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前面的環(huán)山雖然草木稀疏,但滿是洪水沖刷出來的深溝丘壑,碎石遍地,我在前頭橫沖直撞,那東西在后頭哼哧哼哧喘著渾氣地狂追。
聽見背后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喘息聲,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差點(diǎn)沒把我嚇?biāo)馈?p> 只見那張長著“絕明”面孔的東西,臉上和身上竟然生出了白毛兒!獠牙外翻開,露出血盆大口,一雙眼睛鼓脹得幾乎要爆掉,儼然一只白毛怪物!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怪物從始至終沒有發(fā)出過一點(diǎn)聲音,只陰森森地盯著你,不住地喘息。
我忽然想起來,關(guān)于神農(nóng)架這地方的詭異傳說,其中就有關(guān)于野人和白化物種的說法,我頭都要炸了,心說這玩意兒該不是白化種的野人吧!
突然,我腳下的泥土一松,面前出現(xiàn)了一道淺溝,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連人帶爐子一齊滑翻進(jìn)去。
淺溝里的積水足有半米深,我滾進(jìn)去,爐子脫了手不知道砸到哪里去了。
就在我剛要從水里翻出來的時候,突然背部一股突如其來的重量讓我再次埋進(jìn)了泥水之中。
“噗……咳咳!”
那重量起碼有二百來斤,我給砸得暈頭轉(zhuǎn)向,甚至能聽見自己肩胛骨摩擦的咯咯聲,連嗆了幾口水,被壓制得動彈不得。
當(dāng)時我的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就是在這么下去我他媽不被嗆死就被壓死。
我拼力揮動胳膊掙扎了幾下,眼皮在水下艱難地瞇起一條小縫,一下就看見了不遠(yuǎn)處一顆細(xì)微的黃色“燈球”。
那是剛才脫了手的爐子,這種爐子的外殼采用的是防水設(shè)計,抗造性極強(qiáng),此時被甩在水下,里面的火也沒滅。
這一點(diǎn)光源讓我恢復(fù)了對于方向的判斷力,此時我也攥緊了刀柄,反手對著身后就是一刺。
原本就渾濁的泥水里瞬間彌漫絲絲縷縷的黑色液體,即使憋著氣我都能感覺到那黑水的灌進(jìn)鼻腔的腐蝕刺痛。
背上的東西吃了痛,重量驟然一松,我猛踩水底借力沖出水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正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白毛怪臉。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劈刀揮下的瞬間,那東西猛然間張開血盆大口,于此同時兩只強(qiáng)有力的胳膊張揚(yáng)著舉起來,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把我一個后空翻掀到半空。
我他媽的感覺手腕骨都要碎了,當(dāng)空給了那東西的腦袋一記猛踢。
這東西看著駭人可怖,但由于淺溝內(nèi)空間狹小,他體型又大,因此活動受阻并不靈敏,所以腦袋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我一腳,被踢得一個趔趄。
刺啦。
我用手里的刀劃開了拽住自己的那只白毛大手的手腕,它齜牙咧嘴地像扔保齡球一樣把我甩了出去。
好死不死的,我的腰正好砸在水底那爐子上。
一陣難以忍受的鈍痛立即就讓我腿軟了,被拍在水里半天起不來。
借著爐火的光,我吃驚地看到那東西的嘴越張越大,里面似乎還有什么東西。
就在這時,一聲清絕勁厲的鳴響刺破空氣,與此同時我只看到嗖嗖幾道銀白的細(xì)光朝我飛刺過來。
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翻身滾進(jìn)水里躲閃,腥氣的泥水涌進(jìn)我的口腔,同時我覺出左肩膀像是被什么東西噬咬一樣,痛感密密麻麻像繃了一層細(xì)針。
撲通!撲通!
耳邊響起落水的聲響,我一抬頭,就看見那東西直挺挺撲砸進(jìn)水中,一個人單膝跪壓在它的后背上,濺起巨大的水花。
“幺兒爺!”
我又驚又喜,眼瞅著白馬反手凌空一劃,那東西的頭顱竟然,他媽的,竟然被荼白劍砍了下來。
由于它的腦袋埋在水里,因此并沒有噴濺血液,但白馬一收手就踩著它的后背借力翻身上岸,接著單手就把我拽了出來。
與此同時,那道淺溝里的水開始泛黑泛腥,空氣里彌漫著猶如垃圾場發(fā)酵物液體的味道。
“唔……呃……”
我想要捂鼻,結(jié)果牽動了左肩的刺痛,忍不住揪起眉頭聳了聳肩。
“別動?!?p> 白馬忽然按住我的肩膀,我一愣,嚇得也不敢再動,結(jié)結(jié)巴巴問道:“咋,咋了?”
