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演技
清河郡主的身邊站著的正是楚蝶衣,見此情景,她飛快的抓起身下的蒲團(tuán)扔了上去。
可楚蝶衣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這一下非但沒有幫上什么忙,竟還一把打掉了清河郡主手上用來自衛(wèi)的發(fā)簪。
清河郡主一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女兒,這一瞬,便被那刺客抓住空檔,硬生生又在手臂上劃出了一條巨大的口子。
那刺客見此情景,心中越發(fā)得意,正準(zhǔn)備一鼓作氣要了清河郡主的性命,誰知他這一刀還沒下去,身后卻傳來了一聲大喊。
“母親!”
楚瀟瀟像一個肉盾似的生生撲了上去。
她用了十足的力氣,竟然一下便將那刺客給撞飛出老遠(yuǎn)。
那刺客一驚,正要爬起來反手去擒住楚瀟瀟,誰知還沒動手,胸口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整個人失去力氣,便這么再次倒了下來。
楚瀟瀟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臉色一變,扯著嗓子大喊了起來:“殺人了!我……我殺人了……”
她一臉受驚不小的模樣,清河郡主連忙指著身邊的侍女大聲呵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把這刺客給拖下去!”
那些侍女連滾帶爬的將刺客的尸體拖了出去,清河郡主這才上前想著要看看方才救了自己的小尼姑到底長的什么模樣。
她剛一走進(jìn),楚瀟瀟便如一只八爪魚般整個人撲了上來。
清河郡主被她這一下?lián)涞哪涿?,還來不及思考,便聽見抱著自己的小尼姑眼淚鼻涕一把流,哭的很是激動:“母親……我……我殺人了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楚瀟瀟的聲音很大,一瞬間便充滿了整座佛光殿。
身后的楚蝶衣不知是不是心虛的緣故,見清河郡主被楚瀟瀟抱住,立刻踹了一腳身邊的侍女,怒道:“這是哪里來的瘋子?你們都是死人?。∵€不快去拉開那個瘋女人!怎么還由著她拉著母親發(fā)瘋?”
誰知那些侍女還不曾上前,便被清河郡主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她輕輕的拍了拍楚瀟瀟的肩膀,在她耳邊柔聲道:“好孩子,你放心,那是個刺客。你殺了他,只有功勞,沒有罪過的?!?p> 其實(shí)清河郡主和楚蝶衣的想法一樣,都以為這不過是不知從哪里來的一個瘋丫頭。
可方才那等危急的情況,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做了一件蠢事之后便躲在一邊袖手旁觀,反倒是這個瘋丫頭竟然不管不顧的沖上來救了自己。
清河郡主心中觸動,自然便對這丫頭生出了幾分親近。
她不再去計較楚瀟瀟身上還有滿身的血污,低頭正要扶起楚瀟瀟,便在這一瞬間終于認(rèn)出了楚瀟瀟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
“你不是……四丫頭么?”
清河郡主低著頭,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了一陣楚瀟瀟的臉,眼中頓時升起一絲疑惑之色。
楚瀟瀟一喜,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見楚蝶衣已經(jīng)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指著楚瀟瀟怒道:“竟然是你!你這賤人,都已經(jīng)被……”
楚蝶衣的話還沒說完,楚瀟瀟便突然朝她跪了下來。
她一臉惶恐的朝楚蝶衣磕了個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姐姐恕罪,妹妹知道妹妹不該私自出來的!求姐姐,看在妹妹這回是真心知錯的份兒上,饒了妹妹這一回吧!”
楚瀟瀟這里哭的聲淚俱下,楚蝶衣的臉上卻是半點(diǎn)兒同情之色也沒有。
她知道楚瀟瀟這般表情定是想讓清河郡主心生誤會,連忙厲聲道:“你在胡說些什么!還不快起來,這大庭廣眾之下,你難道想把我們丞相府的臉面都丟光嗎!”
楚蝶衣的臉上已然滿是慌亂之色,楚瀟瀟心頭冷笑一聲,下一瞬,非但沒有起身,反而是做出了一副更加惶恐的模樣:“是妹妹的錯……是妹妹的錯……姐姐,姐姐饒了我吧!”
“你!你這賤人,你在胡言亂語什么!我何曾把你怎么樣了!”
“蝶衣!”
楚蝶衣已經(jīng)氣的要撲上去打楚瀟瀟,可這手還沒碰到楚瀟瀟的衣角,卻被清河郡主的一聲呵斥給嚇的退了回去。
清河郡主慢慢將楚瀟瀟扶起來,眼中滿是柔和之色。
“沒事了,起來吧,四丫頭,怎么回事兒?你如何會在這里?”
她這么一問,楚瀟瀟還沒回答,便見楚蝶衣身后的貼身丫鬟書墨先站了出來說道:“回夫人,四小姐前一陣兒病了,奴婢聽聞六姨娘仿佛是怕四小姐過了病氣給府上旁人,便將四小姐給送到了廟里,想著叫菩薩庇佑,四小姐能好的快些。沒成想今兒個這么巧,竟還叫咱們給遇上了?!?p> 她這一番說辭一氣呵成,根本就不像是臨時想好的一樣。
楚瀟瀟心內(nèi)暗想,這楚蝶衣是個沒腦子的,她身邊的這個丫鬟卻似乎并不大好對付。
雖然書墨如此說,清河郡主卻是起了疑心。
她皺眉看了看臉上紅暈未消的楚蝶衣,審視的看著楚瀟瀟問:“病了?我瞧著不是挺好么?”
楚瀟瀟心知此刻她不過是清河郡主眼中別人的女兒,即便她對清河郡主有了救命之恩,也不好直接在她面前說楚蝶衣的壞話。
思忖片刻,楚瀟瀟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正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的楚蝶衣,小聲的點(diǎn)頭回答:“是……是病了。因著府中快辦喜事了,我姨娘說我在府中待著恐沖撞了貴人,這才將我挪了出來?!?p> 她這般畏懼的模樣叫清河郡主看在眼里便猜到了七八分。
清河郡主素來不喜楚蝶衣仗著自己嫡出的身份欺負(fù)下頭的弟妹,然則如今楚蝶衣馬上要出嫁,她不好當(dāng)中責(zé)怪,便也就順著楚瀟瀟的話接了下去:“原來如此?!?p> 清河郡主臉上稍稍有些不悅。
“你那親娘如今可是年歲越大越糊涂,你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若是真病了,不在府中好生將養(yǎng)著,竟還給你送這寺廟里來了。這佛寺里,清湯寡水的,能養(yǎng)的好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