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狍子才是進(jìn)山的主要任務(wù)。
天然磁石、柘木都是意外之喜,側(cè)柏樹苗可算做順手捎帶的。
張涯拿出一份簡易地圖,粗略勾畫出山溝附近地形,并標(biāo)識出此處的位置,且給其取名:柏磁溝。
與此同時,他吩咐王大林和徐五等人,將得到的柘木料懸掛在隱蔽處,其下墜上徐平山挖到的十幾塊磁石。
如此處置也好輕裝上陣。
喂食‘摩托’、大駱駝,弄好水囊后,他們再次進(jìn)發(fā)。峰巒起伏、山石嶙峋,順著山勢走,漸漸偏向東北。
沿途遭遇山雞、野兔,張涯便喝止‘黑槍’,親手射獵過過癮。臨時中午時分,‘黑槍’發(fā)出沉悶低吼,頸后毛發(fā)全豎起來。
大多樹木雖已落葉,但視野并不開闊。
張涯扭頭環(huán)視一圈,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便沖徐平山說道:“山哥!你去查查看,是啥危險靠近?”
徐平山應(yīng)聲離開,不久就轉(zhuǎn)悠回來。
指著西側(cè)山脊,他沉聲說道:“少東家!有頭大蟲剛經(jīng)過這里,我看到了糞屎,就在我們前面。我們要不要改道?”
“不用改,徑自趕赴下一山溝。”
張涯安撫著‘黑槍’,徐徐吩咐道,“山哥!若是遭遇到大蟲,驅(qū)走它就成,莫傷它的性命?!?p> 千年之后,陜西、甘肅這一帶,老虎早已區(qū)域滅絕。只要它們不威脅到張涯的生存,他也不必趕盡殺絕,多留下一頭是一頭。
前方有威風(fēng)凜凜的老虎開路,啥獵物都跑沒影了。直到預(yù)計中的營地,他們一行連只野兔也沒見著。
徐平山他們支起帳篷,繼而挖掘溪溝濕處,復(fù)制昨日取水之法。
借助落日余暉,張涯觀察四周環(huán)境。
未幾,他搖搖頭、嘆口氣,感到出師不利。未能找到長流水源地,還有老虎在此瞎晃悠,引誘、捕捉到狍子的成功率極低。
晚餐之時,張涯問道:“山哥!你說大蟲往東去了。那么,明日我們向北走,可有較寬些的河谷?”
“往北?那就是羅川水了,很多地方能寬數(shù)百米?!?p> 徐平山微怔,繼而解釋道,“不過!要是我們沿著河水往東,會有幾個村落,再往東走,就能到鄜州府直羅縣城?!?p> 有人的地方能用幾只野獸。
張涯徐徐說道:“我們必須遠(yuǎn)離村莊,否則無法捕捉狍子。山哥!你盤算一下路線,明日我們不要跑冤枉路。”
翌日,翻越一道山嶺,抵達(dá)目的地。
這是羅川水南側(cè)的一條支脈,兩山夾持、河谷并不寬闊,山石間有活水涌出,還帶著些溫?zé)帷?p> 溪水兩側(cè)分布著大大小小的蹄印,山林野獸應(yīng)是屢屢光臨此地。然而,看著北側(cè)的幾座山峰,張涯不由皺起眉頭。
略加思忖,他問道:“山哥!此處已是深山,應(yīng)該樹木繁盛,對面幾座山峰怎么只有小樹?”
“少東家!這個好像是……對!”
徐平山陷入回憶,而后解說道,“七、八年前,這里鬧過一場大火,當(dāng)時燒了好幾座大山,生長數(shù)百年的松木林,都被燒沒了?!?p> “百年松木!這個好可惜……”
張涯瞬間嘆息不已,扭頭看著王大林,繼而問道:“大林叔!你可看得出,對面的小樹苗,是那種松木?”
“小郎君!和塬地上的檁條一樣,這些都是紅皮松。過火之后,重新長出來的苗子,等過個幾十年,就能成材了?!?p> 聽著王大林的解說,張涯看見松樹苗有點密集,腦海中涌出一個念頭,但核算之后,就被快速掐滅。
從九陵塬到這里,一來一回需要六天時間。從此地移栽松樹苗,每人一次也就能運兩棵,這種成本顯然很高,還要考慮安全因素。
不劃算,不劃算!
收起紛飛的思緒,他點出幾個位置,開始布置任務(wù):“山哥、徐五哥!在這幾個地方,開挖陷坑,布置草料、鹽磚……”
張涯要想活捉山林狍子,能想到的招數(shù)都要用起來。
陷坑,直徑兩米左右、深度一米八,道理和捕鼠水缸相同,都是能翻蓋的陷阱,徐五等人早就熟練掌握了。
草料是切短的干苜蓿草,還拌上麩皮、黃豆面和飴糖,用鐵鍋烘焙、翻炒幾下,香甜味道能飄出老遠(yuǎn)。
大多食草類野獸都有舔舐鹽礦的行為,張涯為此專門制作了鹽磚,用提純精鹽后的殘料,濃縮后、摻入小麥粉壓制出來。
所有陷坑均布置在北側(cè)山腳下,為了擴(kuò)大命中效率,耗費一天半時間,徐平山、徐五等人開挖了十三個。
與此同時,還布置了十幾個繩套。
而且,為了避免驚擾到狍子等獵物,張涯選擇的宿營地在下風(fēng)口,距離陷坑、繩套位置有一公里多,取用生活用水,亦去下游,并減少頻率。
翌日清晨,傳來野豬嘶鳴聲。繩套上中了一頭小野豬,他讓徐平山緊急處理,之后便急速返回營地。
接下來,便是啥也沒有。無所事事之中,張涯只好繼續(xù)請教王大林,狩獵之旅變成了植物考察之行。
十二月十七日,蹲守第三天。
臨近中午時分,‘黑槍’驟然警覺起來,張涯伸手將其安撫住。隨后不久,陷坑、繩套位置傳出陣陣哀鳴。
張涯瞬間起身,扭頭問道:“山哥!是狍鹿嗎?”
“這個,這個叫聲不像?。俊毙炱缴綕M臉疑惑。
“走!去看看?!?p> 安撫著躍躍欲試的‘黑槍’,繞過山腳來到水邊,張涯目光所及,上百個淡黃色身影,迅速消失在松樹苗中。
“少東家!這是大鼻子野羊!”徐平山驚道。
大鼻子野羊!這是啥物種?
張涯帶著滿頭霧水,掀開有動靜的陷阱觀瞧。
長臉、大鼻子映入眼簾,他瞬間如遭雷噬,整個身體都在僵直。這是高鼻羚羊!羚羊角就是它出產(chǎn)的。
子午嶺怎么有這玩意!它不是生活在荒漠草原嗎?張涯帶著滿腦子官司,吩咐徐平山、徐五等人,將中招的高鼻羚羊全部栓起來。
有角的為雄性,其余的為雌性。
三雄、五雌,共計八只。
雄高鼻羚羊,身材高大勻稱,體重超過五十千克,力氣也甚大,徐五等人緊緊拉住繩索,才能控制住它們。
看著這等收獲,張涯撓了撓頭,腦海中思緒萬千。
重新布置陷阱,快速返回營地。
“山哥!你和大林叔……”
核算給養(yǎng)后,他徐徐說道,“你們趕著駱駝回去一趟,將這些羚羊交給豐哥,放入薯田圍墻內(nèi),再給些食水?!?p> “少東家!我們要養(yǎng)這大鼻……羚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