顧。

  后面果然傳來了一陣騷動,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道:“去前面看看那位姑娘怎么了?!?p>  有人上前查看,我賣力地抽搐了下,捂著心口痛苦道:“疼……”

  一步,兩步……再有五步……我不動聲色地摸到了懷里的簪子,忽然身上一輕,一個聲音冷淡道:“我家娘子這是老毛病了,不敢勞煩官爺。”

  我都想一簪子把柏之扎死算了。我趕緊皺緊眉頭又痛呼了幾聲,那駙馬道:“人命關(guān)天,這姑娘面色如此慘白,還是讓我先看看?!?p>  我張口正要說什么,便被塞了一嘴什么東西,柏之這個殺千刀的還點了我的穴,道:“吃了藥就好了。”

  那駙馬見我一下子安靜了,便沒再過來,臨了還囑咐道:“日后要細(xì)心照料你娘子才是。”

  柏之應(yīng)道:“是,以后不會再讓她亂跑了?!?p>  是你老母!我口不能言,只好用我最凌厲的目光瞪他,瞪得眼睛都要抽筋了,柏之面無表情地把我眼睛一合,居然輕聲道:“不要鬧了,乖?!?p>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一路把我抱回客棧,終于解了我的穴。我“呸”了一聲把嘴里的東西吐掉,上去就掐他脖子:“你給我吃的什么東西!”

  嘴里一股熟悉的味道,柏之一動不動:“只是琥珀糖?!?p>  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得手了?”

  “至少有三個高手,你跑不掉?!?p>  “旁邊就是河,我隨便翻下去一只手都能跑掉!”我湊近他,“再者說,這是我的事,我跑不跑得掉關(guān)你什么事?”

  他一動嘴唇我就知道又要來“少主讓我保護(hù)你”那一套,冷笑著勾起他的下巴:“對了,我是你娘子,自然關(guān)你的事?!?p>  他的眼里飛快地閃過一絲難堪,我笑道:“怎么?剛才不是叫得很順口么,相公?”

  他大大地退了幾步:“柏之不敢。”

  不敢不敢,什么都不敢。偏偏他就敢阻撓我的事。我本以為三日可以辦完這事,有他在三十日我怕也殺不了駙馬。我狠狠地瞪他,胸中一股無名怒火無處發(fā)泄,坐下來敲了敲桌子:“你無非就是要我回去。好,”我看著他,“我回去?;厝サ牡谝患?,就是要了花顏的命?!?p>  柏之神色不變,仿佛花顏的死活真的一點也不重要。我沒再說什么,一路回了青玉門,青玉門不知為何冷清了許多,令瑩正百無聊賴地蹲在石階上嚼狗尾巴草,見了我又“嗷”了一聲撲過來:“你不要少主就算了,怎么能丟下我!”

  她見我臉色不好,識相地閉了嘴,一路跟著我到了呂奉為的院子,不知從哪摸出把劍給我,目光滿是期待:“我看她不順眼很久了?!?p>  我一腳踹開門:“去把呂奉為叫來,怎么說也是他的女人?!?p>  令瑩愣了一下:“不是……”

  “她脖子上的痕跡難不成是蚊子咬的?”我煩躁得不行,“趕緊叫他來把事了了,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呂奉為總是給我?guī)眢@喜。我看著空蕩蕩的鐵鏈子,心道呦呵,看來日久生情這個詞語真是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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