“銀毛針,劇毒。”白馬淡淡道。
我一聽頭皮就炸了,不僅是因為那東西身帶劇毒,還有身后這家伙說得能不能不那么云淡風(fēng)輕,那他媽是毒啊,劇毒!
“那,那怎么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一說我肩膀上那是劇毒我就感覺那地方更疼了,頭上直冒冷汗。
白馬蹭蹭蹭三下點(diǎn)了我?guī)讉€穴位,我清楚地聽見脊椎骨嘎巴嘎巴兩下,要不是對他還比較信任,我都會懷疑這人是不是想趁機(jī)廢了我的武功。
“刀?!卑遵R言簡意賅。
我抬手把刀遞給他,那刀刃上沾滿了白毛怪的黑血,他抬眸看了看,沒說別的,又把那刀還給了我。
“那是個什么東西?”
我背對著他坐在淺溝邊上,看著渾濁的泥水和倒塌在水里的東西,忍不住后背冒涼氣。
白馬抽出一把小匕首,伸進(jìn)爐子里燎了兩下,道:“銀毛子。”
“銀毛子!”我騰地一下差點(diǎn)站起來,又被他按了回去,看著白馬那張平靜的臉,我卻沒辦法做到跟他一樣。
我心說銀毛子,不就是文王留給我們的紙條里讓我小心的東西嗎?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說的銀毛子是某個人,既然我們隊里沒有叫“銀毛子”的,那應(yīng)該在虎皮他們那里,誰知道這他媽竟然是個怪物?
還沒等到瀑布呢就被我遇上了,也不知道我命是有多不好。
“這種東西也叫做魈?!?p> “魈,山魈?”
我想起來之前在生物書上看到過這玩意,是世界上最大的靈長類動物,有的地方也叫“山魈鬼”,據(jù)說這東西能弄死成年的豹子,想到這兒,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地后怕。
“這是白魈,是一種記載于古代神農(nóng)架野史上的動物。”白馬用刀尖慢慢劃開了我的肩頭,由于穴位被電住的原因,我并沒有覺得疼,就是感覺肩部血液流動不暢,發(fā)脹發(fā)緊。
“動物?可是……”
我想起來剛才“絕明”那張扭曲的臉面孔,要不是最后那只白魈的臉猙獰到不再像絕明了,我不知道自己最后能不能下得去手。
白馬好像看出來我在想什么,說道:“白魈能依形化貌,但不能發(fā)出聲音?!?p> “嘶……”
他不知道把什么藥液倒在了我肩膀上,冰涼得我一個瑟縮,像是很多螞蟻啃咬似的酥麻刺痛感襲來,我覺得頭有點(diǎn)暈,沒由來地琢磨白馬的話。
“依形化貌……”我慢慢轉(zhuǎn)過頭看著白馬。
昏暗的火光下他的臉上,那雙幽黑平靜的眼睛里火光忽明忽滅,白馬默默收起匕首,很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我干笑兩聲,有種被抓包的尷尬:“我不是那意思,你我肯定是信任的,嘿嘿……”
肩上的傷很快收拾妥當(dāng),我擔(dān)心絕明那邊山洞的情況,好家伙,誰知道這白魈一共有多少只,萬一他們那邊出現(xiàn)再一個“我”,也不知道絕明會怎么應(yīng)付。
“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什么,取出那串紅珠鏈遞給白馬,“文王他們應(yīng)該就在瀑布后面,這東西先放你這里吧,那絕明眼睛毒得很,我怕被他看出什么?!?p> 接著我又從那串?dāng)嗔说逆溩由先∠聛硪活w紅珠子,對他說:“如果你先見到文王他們,把這珠子分給他倆,這樣我們幾個有了這個當(dāng)憑證,就不會被銀毛子再迷惑了?!?p> 白馬沒有異議。
我把刀插回腰間,提前爐子站了起來,忽然一陣強(qiáng)烈的暈眩從后頸電流似的涌上腦袋。
我以為是自己起的太急了,踉蹌了兩步,耳邊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接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彼安東家
祝所有的考生高考順利!加油做自己,山海猶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