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九曲荷塘(五)
將軍府的偏院大門外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勝過年節(jié),有人為了最新消息,索性搭了涼棚,坐下觀望。也有人見了機(jī)會,在邊角擺了攤子,賣些茶水和點(diǎn)心,更是有人借機(jī)兜售著燒餅,瓜子等,一時間,居然熱鬧的不亞于城隍廟的百花街。
場外下注賭博之事,隨著不停更新的消息,投注的方向愈發(fā)集中起來,左不過就是宇文或是鄭臨兆組,其他的人馬越發(fā)冷清,都尉府的人看不過,管家派人給自己家投注了十兩銀子,其他的簡直就是無人問津了。
“快下注了,這荷塘關(guān)應(yīng)該離著結(jié)局不遠(yuǎn)了,咱們也要封盤了!再無投注的,咱們就要封盤了喲!”那開盤賭局的漢子從著聚集越來越多的人群吆喝著,怎么也沒想到啊,就這點(diǎn)事情,臨時設(shè)賭,居然也收到了近萬兩的銀子。自己設(shè)局十抽一,也是不少的數(shù)目了。
“大哥!咱們賭那小子組勝!”忽然有人弱弱的遞上一個小布包,漢子面色復(fù)雜的道,“李二,你這半日燒餅掙得錢雖是不少,勞力賺錢可不容易??!”
“呵呵。。。無事,我就看那幾個孩子實(shí)在勇氣可嘉,我給他們壯壯人氣!想我已經(jīng)活了十五歲,每日里除了打燒餅,還沒敢做其他的事情呢!。。?!蹦巧倌暌桓备锌f千,準(zhǔn)備長篇大論時,被漢子粗魯?shù)拇驍嗔?,“好了!別嘮家常了,我這忙著呢,給你記上!”
自古英雄出少年,這人世,誰不是癡長年歲不長智!十五歲就感慨成這樣,虛度了三十多年的人又如何能氣平?那漢子雖然在帶湖城混的無人不知,也不過是投機(jī)倒把的,撿著機(jī)會就賺一把,之所以能逍遙至今,不過是人心里有著公平,義氣,從不欺老弱,對歹人也不手軟,才混的有些人氣。
“這十五兩銀子都賭上?”打開了袋子,那漢子有些驚訝了。一個打燒餅的拿出了十多兩銀子賭一場贏的可能很小的少年組,這是準(zhǔn)備不過了?
“不光是我,還有王婆婆的,劉大爺?shù)?。。?!崩疃庵笖?shù)著集齊這十多兩銀子的人數(shù),居然都是和他一起做著小生意的鄰居,“好好,我給你記上了!說不定萬一贏錢了呢!現(xiàn)在投這些孩子,賠付已經(jīng)是一賠三百多了!”那漢子不由搖頭苦笑,想了想,自己也從懷里掏出了一兩銀子添上,“也算我一個吧!有膽氣參加,就是好樣的!”
“大爺!我們也投那孩子們的!”又過來了兩個老乞丐,手里拿出五兩銀子,那漢子已經(jīng)面無表情的接過來,給記錄了下來。
“還有無投注的,沒有就封盤!”左右再無人應(yīng)聲,“封盤吧!”那漢子回頭對著幾個張羅的人說。“好咧!”眾人應(yīng)下,收拾了東西不提。
院子里,貴客和嘉賓們早已齊聚到了荷塘間的那處敞軒里,等待著參賽的選手們到來。
一陣急雨后,風(fēng)停雨住,天色若洗,一挽彩虹出現(xiàn)在了荷塘之上,但荷塘間卻升起了淡淡霧靄,好似云籠霧罩,襯托的團(tuán)團(tuán)荷葉和盛開的荷花好似好似瑤池仙境般清韻幽幽。
“按說,這里不過十多畝,這些人應(yīng)該到了吧?”有人喝了半壺茶水,有些不耐了起來。
“急什么,這荷塘若是簡單的一條小路就到底,那還是考驗(yàn)嗎?”有人低聲呵止?!皼]看到幾位評審俱是沉著的樣子嗎?”
