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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與快刀

五十三 一百塊絲帕

神捕與快刀 潮來寒雨 3536 2019-11-07 08:42:26

  五十三一百塊絲帕

  當方天成第一次踏入那間不大的小店,他被徹底的震住了。

  馮三針竟然是一個男人。

  雖說他不是一個思想固化的人,但是看見那位名聲滿譽全國的繡師居然是一個男人,他還是被嚇了一跳。

  馮三針似乎早就習慣了人們進來時的驚訝,他只是翹著二郎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大概四十歲,卻是年輕得很,整個人有一種不屑一顧,傲視天下的氣度,或者說像他這樣的手藝人,本就有這種資本,他穿著一身的錦繡緞袍,整個人的氣度都在他優(yōu)雅的舉止下變得更加大氣了。

  若是沒人告訴你他是誰,你定認為他會是王族的遺少。

  直到現(xiàn)在,他也是單身,沒有成家,是他太過清高?覺得無人能配得上自己?這誰也不清楚,但每個人見到馮三針第一面就絕對會認為他是個不凡之人。

  方天成看了看這家不大的店,很難想象這會是全國最好的繡師住的地方,一切都似乎很簡樸,但這種簡樸更能凸顯出馮三針的氣質(zhì)來。

  施韜走進來,在他身邊坐下,兩個同樣有傲氣的人見面,多半不會有什么好言語。

  施韜也給自己到了杯茶,輕輕呷了一口,“這是什么茶?”

  “鐵觀音,最好的品種,五十兩銀子才能買來半斤,要是知道你來,我是肯定不會拿出來的?!瘪T三針嘆了口氣,“像你這樣只會喝酒的人,拿來真是浪費了。”

  施韜搖了搖頭,“你似乎不太歡迎我?”

  “你來找我,幾乎不會有什么好事,要么費錢,要么費力,你知道我不太喜歡麻煩。”

  施韜放下茶杯,像這樣貴的茶他喝不出什么,“可是我今天來,的確是有事要麻煩你?!?p>  方天成拿出隨身攜帶的那塊黑色的絲帕放在了馮三針的桌上,可是馮三針連看都沒有看。

  “今天不行,我最近要趕個大工,最近一個月都沒有時間?!?p>  方天成忍不住笑了,“那你還有時間喝茶?”

  馮三針看了看方天成,“我有時間喝茶,但沒時間和你們說話。”

  施韜大聲道,“這件事真的是萬分緊急,要不是這樣,我還真的沒時間找你,你可知道這一次發(fā)生了什么?”

  馮三針已經(jīng)站起身,往內(nèi)屋去了,“發(fā)生了什么,跟我有什么關系?”

  “趙通,公孫休,呂芳死了,同一天,他們的尸體旁邊,都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p>  馮三針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頭道,“他們死與不死,也和我無關?!?p>  施韜咬緊了牙齒,緊握的拳頭幾乎要將茶杯捏碎。

  “我說也是,這樣好的刺繡他也未必能繡出來,我們還是走吧。”方天成笑了笑,就要往屋外走去。

  但馮三針聽見這話,卻叫住了他,“等等,讓我看看那東西?!?p>  方天成把絲帕遞給了他,對于這種自命清高的人,激將法屢試不爽。

  馮三針細細看了半天,半晌后,他頭上卻已經(jīng)冒出了汗。

  “把他拿走,我不想和這東西牽上關系?!?p>  方天成已經(jīng)看出來了,馮三針對這東西一定知道些什么。

  施韜卻先行一步,走上前抓住馮三針的手腕,可是馮三針突然一甩衣袖,向后連撤幾步,那袖筒之中竟然飛出幾根銀針。

  銀針直向施韜襲去,定在了他身后的墻上。

  方天成扭過頭看向那墻面,那細細的銀針竟然深深扎進了墻里,還帶出了幾根極深的裂紋。

  “你們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馮三針已經(jīng)向屋內(nèi)走去了。

  方天成知道,他的所有表現(xiàn)都已經(jīng)證明了,他絕對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施韜雙眼中放出一絲狠意,“今天你不說出來,就別想走!”

  他兩手一招,竟然打出一陣金色的閃碎的鐵片,散漫了整個房間。

  方天成一直不清楚,施韜綽號滿堂春的由來,但今日他卻是親眼看到了,那鐵片雖然輕得如同散落的花瓣一樣,可是邊緣卻都是細密的鋸齒,讓人心生膽寒。

  施韜運氣一震,本來還飄散如同棉絮一樣的碎花便瞬間挺直,在空中飛速的旋轉(zhuǎn)著,他又是一揮,那些碎花就如同暴風驟雨一樣襲向了馮三針。

  漫天飛花,滿堂盈春。

  馮三針一時躲應不及,被那些碎花直接給釘?shù)搅藟Ρ谏?,那碎花剛好完美的將他釘住,卻又不傷及他的身體。

  馮三針吼道,“你這是干什么?你知道我這件袍子費了我多少心血?”

  他明明可以掙脫開,可卻怕大幅度的動作撕開了袍子。只能任由自己以一個極為尷尬的姿態(tài)靠在墻上。

  施韜笑道,“我說了,我是來求你的?!?p>  馮三針的臉紅得發(fā)脹,“我是什么都不會說的!”

  方天成走到他身邊,為他拔下那一片片鐵花,一邊安慰道,“馮先生,這案子你也聽到了,這樣的大案,這樣的兇徒,你就愿意讓他逍遙法外?”

  馮三針道,“好好,你們兩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就是為了逼我?”

