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師兄,好久不見!”一個黏滑的聲音鉆入耳朵,左小影不用看也知道是南宮狩,心中一定,四下打量。此處是風蓮堂的后院,不遠處是一座廢棄的池塘。此時已近盛夏,堂中草藥都已轉移到水宗池塘中,堂里空無一人,大聲呼救也未必能有人聽見。南宮狩和六個跟班圍在左小影身邊,他今天給頭發(fā)挑染了白色,黑白相間的頭發(fā)下,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白髱熜执篑{回閣,做師弟的一直沒能有所表示,深感抱歉,便想今天和幾位兄弟一起為師兄接風洗塵?!?p> “南宮師弟太客氣了。”左小影拱手道:“莫非結業(yè)試煉將近,南宮師弟不知如何應付,一夜之間愁白了頭?”
“當然不會,左師兄不必擔心,兄弟我再不濟,最起碼還能練出幾招金行道術。”南宮狩手一翻,幾縷金光從指間閃過,正是讓左小影吃盡苦頭的金針。
“我聽說金針馭行是初入金宗就修習的玩意兒,南宮師弟入閣四年?還只會一招金針,說不過去吧?”左小影冷笑一聲,說道:“你比我強不到哪兒去?!?p> 眼前金光一閃,左小影頭一偏,躲過南宮狩迎面一拳,他右手橫掃,正要回擊,卻覺得雙肩雙手又都被人按住,隨之脅下一痛,南宮狩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他拳頭縮回,一串血珠從他指間金針滴落,狠狠道:“我乃大齊安國公之后,你有什么資格和我相提并論?你看不起這金針,這金針扎在你身上的滋味如何?。俊?p> 他看左小影不答話,冷笑幾聲,說道:“半月前你壞我興致,還打傷我?guī)讉€兄弟,這事還沒有了斷呢!胡棒子!”一個矮個子擠到左小影身前,他右眼皮上有一個拇指蓋大小的疤痕,連帶著眼皮都半蓋住了眼睛。左小影見他眼睛完好,心中松了一口氣。但這矮個子神情憤恨,直直地盯著左小影,右眼上的疤更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兇惡。南宮狩在后面搖頭晃腦道:“冤有頭,債有主,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左師兄,我說得在理不在?”
“不錯——”左小影話音未落,只覺得右眼一黑,矮個子抽回拳頭,罵道:“老子這只眼睛差點被你廢了!今天我也廢你一只眼!”跟著又是一拳砸在左小影臉上。左小影眼眶骨疼痛欲裂,右眼已經(jīng)完全睜不開了,他強忍疼痛,用左眼瞪著面前的人。矮個子被他眼神所激,欲揮拳再上,卻被南宮狩一把拉住。
“別著急,胡老弟,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左師兄可能心中懊悔,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呢?”
左小影朝他臉上啐了一口,大聲道:“想讓我求饒,你白日做夢?!?p> “好!有種,兄弟們好好伺候他!”幾個人都是那夜被左小影打得身上掛彩的弟子,聽到南宮狩一聲令下,立刻上去圍毆左小影。左小影雙手被制,無力反抗,對方的拳腳如雨點落在身上,持續(xù)不斷的疼痛讓左小影漸漸失去了意識。
“停手吧?!蹦蠈m狩說道,眾人散開,南宮狩見左小影蜷曲在地上,雙手抱頭,冷笑一聲,踱到左小影身前,低頭問詢:“左師兄,這番招待你可滿意?”左小影緩緩轉頭,用左眼盯著南宮狩,鼻翼嘴角的血沫隨著呼吸微微抖動,南宮狩意滿志得,正待發(fā)話,左小影忽然右手二指并攏捏成劍訣,一劍刺向南宮狩面龐。南宮狩一腳踢開左小影,隨即踩在他的右手上,陰笑道:“左師兄,好俊的身手。難怪佳人為伴。只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知左師兄是否愿意為我引見佳人?”
左小影頭腦昏昏沉沉,不明白南宮狩意指為何,只聽南宮狩打個響指,便被幾個人拖著走了一段,忽然頭腦一冷,整個頭被浸入水中。左小影猝不及防,大聲咳嗽,更多的水嗆入喉嚨,左小影奮力掙扎,忽然脖頸一輕,有人將他從池塘里拽了出來。那個粘滑的聲音問道:“左師兄,你和葉美人關系還是那么好啊?把葉美人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唄。”
左小影終于聽明白了,他吐了一口血痰,強忍著疼痛說道:“你也配?”
