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建河谷攔水淤地壩,無需多高的技術水準。
高德仁、石炯言負責統(tǒng)轄、管理這些廂兵,徐平山以去歲的經驗為基礎充當技術指導,張涯便可當個甩手掌柜的。
當然了,他依舊負責總體規(guī)劃。
在上榆口壩下游的河谷,不包括去歲建好的兩道,他根據地形、坡降,又規(guī)劃了六道淤地壩,將隸屬他名下的谷地,全都囊括在內。
開工后,第三天。
里正嚴興業(yè)恭恭敬敬地送來地契,完成總額二百四十貫的荒田交易。
土壩上下游、河谷南側的坡地,包括以前滕子京劃撥給的,共計五千四百余華畝,全都歸于張涯名下。
至此,以上榆口壩為核心,所有的規(guī)劃建設,他再無后顧之憂。然則,規(guī)模龐大的總體營建,均需配套、協(xié)調推進。
張涯來到‘羚羊丘’,觀察整個羚羊種群,并查驗越冬草料等事。
“徐五哥!干得不錯。旦日之時,可領獎金四千……”
滿意的點點頭,他徐徐吩咐道,“嗯!你且天休息半日,回村喊上三叔、福叔等爺們,明日去在建淤地壩北側的緩坡?!?p> “小郎君!你這是?”
“此時莫問太多,明日便見分曉?!?p> 等到河谷中淤地、整飭完畢,便是旱澇保收的自流水澆地。
然則,這些田地十分狹長,種植起來頗不方便。
若是農戶又居住太遠,每日勞作都需跑上幾公里,實在是浪費時間、體力,綜合下來事倍功半。
況且,鐘三牛、徐五等村民,均在黃土崖上開窯,居住環(huán)境差強人意。
幫助他們規(guī)劃營建個新村落,各家均起一座磚瓦新宅院,讓他們步入衣食無憂的小康生活,張涯亦能還上這最后的人情。
從上榆口壩算起,第三道淤地壩,也是正在營建的。
其北側坡地較寬、坡度亦緩,以梯田模式平整后,可得寬達二十余米、長一百五十米的五層平臺。
以新宅寬十五米進行規(guī)劃,這些地方足夠容納四、五十多戶。
就算考慮村民的繁衍生息,給子嗣進行分戶、營建此后的新宅,亦能滿足數十年后的居住需求。
以新村落為圓心,六、七百米的半徑內,可整理出兩百華畝水澆地,并包括上千華畝梯田,足夠村民們尋常耕作需求。
再遠些的梯田。
河谷北側可種植樹木,充當保持水土的材薪林;河谷南側撒播苜蓿草,既能護坡亦能提供草料。
為了節(jié)省人力,避免重復建設。
最靠近河谷的首層規(guī)劃平臺,相對高出河谷十米,已是在建淤地壩的取土場,做到取土平整、營建淤地壩同時推進。
張涯看看整個工地,又看看村民們。
“三叔、福叔!此處可營造你們的新宅……”
他嘴角微翹,徐徐解說道,“結合這道淤地壩的營建,你們再出些氣力,兩層寬達二十余米的平臺,今冬、明春便可平整出來?!?p> 聽完張涯的講述,村民們均皺起眉頭。
呆滯了很長時間,楊福樹露出為難的神色:“小郎君!我們的新村離谷中田地倒是挺近的,只是五間正屋的宅面,這太大了、太大了!”
“三叔、福叔!這只是為了公平起見,給你們預留的標準宅面?!?p> 張涯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明年開始營建時,可結合各家情況,你們自己決定建造幾間,反正就是量力而為?!?p> “這個……多謝小郎君!”鐘三牛彎腰拱手,恭敬說道,“就是,能不能再往后推兩年,讓我們再攢些錢物?”
或許是看出了什么,徐五雙眼驟然一亮。
“三叔、福叔!咱們就聽小郎君的?!?p> 他跳出來人群,笑著說道,“既然要營建新村、新宅,咱們就要狠狠心、緊緊手。何況,也能自燒磚瓦,花費并不多?。 ?p> 對于村民的自建房,張涯雖無需大包大攬,但該幫襯時也要幫襯。
他擊掌數次,沉聲說道:“各位老叔老哥……這樣吧!明年營建新宅之戶,我給其假出十五貫錢,依然是不計利息,可分三年歸還?!?p> “小郎君!這,這個……成吧!除了俺老漢的,給力哥兒也起一座。”略加思索后,鐘三牛率先吐口。
……
接下來很多事,還等著他去做。
歸還村民的人情,無須婆婆媽媽,但亦不能白給錢。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村民們脫貧致富,總歸須用他們的雙手。
張涯幫他們建起新宅、改善住宿條件,再將兩百余畝水澆地、以及附近的梯田,陸續(xù)平價賣給他們。
如此以來,張涯便能卸下這副擔子,完成‘穿越’時的承諾。
翌日。
重陽節(jié)之時,便離開塬地、回返耀州的馬東田、嚴云亮,帶著六十峰駱駝組成的龐大隊伍,馱載著九噸耀州煤炭,一股腦涌進了九陵塬。
不管大宋中樞如何處置紅釉瓷。
是否將其列入貢品范疇,不許普通人家使用……張涯該如何傳播其燒制技術,就如何傳播,反正他還有后手。
按照當初和高鐵慶擬定的方案。賣給耀州瓷匠的紅釉瓷技術,刨除授予馬東田、嚴云亮的,還要再售出五份。
每份認購協(xié)定,需出資一百五十貫、外加九噸煤炭。關于煤炭,張涯不做具體要求,反正要制作蜂窩煤,粉狀、散狀的亦可。
為了提升馬東田、嚴云亮的招商積極性,他們二人合出一份財物,便可得到兩份技術授權。
不過,張涯為了順利得到專利費,特別是越冬的煤炭,亦做了一項規(guī)定,這二人的技術授權,要放到最后完成。
因此,他并不怕節(jié)外生枝。
“齊老哥!非常抱歉!為了公平起見,需延后交付配料?!?p> 讓孟谷豐接收財物,張涯微笑說道,“然則,你亦能最先學到燒制之術,要比其他窯匠先行幾步,切莫怨恨在下……”
見到塬地上的各種新事物、數百名廂軍,又聽聞張涯還是正七品的身份,齊姓燒瓷匠早已戰(zhàn)戰(zhàn)兢兢。
見張涯如此客套,他低頭恭敬道:“張郎君!紅釉瓷華美異常,能售賣于小的,某已感激涕零,諸事皆聽從郎君。”
完成首份紅釉瓷交易,齊姓燒瓷匠留在塬地學習,其雇傭而后的駝隊,和馬東田二人,一起回返耀州。
張涯空閑下來。
他剛準備去續(xù)建水泥船,將其翻轉之后,安裝木制構件。
林三福領著數人,再次來到塬地,其中一人留須,衣著寬袍高冠,極其合乎古禮,神態(tài)更是古井無波。
見禮寒暄。
“張朝請!此乃推官胡翼之?!?p> 林三福笑道,“亦是范相公、滕太守為郎君找尋的名師,范相公之衙內范純佑,也由先生教授……”
“呃!”張涯頓時愣住。
搞什么啊!給我找個‘管事’的!還是如此古板之人。
江橫孤舟
推薦票、收藏票、月票,大家有呼?敬請甩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