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兒!”霍義行大喊一身,提速狂奔而去。
未及近身,許意箏忽然從身后躍出,飛身撲向倒地不起的昱兒。
她徒手扒過落在昱兒身上的厚雪,將她抱起,伸手探知鼻息,昱兒如冰雕之人一般,只有冰冷。
許意箏終于沒忍住哭了出來,抱起昱兒試圖用身體暖她,霍義行撲倒在地,指了指后背,示意她將昱兒放在他背上,先回城。
許意箏明白了他的意思,將昱兒放在霍義行后背,再次進(jìn)入靈州城。
回城的路上,眾人前呼后擁的陣勢引起了官兵的注意,在城門口,一位是首領(lǐng)樣子的官爺擋在霍義行面前,阻攔著不讓進(jìn)城,說是城內(nèi)昨夜發(fā)生了命案,今日進(jìn)城者,需要嚴(yán)加盤查。
說是盤查,但那首領(lǐng)動(dòng)起了歪主意,見霍義行身后背著姑娘,且姑娘長得甚為好看,便要伸手摸,許意箏見狀橫劍阻攔,卻被那官爺扇了一巴掌。
許意箏沉浸在悲痛中不想與他們一般見識,但那人挑釁似的在昱兒頭發(fā)上摸了摸,她便擋在昱兒身側(cè)不讓他們靠近,軍爺見許意箏不反抗,得意一笑,揮動(dòng)手里的長戟,故意往昱兒身上戳去,許意箏舉劍攔擋,不想那人突然調(diào)轉(zhuǎn)過來,指向許意箏,最終長戟刺傷了她的胳膊。
身后眾人早已怒火中燒,正要發(fā)作,被許意箏攔下,低聲警戒道:“此地乃西夏境,我們不能亂來!”
語畢看向那一臉痞笑的官爺,上前幾步,劍未完全出鞘,只看到她抽動(dòng)了一下劍身,軍爺手里的長戟便斷為兩截。
她墊腳在軍爺耳邊說道:“耽誤了野利部的大事,你提頭來見!”
軍爺一聽野利部三個(gè)字,立即腿軟了,呼喝著手下放行。
舉目宿雪覆地,銀裝素裹,雪后人也變得慵懶起來,即便此時(shí)晨光大盛,但街上行人并不多,都掃著門前雪,看著霍義行等人急急忙忙的奔走的街上,皆停帚觀望。
昱兒被霍義行安全在醫(yī)館療傷,他出去找文澤榮,帶著小孩往回醫(yī)館的途中,與幾位前來相助的江湖義士抱拳作別。
“諸位大哥,諸位前輩,此次靈州之事,你們的出現(xiàn)著實(shí)幫了晚輩大忙,晚輩在此謝過!”
其中一人笑道:“霍兄弟言重了,此等事情,即便與霍兄弟你無關(guān),我們遇到了,同樣不會袖手旁觀的,日后霍兄弟有任何事體,盡管知會,我們必會全力相助!”
“多謝!”
“霍兄弟,我們江湖再見!”
“好,后會有期!保重”
“保重!”
文澤榮一臉崇拜的看著霍義行與諸位江湖豪杰拜別,突然很想喊他一聲師父!
“霍大俠,我可以拜你為師嗎?”
“不可以!”霍義行果斷拒絕。
“為何?”
“我突然不想收徒弟了,還有,你太笨!”
霍義行直言不諱的說文澤榮笨,文澤榮也不生氣,學(xué)著他抱臂站立,一臉譏笑的說道:“霍大俠聰明,竟然不知道昱兒姐姐喜歡他,真是聰明絕頂了!”
霍義行聞言,伸手準(zhǔn)備要打,忽然意識到不對:“嗯?昱兒真的喜歡我?”他在心里默默的問道。
文澤榮一蹦一跳的跑遠(yuǎn)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說道:“好聰明!誰也比不過!”
