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碗粥扣下去,藍(lán)茉莉頓時尖聲叫起來。
滿頭都是飯粒,還順著頭發(fā)滴落在脖子里前胸上,粘粘乎乎這個難受勁就別提了。
這些事小,丟臉是大,她哪里受得這個氣,近乎瘋狂的抄起另一張桌子上的一個醋瓶子就奔著林靖安的頭砸過來。
林靖安側(cè)身一躲,火氣瞬間升起來,她從包里摸出一樣?xùn)|西,飛快抵在藍(lán)茉莉的咽喉上。
冰涼堅硬的觸感,貼著粘著米粒的皮膚,藍(lán)茉莉一驚,頓時不敢動了。
四周的人都暗自抽了一口氣,摒住呼吸,目光在那把匕首和林靖安之間流轉(zhuǎn)。
自從那天出事之后,林靖安就在包里放了一把匕首,沒想過傷人,防身總是要的。
林靖安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善于總結(jié)教訓(xùn),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可她也沒有想過,這把匕首第一次對付的人,竟然是個女人。
“放下,”她冷聲道。
藍(lán)茉莉咬了咬嘴唇,眼神惶恐又有些倔強,手里的醋瓶子依舊握著。
“我說,放下,”林靖安緩緩重復(fù),“別再讓我說第三次?!?p> 話音落,她手上的力度增加,匕首往前進了一分,藍(lán)茉莉感覺那鋒利的刀刃似乎割破了皮肉,隱約有什么東西在往外流。
她心里嚇壞了,也不敢再逞強,但到底不甘心,用力往旁邊一拋,醋瓶子“啪”一聲四分五裂,酸味兒瞬間彌漫。
“行了吧?”藍(lán)茉莉盯著林靖安說道。
林靖安收回匕首,在她的臉上拍了拍,“記住今天的教訓(xùn),別惹我,懂嗎!”
藍(lán)茉莉臉色蒼白,眼光兇狠,可冰涼的刀身“啪啪”拍著她的臉,她可沒膽子再反抗。
林靖安低低笑了一聲,心說對付這種人,就得她橫你比她還橫,否則的話,就注定被她欺負(fù),翻不了身。
她在眾人的注視中走出餐廳,剛一出門口就聽到身后的叫罵和摔東西的聲音,她勾唇冷笑,頭也沒回。
這會兒還早,阿婉是不會起的,林靖安也沒有其它的認(rèn)識的人,就獨自在二三樓之間晃,熟悉格局和情況。
現(xiàn)在是白天,光線敞亮了許多,這樣的唐朝看起來讓人越發(fā)驚嘆,宛如真的穿越時空,走入盛唐。
她對歷史非常有興趣,以前跟著外公的時候,滿滿一屋子的書,最喜歡的就是歷史,對于那個興盛的時代,她也有很多了解,從這里的裝修細(xì)節(jié)就能看得出,的確是下過一番功夫的。
這里竟然是周沐深的手筆,著實讓她意外又佩服。
晃來晃去不知不覺間近一個小時過去,她走到洗手間洗了個手,補了補口紅,剛一出來想走,忽然聽到對面的男洗手間里有人說話。
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腳步下意識一滯,隨即聽出那個女人的聲音。
藍(lán)茉莉。
林靖安站在原處,微斂了眸光,盯著男洗手間門口放著的“暫停使用”的黃色標(biāo)牌,里面的聲音低沉卻清晰。
“氣死我了,我都沒有這么丟臉過!我不管,你一定得給我出氣!”
藍(lán)茉莉半惱半撒嬌,“我必須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
林靖安勾唇微笑,“那個女人”指的一定就是她了。
只聽有個男人低笑著說道:“喲,真生氣啦?跟我說說,究竟怎么回事?”
聽到這男人的聲音,林靖安覺得有些熟悉,可一時想不起來。
“當(dāng)然是真的!難道我還騙你嗎?她太囂張了!一個新人,有什么了不起?自以為攀上大客戶就了不起?她還跟阿婉一起,我看她一定是給阿婉那賤貨塞東西了!”
男人急忙制止,“姑奶奶,你可小點聲!阿婉也是你能惹的?你說……和你起沖突的是一個和阿婉在一起的女人?”
“沒錯,你怕什么呀,你不是說你不怕阿婉嗎?她見了你也是客客氣氣的?我不管,你得替我出氣,你還說讓我當(dāng)領(lǐng)班來著!”
“知道知道,我都記著呢。你急什么……先讓我親親!想死了!”
林靖安聽到這里,猛然想起為什么聽著這個男人的聲音熟悉了,這不是在酒窖遇見的那個劉人渣嗎?
居然又和藍(lán)茉莉搞在一起了?
林靖安無聲笑了笑,難怪藍(lán)茉莉這么囂張,原來是有他撐腰啊。
她輕步往前走,不再聽里面不堪入耳的聲音,走了兩步想了想,順便把那塊標(biāo)牌也帶走了。
她離開這層去三樓,就一層的距離也沒有坐電梯,直接走了樓梯,走到一半兒,就聽到有人低低的在哭。
林靖安一怔,今天還真是熱鬧,哪哪兒都有意外收獲啊。
她輕聲咳嗽了一聲,腳步聲也加大了一些,口聲果然立即停止了。
走到三樓樓梯口,看到一個小姑娘抹干了眼淚,眼睛紅紅的,看到她似乎怔了一下,隨后沖她點點頭。
林靖安并不認(rèn)識這小姑娘,看到她沖自己點頭,一雙眼睛又紅得跟核桃一樣,忽然就生了惻隱之心,問道:“你為什么哭?”
這一問不要緊,小姑娘的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下來,“我哥哥生病了,需要很多錢,我……”
后面的話不說林靖安也明白了,真是各有各的不幸。
“你叫什么?”
“我叫小丫,”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姐姐,昨天晚上謝謝你?!?p> 林靖安仔細(xì)打量著她,這才認(rèn)出來她是昨天晚上在酒窖遇見的那個姑娘,只是當(dāng)時穿的是酒水公主的衣服,和現(xiàn)在很不一樣,再加上她低著頭也沒有看太清,根本沒有認(rèn)出來。
“沒什么,昨天也是婉姐開口,”林靖安心里嘆口氣,這小姑娘夠可憐的了,還遇上劉人渣。
“那姐姐忙,我先走了?!毙⊙菊f完對著林靖安鞠了個躬,轉(zhuǎn)身跑了。
林靖安看著她的背影,別說這世界,這座城市,就是在唐朝,或者是桂姐手下的那些姑娘,也有很多心酸人,大家都活得不容易,每個人都在掙扎。
誰家里還沒幾個病人沒點愁事,都是咬著牙拼,難不成還等著別人可憐嗎?
那也未免太可笑。
她走進三樓走廊,這個時候很安靜,沒有什么人,忽然電梯一開,從里面走出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