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坤被跳腳瞪眼的張婄婄堵得一時語塞,他知道自己一時自私狹隘的行為已經在張婄婄的心里犯下抹之不去的前科。
“婄婄,你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他伸手搭在那怒火燃燒的肩頭,而張婄婄像是觸電般離他更遠了一些。
李成坤只好站在原地厚著臉皮討好說:
“別生氣啦,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再翻出來為之氣壞身子呢?再說我剛才是說我自己的父親,也沒有說你呀,你就別生氣了,好嗎?”
“李成坤,我怎么沒有早看清楚你呢?”張婄婄急紅的雙眼像待仇人一樣瞪著每天與她朝夕相處的男人?!拔艺鏇]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人,你居然這樣說你的父親,你能這樣對生你養(yǎng)你的人,那么又會真正對我怎么樣呢?”
“哎,你真的想多了,我怎么會對你不好呢?我,我也沒有針對性,我就實話實說,我爸那個人讀書少,說起話來你可能不愛聽?!?p> 李成坤謹慎用詞進一步解釋著,同時他想要緩和一下對立氣氛的手還是讓張婄婄迅速給躲開了。
“我這也不算是大錯特錯十惡不赦吧?你怎么就咬著不放呢?我這么做,其實就是為了能和你在一起。”
李成坤說這話的時候,張婄婄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沒想到李成坤為了追求她會如此卑鄙,也沒想到自己的正義感反倒成了大錯。
她在心里暗罵:“真是打狗不成反被咬,不愧是屬狗的?!?p> “你看你當初有那么多追求者,他們要錢有錢,要長相有長相,而我什么也沒有,那時候我就是自卑,不敢把家底兒露出來?!?p> 李成坤像個無處可逃的赤裸裸的罪人,他留意著審判官的表情變化,看見的依然是那一臉氣呼呼的不肯看他一眼的怒色。
“我那時候少不更事,就動了那么點惻隱之心,怎么在你眼里就成千古罪人了?”
李成坤急得搔首頓足,似乎已經束手無策。
“這是人品問題,可不是一時糊涂。錯了就是錯了,還有什么理可講?別把我也拉下水!你的行為就是對我的不信任,是在傷害我的人格?!?p> 審判官終于正眼瞧了一下罪人那雙驚恐無措的眼睛,但沒有一絲憐憫。
她不再給他補充說明的機會,果斷判決:“你就是一個心機男,表面老老實實,心里不知道有多少鬼,你說,你還瞞著我些什么?今天不說清楚,我們就別在一個屋檐下過日子了?!?p> 張婄婄的心里一直對這陳年舊事耿耿于懷,李成坤明知錯了又覺得無所謂的態(tài)度更使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看哪里哪里都是缺點,突然她有種當初看人沒有擦亮眼的懊悔。
“我能瞞你什么?我天天上班下班,空閑時間都是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想欺瞞你也沒有機會呀?!?p> 李成坤無可奈何地攤開手,他根本不明白張婄婄到底在想什么。
“想欺瞞我?想欺瞞我什么?”
張婄婄緊緊逼問,這蠻不講理干挖字眼的質問只不過是她想在這次爭吵中占得上風,其實她早就被李成坤說得沒有話說了。
反正話已經不經大腦地說出去了,她索性拿了張椅子橫在門口坐下:“說清楚了,我就放你走!”
面對無理取鬧的有孕在身的老婆大人,李成坤急得差點就要跪下了。
“婄婄,別鬧了好嗎?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該嫌棄自己的父親,也不該質疑你的人格,是我李成坤狗眼看人低,是我李成坤做事不大氣,我發(fā)誓以后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發(fā)生,也絕對對老婆大人衷心不二,否則...”
李成坤話還沒有說完,張婄婄就忍不住打斷:
“好了,別跟我來電視劇里的那一套,我從前是看你老實可靠才心甘情愿和你在一起的,如果你不是我看到的樣子,那么你就讓你爹媽多準備點禮金給你另取老婆去?!?p> “又瞎說,說好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我也會一輩子對你好,你就是我唯一的老婆?!崩畛衫そK于成功把雙手放在了老婆的肩上,小心翼翼地捶打著以示討好。
“呵,話可別說得太早,我看你是怕花錢取老婆吧?”張婄婄享受著肩部的舒坦,嘴里卻始終不饒人,“你不知道現(xiàn)在取老婆多貴嗎?就我傻,偏偏不要一分錢就悄悄和你領了證,連場像樣的婚禮都沒有?!?p> “領證可是你先提出來的呀,我也跟你承諾過要補辦婚禮的,肯定不會委屈你的?!崩畛衫ゎD了頓手上的動作,內心深感歉疚。
等了半天,經過深思的張婄婄才帶著委屈含淚說:“是我提出的領證,難道你不清楚原因嗎?不是因為有孩子了嗎?”
張婄婄十分不樂意地將捶打在肩頭的兩只大手甩開,“想想我真是作踐,規(guī)規(guī)矩矩做一個妙齡女子不行嗎?偏偏弄得跟自己沒人要似的,非得什么都是自己要怎么就怎么,你就沒點主見嗎?你就不能主動考慮到這些問題嗎?”
“婄婄,你千萬不要激動,我覺得你今天說的這些話有點孕期焦慮,咱們有話慢慢說行不行?”李成坤干脆也搬了張椅子與張婄婄對膝坐下。
“就孕期焦慮怎么了?”張婄婄橫眉冷對,一副要杠到底的架勢。
“你看我剛才是不是已經承認了過去的錯誤了?”李成坤不緊不慢地說,有史以來的耐心底線已被他破了記錄,他一再告誡自己,眼前的是他深愛的女人,是一個有著他骨肉的嬌氣的孕婦。
“是?!睆垔鐘鐭o可反駁。
“你還沒有原諒我,對吧?”
“沒有。”
“所以接下來你是帶著一股氣來和我對著干,是不是?”李成坤像一個催眠師一般步步引導。
“不是?!彪m然被人看穿了心思,但張婄婄嘴上怎么也不肯承認。
“你就是,從來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我都已經解釋過了,年輕時候誰不會犯點錯呢?再說我承諾過你的就一定會去做,為什么你就等不及地要來質問我呢?”
現(xiàn)在李成坤反倒成了審判長,不過對于一直高高在上的張婄婄來說,他沒有一點震懾力。
“那你是要等到娃生了再辦婚禮還是要等到娃長大了掙了錢來給娃的母親補辦婚禮?”
張婄婄才不中他的圈套,她有自己的思路。雖然她什么也不想爭,但她就是想從男人的嘴里聽到滿意的答復。
“你聽聽,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可能等那么久嗎?”
面對怎么也不肯低頭的審判對象,李成坤氣急敗壞,卻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他只能把耐心放到地平線以下,踩住它,讓它永遠別想抬頭。
“反正嫁給你就是一個奇葩,證領了,連公婆都還沒見。”張婄婄撅著嘴,瞧都懶得瞧一眼面前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