霍義行追上他,伸手在他頭上敲了敲:“小孩子懂什么!這種事情不要亂說!”
文澤榮抱著頭繼續(xù)犟著:“我才沒有亂說,昨日我給叔叔們解釋說昱兒姐姐是霍大俠的未婚妻,昱兒姐姐很高興呢!”
霍義行聽完這句話,頓時(shí)傻了眼,驚道:“臭小子,你怎么什么話都敢說!”
“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話,為何不敢說?”
“你.....”
霍義行可以在越覺大師的達(dá)摩棍法下獲勝,卻最終敗給了文澤榮的童言無忌。
此時(shí)的他,雖然對昱兒的感情還無法上身到男女之情,但那種被人喜歡、被人惦念著的感覺,是他從未體驗(yàn)過的,這種感覺很神奇,也很幸福。
當(dāng)體驗(yàn)過愛與被愛之后,一個(gè)人或許才能真正領(lǐng)悟什么是愛,才能在往后的日子里,傾盡溫柔,獲得永安。
霍義行沒辦法與文澤榮理論,便故意說道:“上次給你說的可以教授你劍法的人,已經(jīng)來了!”
文澤榮一聽果然兩眼放光,激動(dòng)道:“真的嗎?!”
“這還能有假,昨夜你不是已經(jīng)見過了嗎?”
文澤榮努力回憶了一下,最終未記起,疑惑問:“我們見過嘛?可是我怎地一點(diǎn)印象也沒有....”
霍義行繼續(xù)解釋:“身穿黃衫的姑娘!”
文澤榮撓撓頭:“那位姐姐??!嗯....昨夜心中急躁,又是深夜困頓異常,你們進(jìn)來后,我只撲向你,位留意身旁之人,后來黃衣服姐姐就出去了?!?p> 霍義行:“這樣啊!無妨,到醫(yī)館你就知道了!”
快到醫(yī)館的時(shí)候,文澤榮忽然跑去買東西了,許意箏在門口等著霍義行,見他回來,立即牽馬迎上去。
霍義行見許意箏身上背著包裹,便知她這是要和自己道別,不等他說,霍義行搶先說道:“一路注意安全,我獨(dú)去闖蕩幾日,日后你我相約鈞州!”
許意箏聞言驚愕的看著他。
“???哦...哦!好,既然如此,我便不邀請你同我前去汴京了!”
這下霍義行感覺自己的腸子都悔青了。
“箏兒原是想要我與你同去汴京?”
“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
“若是那樣的話,須得我先出發(fā),你先留在此地照看昱兒,待昱兒病情好轉(zhuǎn),再帶著她來汴京找我,不過子逸已經(jīng)決定獨(dú)自去闖蕩,那便去看看,不過一定記得閑時(shí)來汴京找我!”
說完翻身上馬,騎在馬上,她望著碧空,明亮的眸子映著雪后晴空,清澈干凈,笑著說:“此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不知道是不是霍義行的錯(cuò)覺,箏兒這次來,不似往日歡脫,似有心事一般,總會這樣動(dòng)不動(dòng)就發(fā)呆。
馬上的許意箏繼續(xù)道:“對了!我還從未聽過你喊我一聲師姐呢,要不便在這里喊一聲,我聽著過把師姐癮?!”
“嗯?.....別鬧!”
匆匆一聚,還未道盡別后事宜和情思,又要分別,霍義行心中也是萬分不舍,他抬頭看著馬背上的明媚少女,一如年初那個(gè)黃昏相遇之時(shí),讓他的心跳失去規(guī)律。
霍義行似總也看不夠般盯著許意箏看,忽然出言問道:“箏兒是否有什么心事?”
許意箏一愣,隨即解釋道:“我怎會有心事,如今我唯一的心事就是找到這背后的操縱者!”
“那.....”霍義行不知再說什么,只好說:“那箏兒路上注意安全!”