那人看了眼鳳驥吉和那張知府小聲討論著帶湖城的稅收問題,阮清和智德大師下棋,阮九青和宮先生圍觀,旁邊守候著小廝林月和阿溫,那魏三把鴨子放在荷塘里,正看著它們游水尋找吃食。這嘉賓不由的重新坐穩(wěn)了,手里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放下。
這些少年貴客們,他也是有耳聞的。雖然不明白為何這樣的時節(jié)出現(xiàn)在將軍府,但將軍行事,又豈是普通人可以揣摩。何況,看來那張知府今日里又從這鳳世子口中掏的好東西了,畢竟這個胖乎乎的孩子身后的勢力很是不一般吶!
那少年將軍阮清,聽說也是一代少年英雄,智德大師可不是平易近人的主兒,今日里總不會因?yàn)榈却裏o聊,和他對弈的吧?想不到這少年的棋力頗為高深,居然能和大師對弈這么久不見敗落,旁觀的宮先生也是頻頻贊嘆點(diǎn)頭。
荷塘里,大約半個時辰過去,涼亭間的三少年小憩后,仔細(xì)聽聞已經(jīng)沒有落雨聲,轉(zhuǎn)而收了燈盞和荷葉,四周俱是霧氣,三步外看不見人。
“嘻嘻,。。。走著!”姜聞機(jī)率先走在前面,劉福飏和小姜黎貞跟在了后面。忽而一只胖胖的黃蜂落在了小姜黎貞的衣袖上,“聞機(jī),大胖回來了呢!它說找到了阮清他們了!”
“那還等什么?咱們走!”小少年們嘻嘻哈哈的順著棧橋往前行走而去。
其他人的隊伍可就沒有這樣幸運(yùn)了。最前面的隊伍為杜宇帶人行走著在棧橋之上,這里的路他走過很多次,可謂熟悉的很,就算已經(jīng)被改造過,也不過是增加了些岔道和迷惑人的擺設(shè)而已,又有何懼?
可是突如其來的一場風(fēng)雨夾雜著雷電,居然打的他們無處可藏。明明記得左拐有一處長廊,可暫避風(fēng)雨的,為何轉(zhuǎn)臉卻不見了呢?難道是被改造時候推倒了不成?若是頂雨水趕去那敞軒,也是用不了多少時間的。但雷電?!杜宇遲疑了些,“原地坐下!”
宇國的雷電,杜宇可是終生難忘,這紅光閃電襲向荷塘,他的腿就軟了軟,不由的心下莫名怯意。自己沒有死在宇國雷電中,在死在這東梁的溝塘里,那真是陰溝里翻船了!
果然大雨很快過去,杜宇卻發(fā)現(xiàn)眼前迷霧蒙蒙,看不清方向,憑著感覺,他帶人繼續(xù)走向敞軒,忽而腳下一塊活動的木板陷落,幸虧,伙伴反應(yīng)快,一把拎了他的胳膊個抓了上來。
“怎么回事?”可是眼前的木板居然呼呼啦啦的一路落下去,自己眼前就剩下了些木樁子。幾人來不及驚訝,一個縱身落在了木樁之上,“我就說不會這樣容易的走過去?!庇袀€隊員出聲道。
杜宇收了收心神,“咱們走!”這樣小小的事情可是困不住他們的腳步的,幾人就順著木樁柱子往前條跳躍,濃霧間,看不到遠(yuǎn)處,只能就著附近的木樁落腳,“嘩啦!”忽然身邊一尾大約二三尺長的大魚躍起,尾巴打向杜宇腳下的木樁,那木樁好似年代久遠(yuǎn),已經(jīng)腐朽嚴(yán)重,居然散落開來。
杜宇立即凝神靜氣,足踏旁邊伸了過來的荷葉之上,連連往前躍起,落與一根木樁之上?!翱熳?!”他回身吆喝著已經(jīng)看不清人影子的同伴們。
想不到這里還有這樣大的魚!若是連連襲擊,破壞了棧橋,那自己這隊人馬就兇多吉少了!
另外一處,鄭臨兆帶了隊員看著杜宇領(lǐng)著人急匆匆走遠(yuǎn),心里默算了一下去敞軒的路途。雷雨什么的并不可怕,但雨水好似傾盆,夾雜著雷電,眼前看不清路途,腳下嘩嘩的水流,和著綠苔,顯得濕滑的很,“走!”他循著記憶帶人加速去了一側(cè)的觀景亭子,暫時避雨。
想不到觀景亭已經(jīng)有了一組人正在避雨,正是于凡帶隊友先一步到達(dá)。兩組人不由得相互看看,各自占據(jù)了一角,默默等著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