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中午的小糾紛,何佩佩小兩口像是鬧了小矛盾。平時互動頻頻的兩人之間此時像是隔了一段真空地帶,一個心無旁騖地睡覺,一個堅定地在紙上圈圈畫畫,就是誰也不搭理誰。
我實在見不得自己同桌這個德性,伸手拽她衣袖道:
“下課去喝肥宅快樂茶?”
何佩佩懶懶地看我一眼,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我看眼手機,開始收拾桌面。
就在這時,老班的聲音突兀地鉆進每一只躁動不安的耳朵:
“同學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這聲如洪鐘的音量震得我手腕微微一抖,我迅速將已經(jīng)放入桌簍的書抽出來,胡亂攤在桌面。
“讓我們恭喜潘唯寧和楊念兩位同學獲得本次競賽一等獎?!?p> 老班利落地拍手祝賀,臺下的眾人愣了一秒,才趕緊跟上他的節(jié)奏。似乎聽到自己好基友的名字,賈興超竟然醒了,一個勁地沖臺上那個臉色不怎么好的人拋媚眼,不過人家并沒有搭理他。
‘砰’地一聲,只見老班兩手一撐桌面,擺出一副電視里常見說書人的樣子,我心中一涼。得了,這下別說快樂茶了,一會能不能趕上晚飯都還難得說。
“……兩位同學能贏得這次的榮譽,跟他們平時刻苦學習的好習慣是分不開的。當然,他們對于進步的不斷追求的可貴態(tài)度,這是在坐的各位需要好好學習的……”
“老師,楊念同學還在暈車?!?p> 正在興頭上的老班經(jīng)潘唯寧這一提醒,才如夢初醒一般回頭看一眼班長,只見班長眉頭微皺,臉色泛苦,許是看她連嘴唇都白得嚇人,連忙安排前排兩個女生把班長架去醫(yī)務(wù)室。
“大家還是給兩位同學一點掌聲哈?!?p> 說完在一片掌聲和歡呼聲中轉(zhuǎn)身就走,應(yīng)該是去醫(yī)務(wù)室看班長了。
“老潘,果然不負眾望啊!定座定座??!晚上必須放放血?!?p> 自嗨達人賈興超下意識轉(zhuǎn)過身來正準備張羅,但看到何佩佩的一張臭臉時,卻像是被定身一樣,生生止住了架勢。
鈴~~下課鈴響起的同時,四人尷尬的氣氛也隨即被打破。
看何佩佩沒有要走的意思,我也沒有動作,從那個人回到座位之后,更是眼皮都懶得抬。
“哎,老潘!你去哪?”
“醫(yī)務(wù)室?!?p>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賈興超轉(zhuǎn)頭看看我,一臉沒反應(yīng)過來的樣子。
“哼,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何佩佩從鼻子里噴出這句話后,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憤憤出了教室門。我能怎么,自然是去追她啊。
“喂,該摔桌子蹬椅子的是我吧,我的大小姐?!?p> 何佩佩白我一眼,胸口劇烈起伏著,蹦出的字眼斷斷續(xù)續(xù),卻一針見血:
“陽陽,你就喜歡這樣,明明難受,卻要把自己藏起來……不累嗎?”
我無法回答。
“你就像我這樣,該發(fā)脾氣的時候就發(fā)脾氣,不好嗎?”
何佩佩說的對。不過,我是什么時候不會發(fā)脾氣的呢?是小學二年級時潘唯寧拿走我的新橡皮,要我叫他哥哥才還給我。我不肯叫,回去跟媽媽告狀。結(jié)果反被一頓職責,哭了一晚上那次?
還是四年級時候出去玩雪,他偷走我的雪球,反用雪球把我耳朵打紅了。我去找媽媽告狀,反被媽媽揍了一頓那次?
發(fā)脾氣有什么用?跟不在乎你的人發(fā)脾氣,丟臉的永遠是自己。
“不好,我犯不著?!?p> 說完,我一屁股坐到了臺階上。何大氣球這時候氣也放完了,就挨著我坐下來。她緩緩靠近然后摟過我一只胳膊,輕輕抱在懷里。自小臂傳來的暖意一點點壓下了我心中洶涌的苦澀。
“你打算就這樣了?問都不問就判他死刑?”
“佩佩,我突然明白,原來世界上有些人永遠都會是另一些人的克星。不論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作何改變,都不會平等的。”
她拉拉我的手,手心里的暖意也傳遞過來。無聲安慰著我。
“所以我,不試了。”
“陽陽……”
“倒是你跟賈興超,兩個都是一點就炸。小打小鬧的看著熱鬧,但是你老冷著他不是辦法啊?!?p> 何佩佩沒想到說教的對象被掉了個個兒,又正好被我說到了點子上,吐吐舌頭小聲辯駁:
“我就是生氣嘛,氣消了就好了。大不了給那家伙一個臺階下?!?p> “你們……隨便吧。不行了,凍屁股,我要喝奶茶!”
“走走走,我請客?!?p> 晚上到家自然免不了被蘇女士拉著一頓說教,寧寧真懂事……對對對,懂事。寧寧有出息……沒錯,出大息了。寧寧這,寧寧那。寧寧媽讓我們下周末過去吃飯……好好好。
……吃飯?!
“媽,我最近肚子疼,看來大姨媽要來了?!?p> “那又怎么?”
“我這兩個月姨媽來都痛得要命,動一下都痛,只能躺著?!?p> “這孩子,你是不是又偷偷吃冰淇淋了?跟你說過多少次……這周帶你去檢查一下,正好下周去吃飯!”
還是躲不過嗎?
一回房間,又煩又氣的我腦子一熱重新下載了游戲,果然只有這里才是我的桃花源。
偌大房間里立著一個白衣道人和青衣劍客。白衣道人衣袂飄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由著青衣劍客圍著他一頓操作,什么過肩摔啊,小拳拳錘胸口吶,公主抱再摔啊,一遍一遍樂此不疲。
青衣劍客玩夠了,拍拍身上的塵土,利落地解除了兩人的家族關(guān)系,恢復(fù)了自由之身。片刻之后來到了熙熙攘攘的集市,攤開包袱,一頓挑挑揀揀后,將能變賣的統(tǒng)統(tǒng)擺了出來。
人聲鼎沸的東市角落,在一片稀有寶物光彩的映照下,霎時間霞光滿天。
“稀有寶物賤價出售啦~~”
“我這里……鮫綃清如水,虬鱗明如鏡。甲胄彩華滿,飛靴云中現(xiàn)……”
“氪金要本錢,硬肝更傷眼。無事不叫價,叫價如白撿,白撿誰不要?”
不一會青衣劍客四周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打開背包,一邊刷喇叭,一邊分心跟別人討價還價。
“三百金還貴?您還是自己去煉吧?!?p> “不能再便宜了,剛剛那個修士給我五十金,我還舍不得呢……也行吧,拿你那只靈寶跟我換……”
“我又不缺徒弟……別這樣,小弟也不缺啊……哎哎哎,別扒腿!再申明一遍,本攤位僅支持現(xiàn)金交易,不販賣人口。”
我動動有些發(fā)酸的食指,喜滋滋地看著自己的荷包一點點鼓起來。攤位上還剩下一把拉轟副手弓,也有人詢了幾次價,還是有些舍不得賣。
“這弓500金賣嗎?”
啥?我看你像500斤!臭表臉的,500金就想買我的滿級寶物,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