“大哥皇室之后,家財萬貫,相貌出眾,那姓葉的無父無母,能有大哥追求還不樂上天了?!弊笮∮奥牫鍪悄呛糇釉诤荡髿?,眾人隨聲起哄,都是阿諛南宮狩之詞。南宮狩搖頭晃腦聽了一陣,湊到左小影身邊道:“至少我比你這個連初年試煉也無法通過的廢物更配。”見左小影滿臉烏青和血污,卻掩蓋不住輕蔑神情,心中有氣,又把他的頭浸到水里。
“咳,咳?!澳蠈m狩正逞兇施暴,忽然聽到一連串咳嗽聲,渾身一顫,抬眼望去,不知何時風蓮堂屋檐下站著一位老翁,手執(zhí)掃帚,一邊細心打掃,一邊輕輕咳嗽。南宮狩雖然猖狂,但看到外人還是心有惴惴,把左小影拖出池塘,旁邊胡棒子已經(jīng)喊道:“那老頭,別在這里晃悠??床灰娺@里正在辦事嗎?”
“是,是?!崩衔虘偷?,抓起掃帚,顫顫巍巍轉身就走。南宮狩剛舒一口氣,忽聽得那老翁低低說道:“適可而止?!蹦蠈m狩身如冷水澆灌,剎那間清醒過來,真?zhèn)俗笮∮爸慌伦约阂矡o法穩(wěn)妥收場。他低聲對左小影說道:“這次算你運氣,你好好考慮清楚,我還會來找你的?!北銕е槐娙舜髶u大擺地離開。
左小影頭腦一片混沌,沒有聽到老人與南宮狩的對話,也不知道南宮狩為何退去,過了半天,他才清醒過來,勉強翻了個身,仰臥在池塘邊上,疼痛此時才從全身開始蔓延,他仰望著天空,大口喘著粗氣。待到疼痛稍減,他跌跌撞撞走回宿舍。剛入房門,肩后被人一拍,左小影如驚弓之鳥,整個人向前一竄,腳被凳子絆倒,整個人撲在桌子上。
“影……影哥?”身后傳來遲疑的聲音,左小影安撫心神,定睛一看,居然是杜心鐵。杜心鐵見自己不小心驚到了左小影,有些慌亂,再見他臉上幾片血污,大驚失色,連忙向左小影致歉。左小影擺了擺手,想告訴他與他無關,但喉嚨酸痛,話都說不清楚。
杜心鐵看到左小影臉上不僅有血跡還有烏青,露出的小臂上也紫一塊青一塊,又趕緊找出了尊長之前為自己療傷的膏藥。左小影扯著嗓子問他為何在此,他便老實答道自己已經(jīng)傷愈,課業(yè)結束想回來換身衣服去工事房干活。左小影心說你可真實在。讓他不用管自己,趕緊過去,又叮囑他千萬別告訴別人自己受傷的事情,杜心鐵連忙答應了。好不容易支走了小師弟,左小影剛喘了口氣,只覺得肩上一沉,一個聲音傳入腦中:“小子?你這是去哪兒舒展筋骨了?”
左小影不愿多談,將藥膏抹在手臂,只覺得觸感冰涼,疼痛減少大半,忙除下衣服涂抹身上傷口。月司晨吱吱叫了兩聲,重新躍回左小影肩頭,焦急問道:“你被打了?”他左腳正踩在左小影肩膀淤青,右腳的利爪則深深刺入左小影的肌膚,疼得左小影倒吸兩口涼氣,揮手又將月司晨趕到一邊。月司晨仍不死心,呼啦啦落在左小影頭上,大聲道:“小影,是誰欺負你!竟然敢動我月司晨罩的人,傳出去,我還有臉在這里混嗎?”左小影忍無可忍,扯著喉嚨罵了句:“滾!”才總算換回片刻安寧。
前身涂抹完畢,左小影想給后背上藥,肩膀剛一轉,脅下一陣酸痛,左小影咬緊牙關,正準備一點點挪動手臂,忽然感到背上一陣清涼。他扭頭,看到月司晨正用翅膀沾了藥膏,輕輕為他敷藥。左小影心中一動,低聲道謝。月司晨為他上藥完畢,翅膀搭在他的腿上,語重心長說道:“你五行心法未成,有人欺負你,就多忍讓一陣,總好過皮肉受苦?!弊笮∮跋氲侥蠈m狩為非作歹,想到他對葉硯霜的非分之想,堅定地搖搖頭。月司晨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孩子,前世莫不是一只倔驢?”左小影笑笑,起身穿衣,從床下摸出無極桃枝。月司晨一愣,左小影將他捧了起來,低聲道:“月兄,陪我去青竹閣修煉吧?!?
左之影
這一章又遲了,努力恢復12點-6點規(guī)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