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加護(hù)送梅娘策馬一路西行。經(jīng)過沙拉塔曼集市時,也是莫加偷偷溜進(jìn)客棧將金銀細(xì)軟收拾好之后匆匆離開。
雖然拉珀勝率較大,但那三個年輕異鄉(xiāng)人總給梅娘一種惹不起的感覺,她有了不好的預(yù)感。無論拉珀能否將他們解決掉,如今還是去找那個人才是最安全的,那個人一定會保護(hù)她的。
接過莫加遞過來的葡萄酒,梅娘“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目前她的客?;夭蝗チ耍荒苋ピ?jīng)約定的地點尋求幫助,馬不停蹄地趕了一路,半條命都給累沒了。
梅娘放下酒壺,酒意上涌,她歪頭對著莫加傻笑。
酒后的紅暈攀上臉頰,微風(fēng)吹亂發(fā)絲,梅娘眼里滿是水氣,笑意盈盈。雖然她已不再年輕,但歲月饋贈了她嫵媚與性感,舉手投足間滿是成熟女人的韻味以及些許凄涼。
梅娘將胳膊撐在莫加肩膀上,看著他的側(cè)臉自嘲道:“沒想到身邊只剩下你一個了……”
莫加用力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會永遠(yuǎn)陪在她左右。
梅娘嘻嘻一笑,“你說你也真是可憐,好端端的一大小伙兒怎么就是個啞巴呢?這都給你介紹多少個姑娘了,愣是沒看得上你的,等回頭求老爺再給你介紹個好姑娘,你就別跟著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誤了你的前程?!?p> 莫加聽了連連搖頭,見他如此抗拒,梅娘也不好再多說什么,轉(zhuǎn)頭又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莫加用手比了個“三”又比了一個“六”。
“三十六……三十六……”梅娘反復(fù)念叨,“唉,如果當(dāng)年易理爾沒有被賣掉,他今年也剛好三十六?!?p> 易理爾是梅娘的弟弟,在梅娘七歲那年被賣給了人販子,自此音信全無。
莫加的身子微微一顫,他遲疑片刻打手語問道:“你還記得你的弟弟嗎?”
梅娘笑了,輕輕拍了拍莫加的臉說道:“怎么可能忘記,三十年前我的弟弟易理爾被阿塔(父親)無情地賣掉,那年我七歲,之后我苦苦找尋他十年,直到我被賣給了我的丈夫,而我的丈夫又把我一歲的兒子賣掉,直到那一刻,我放棄了,不找了,人不就是用來做生意的嗎?”
梅娘握著酒壺在風(fēng)中翩翩起舞,像花蝴蝶一樣跳著笑著,最后她哭了。
“我反反復(fù)復(fù)告訴自己,人生來就是一件物品,價錢才能體現(xiàn)一個人的價值,可每當(dāng)憶起易理爾和我的孩子時,總幻想有一天能將那些人販千刀萬剮,轉(zhuǎn)念想到自己和他們沒有區(qū)別就止不住犯惡心。你說我這人是不是矛盾?。俊?p> 莫加沒有作聲,只是像往常一樣陪在梅娘身邊,困了給她肩膀,睡了為她披衣。
梅娘已經(jīng)睡著了,淚痕尚未干透,她朱唇微開,嘟囔道:“得給莫加找個媳婦兒了……”
莫加眼中有淚,他回想起十五年前第一次見到梅娘時的場景。
餓了好幾天的他躲在客棧的牛棚里,梅娘捏住鼻子掀開干草剛想罵上去,卻在與他眼神交匯的那一刻愣住了,最后只是溫柔地說了一句:“跟姐姐走,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