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程七,甘愿助老先生一臂之力。”
如果說,之前的程七,忘記了她踏上戰(zhàn)場的原由,那么,現(xiàn)在的她,就是在嘗試,什么叫做再來一次,依然,是一樣的選擇。
以殺止殺!
果然是名不虛傳。
楚洵和顧云衣兩個人,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混亂,但他們可以感受得到,這里的人們,是有多渴望結束這場戰(zhàn)亂。
即使,要他們和戰(zhàn)場上的人一樣,殺紅了眼,他們也依然,甘愿奉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去戰(zhàn)場上,以自己的微薄之力,結束戰(zhàn)亂。
看著已然步入戰(zhàn)場的程七,顧云衣久久不能平靜。
大殺四方,這是顧云衣腦海里,唯一一個她認為,可以準確形容程七的詞語。
他們沒有人參與混戰(zhàn),除了···主動請戰(zhàn)的程七。
她,才是真正屬于這個時代的人。
隨著程七的一點點突進,她手里的那把劍,也有了改變。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隨著程七屠完第一百個人,劍和程七本人,皆是成了完整的紅色。
鮮艷的,讓人直接聯(lián)想起厲鬼!
程七還在繼續(xù),相比于最開始的虐殺,隨著她的身影,越來越深入戰(zhàn)場,殺人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
但她屠殺掉的人,卻越來越多。
終于,簡世回來了!
為什么他們幾個,數(shù)不清程七殺了多少人,卻可以知道,簡世回來了呢?
原因很簡單,原本被血液完全浸笉的劍,一瞬間,變得雪白蹭亮!
“前輩,您去哪里?”
看著身旁起身之后,步履蹣跚的王伽,顧云衣才驚覺,不過這么一會兒,王伽卻老了許多。
“老夫的壽命將至,既然看到了希望,便也能安心了。”
只是,死在這些年輕人身邊···
王伽自認為,自己做不到。
他不能,把自己身死之后的晦氣,沾染到這些孩子們身上。
顧云衣想跟上王伽,楚洵攔住了她,沖著她搖了搖頭。
顧云衣懂了。
王伽還是那個王伽,即使兩袖清風,也自有一番神采,無論深陷何處,也自會想到旁人。
史書有時候,真的不會亂寫。
王伽他,當?shù)闷鹋匀搜壑械耐昝馈?p> 但是,現(xiàn)在的顧云衣知道,王伽他,不僅當?shù)闷鹋匀搜壑械耐昝?,也對得起自己的無憾。
他是開心的,他是滿足的,他對這個世間,再不帶一絲留念的,離開了。
似乎,又是一個,不愿意入輪回的人物呢。
孤魂大概飄不了多久,可誰在意呢?
反正,這自是,圓了王伽的最后一個心愿吧?
他看到了戰(zhàn)亂結束的希望,也看到了,自己的生命盡頭,只是,這個人,他很平靜。
一切該來的,終于是來臨了。
做沒做好準備,沒有人知曉,可他王伽,就算是以魂魄的形態(tài)留在人世間,最后的這一段日子,也對得起萬物。
更沒有辜負自己。
這一輩子,已經(jīng)夠了,夠精彩,夠滿足,還求什么來生呢?
程七現(xiàn)在的用劍水平,自是比當初強上許多,可是,戰(zhàn)場上的高手,很多。上一世的她,沒有成功的活到最后,這一次,她自該吸取教訓。
她不戀戰(zhàn),遇見棘手的人,她就快速的抽身。
看的出來,所有人都對這場戰(zhàn)爭,充滿了絕望。
不只是程七一個人在單方面的屠殺,她能看得出來,那些高手也是一樣。
屠殺的人,速度都很快,可依然抵不過,戰(zhàn)場上的人太多。
一天,兩天···
顧云衣認為,程七的極限,就是三天了。
可是,現(xiàn)在的戰(zhàn)場,就連一半都還稱不上解放。
程七現(xiàn)在,早已殺紅了眼,脫不開身了。
她需要喝水,她需要吃飯,可是,她的身體不聽她的話,她只會廝殺,繼續(xù)廝殺。
“怎么辦,程七她現(xiàn)在,根本回不來,可是,她的身體受不住的?!?p> 顧云衣著急了,任誰看了近三天的屠殺,也不會繼續(xù)保持冷靜。
“王妃,這是她自己要求的,也是她的解脫。”
沒有人比芳澤更清楚,程七以前是什么樣子。
芳澤是在程七上戰(zhàn)場之前,就認識了程七。
那個時候,芳澤他也只是覺得,程七這個小姑娘挺好玩,明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卻死活沒有一個活人該有的靈氣。
自相矛盾的人芳澤他見過,可是,在無意之間,可以矛盾到如此地步的人,芳澤他沒有見過,何況,這個人,還只是一個小姑娘,向他伸手要糖吃的小姑娘。
怪可憐的!芳澤想著。
其他的小女孩,都有爹娘給買糖吃,程七沒有,而且,程七她自己還沒有錢。不過芳澤不知道為什么,程七會覺得他自己會給她糖吃。
芳澤他不知道的是,程七見每個人的第一面,都會伸手要糖,直到她遇見她的將軍。
那個時候,芳澤難得找到一個,愿意聽他說話的人,左右不過是買些糖果,程七就能一直跟著自己。
唯一的遺憾就是,程七她不說話!程七不說話這一點兒,讓芳澤感受不到互動??煞紳伤?,也不是什么不知足的人,有人聽他講故事已經(jīng)很好了。
芳澤不知道他們相處了多久,只是知道自己覺得講的差不多了,就離開了程七這個小姑娘。
再到后來,見到的程七,就有了活人該有的樣子。
她會說話,會笑,會哭,還會頂嘴。
這些,應該都是她所說的將軍教會她的,只是,她的將軍,似乎把她當作男孩子培養(yǎng)了。
至于為什么,芳澤也很清楚。像程七這樣的行尸,顯然就是為戰(zhàn)而生的,他們沒有多余的情感,只會對常見的事物執(zhí)著。
程七最開始,最常見的,就是小姑娘向父母要糖吃。
所以,她學會了這個。
后來,她遇見了芳澤,芳澤給了她糖,她也記住了說話,有時候芳澤會聲情并茂的表演,小程七也不知不覺記住了。
再后來,她被將軍撿回去了。
不知道為什么,將軍沒有給她糖,她為了要糖,把在芳澤身上學到的這些,挑了一個最最潸人淚下的故事,用芳澤慣用的聲情并茂法,表演了出來。
將軍給了她糖,她自此學會了說話,學會了哭,學會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