  施韜喝道,“就算如此,你今天也必須要說?!?p>  馮三針被放下來后,一臉的窘迫,可事到如今,他似乎沒有不說的理由。

  “我之前曾經(jīng)看過這個東西。”

  施韜摸了摸下巴,“你看過?”

  馮三針已經(jīng)坐了下來,他的神情異常緊張,開始了他的敘述。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出了一些小名,不少人來找我刺繡,可是我卻都拒絕了,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但是那一天,我的店里來了一個人。

  那大概是個晚上,當時天很冷,我就早早關了門,在椅子上喝茶,可是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不耐煩的打開門,我看見了一個人,他全身都穿著黑,整個人就好像被黑色給籠罩了一樣。

  他說,要找我來繡一樣東西,我之前向來是討厭別人打擾我的,本想一口回絕他,可是他那雙黑色的眼睛死死盯住我,我根本就開不了口。

  我問道,‘到底是怎樣的圖案,能讓我看看嗎?’

  他從懷里掏出一幅畫,整張紙都是黑色的,全黑,和他一樣黑,只有上面繡著一輪殘月?!?p>  “就和這塊絲帕一樣?”方天成不禁問道。

  馮三針沒心情搭理他,繼續(xù)道。

  “我當時沒有在意,這樣簡單的圖案,就是小姑娘也能繡出來的,讓我干這種活,簡直是辱沒了我,我就說,‘我不想繡?!?p>  ‘閣下神繡,名滿全國,連這樣的東西也繡不好?’

  他那雙黑色的眼睛死盯住我,我只感覺渾身的不自在,我剛要走,他就一把拉住了我,

  ‘繡出一百個,三天后我來取。’

  ‘笑話,我為什么要答應你?’

  ‘我并非在征求你的意見,而是在告訴你,你該做的,你明白嗎?’

  我當時只覺得可怕,雖然他什么也沒有做,可是我知道,他似乎絕對不是一般人。

  我從沒有見過那樣一雙黑色的,讓人膽寒的眼睛。

  我說,‘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這不重要,你只需要做好你該做的?!f完,他便走了?!?p>  “你做出了一百塊?”方天成已經(jīng)有些驚訝。

  馮三針苦笑道,“我似乎太膽小了些?對嗎?可若是你見到了他,你也會這樣選的?!?p>  “然后呢?”施韜問道。

  “沒有什么了,我繡了一百件,三天后他取走了,我們就沒再見過面?!?p>  “你難道沒覺得奇怪?他為什么要你繡一百件?”方天成問道。

  “這,我想過,很可能他的背后有一個組織。這個圖案也許就是他們的象征或符號?!瘪T三針道。

  “不錯,被害的三人身邊都留下這件東西,也就是說,這不是一個人的行為,而是一個組織!”方天成拍手道。

  馮三針道,“這我就說不好了,我唯一能確信的一點就是那個黑衣人絕對不是一般人,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竟然對這個人,很感興趣,我開始偷偷調(diào)查這個圖案的真相?!?p>  人類本就是這樣,越是感到恐懼與未知,你就越想探明真相。

  “后來,再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又看到了這個絲帕,就跟你們拿來的一樣,是我繡的,絕對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p>  “這件也是你繡的?”施韜問道。

  “我自己的手法,不會看不出來的?!?p>  “那你所說的偶然的機會又是什么?”方天成問。

  “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虞家的滅門案,你們知道嗎?”

  施韜點了點頭,“聽說過,這件案子據(jù)說到現(xiàn)在也沒有破。虞家本就是武林的大家族,但在一天晚上,他們?nèi)叶急粴⒑α??!?p>  “不太準確,虞家的小兒子僥幸活了下來。”馮三針道。

  “是嗎?這我就不清楚了,我聽到的傳聞是他們家死絕了,沒剩下一個人。”施韜道。

  “為了保護他,官方的報導是沒活下一個人,但實際上,當時虞家的小兒子還活著。我與虞家主有點交情,就前去慰問過他,可是他卻拿給我一樣東西?!?p>  “什么東西?”方天成問道。

  “絲帕,純黑的,上面有一個殘月的絲帕。據(jù)他所說,當晚一共來了五個人,虞家人全家五十余口,卻沒能從五個人的手下活下來,這塊絲帕還是虞家主拼死從殺手手中奪過的?!瘪T三針的神情異常恐怖,“從那之后,我就不再敢去調(diào)查這件事了,畢竟能滅掉整個虞家的人,我是絕對惹不起的?!?p>  “那么,那塊絲帕,或者說虞家的幸存者,現(xiàn)在在哪里?”方天成看著手中的絲帕,向馮三針問道。

  “沒辦法的,就算我告訴你們,你們也決不能破了這件案子,那個組織,至少有一百個高手?!瘪T三針搖了搖頭。

  “這些都不重要,我們需要一個真相,你需要一個真相,所有被害者的親人,都需要一個真相?!狈教斐傻难凵駡砸銦o比。

  馮三針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捕快,他似乎沒有一絲畏懼。

  “你不知道,你要面對的,將是什么,這也許會要了你的命?!?p>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遠比生命重要?!狈教斐珊舫鲆豢跉猓従彽恼f道。

  馮三針已經(jīng)驚住了,這個年輕人給他的震撼,遠比那滿堂的飛花,和黑色的殘月大的多。

  “桃花山下,天青池旁,你會找到你想要的?!瘪T三針徹底被折服了,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的不情愿。

  或許這個年輕人真的能探明真相。

  他再次抬起頭時,方天成和施韜已經(jīng)不見了。

  他搖搖頭,看著已經(jīng)殘破的錦袍,和墻上的鐵花,走進了內(nèi)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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