“照顧好昱兒,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此時(shí)文澤榮正舉著一把木劍興致盎然的自對面走了過來,他看到霍義行再和一位騎在馬上的姐姐抱拳道別,立即跑了過去。
許意箏縱馬奔出幾步,文澤榮在跑到霍義行身側(cè),他知道那位身著黃衫的姐姐,就是霍大俠所說的要給自己傳授劍法的人,見她走了,趕緊喊道:“師父你怎么走了?!”
許意箏早已聽不見他的聲音了,但那抹黃色身影還清晰可見,隨即漸行漸遠(yuǎn),直至看不見。
文澤榮提著那把買來的木劍,憋著眼淚跟著霍義行進(jìn)了一醫(yī)館。
從大夫那里得知,昱兒已無大礙,但是寒毒并未驅(qū)盡,落下了肺病,日后需要靜養(yǎng)。
霍義行謝過大夫,從包裹里拿出藏在里面的急用銀倆,當(dāng)做藥費(fèi),但大夫說韓姑娘的藥費(fèi)已經(jīng)付過了,不用再給了。
五日后,昱兒從昏迷中醒來,睜眼后嘴里一直重復(fù)著一句話:“回小院.....回小院....”
霍義行打點(diǎn)好一切,給昱兒裹上厚衣,背起她,朝著城外小院走去。
昱兒把自己埋在他肩胛處,緊緊摟著霍義行的脖子,他能感受到昱兒渾身在顫抖,不知是因?yàn)槔?,還是另有原因。
一路走,一路靜默,出了城,看到城外仿若白玉雕琢而成的景色,昱兒突然道:“真好!”聲音極輕極小,如浮光掠影般在這靜冷的空氣里閃現(xiàn)一下便了無蹤跡。
霍義行在雪地行走,就著“咯吱咯吱”的聲響,他簡單的回應(yīng)道:“對啊,這城外的雪景總比城內(nèi)的雪景要好些!”
“......”
昱兒沒有回答他,霍義行稍稍側(cè)臉看去,她已經(jīng)睡著了。
到達(dá)小院中,霍義行指揮著文澤榮將屋子打掃了一番,燒上火盆,這屋子好似又恢復(fù)了往昔的溫馨。
坐在桌前看著床上熟睡的昱兒,文澤榮悄聲問霍義行:“霍大俠,昱兒姐姐醒來后,我們?nèi)ツ睦???p> “不知,到時(shí)候再?zèng)Q定!”
“那....還去秦州嗎?”
“怎么,你想家了?”
“不是,我得回去看看我阿姐,她要是知道我私自跑出來找你,定不會饒我!”
霍義行滿臉黑線:“原來你不是獨(dú)身一人孤苦無衣!”
“我何時(shí)說我一個(gè)人了?!阿姐出嫁后沒多久,我父母便被那暴徒殺害了,可幸的是那日我正好在阿姐家,因此逃過一劫.....”
“你.....我.....算了,待昱兒好轉(zhuǎn),我便帶你回秦州,將你親自交到你阿姐手中!”
十日后,昱兒身體大好,霍義行便整理行囊,準(zhǔn)備往西去秦州,將文澤榮這小子交給他阿姐。
昱兒也在整理行囊,霍義行牽馬走出小院后,昱兒也背著包裹跟了出來。
霍義行駐足,看著昱兒,勸道:“此去路途遙遠(yuǎn),你身體才好,舟車勞頓不利于身體修養(yǎng)!還是在此好好生活,他日我再來看你!”
“父親曾說,只要我跟著你,他才會放心,我便只能跟著你,好讓父親安心,另外,小時(shí)候父親教過我騎射,我不會拖累霍公子的,而且吃的藥皆已備齊,準(zhǔn)備已萬全,你只管前行,不必留心于我?!闭Z氣既溫柔又堅(jiān)定,不容任何人出言反駁。
阡惹Z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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