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左丘涼已經(jīng)跟潼銓在冥山的上空了。
方才跟潼煉和溯綣告了別之后,她就坐上了潼煉的那條名叫焚炎的龍,潼銓也按計劃被打發(fā)來送她離開,這一赤一橙兩條龍一溜煙地就穿過古嶺的迷霧從封印門出了古嶺。
“阿銓,你說我要是這么走了,阿煉不會再被懲罰吧?畢竟他現(xiàn)在還有傷……”左丘涼看著在后面跟著的潼銓,小心翼翼的問。
“不會的,明明是我把你送出來的。”潼銓說。
所以潼銓答應(yīng)送自己出來,原來是為了不讓哥哥受懲罰嗎?
左丘涼揚起嘴角,覺得這個所謂的呆木頭還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的。
不過…也許只有潼煉能讓他這么忍讓了吧……
左丘涼跪坐在焚炎的龍脊上,目光看著懸掛在天際上的那一輪明月,冥山上空的晚風(fēng)有些蕭瑟冷意,但是她卻很享受這種風(fēng)吹拂到皮膚上的感覺。
莫名的自由和孤獨感。
阿炫……不管你去了哪,不管你為什么離開……我都會找到你的。
她微笑著,眼角靜默的劃下一滴淚水,僅僅一滴,被這月光照耀的像顆鉆石一般晶瑩剔透。
“左丘小姐?!变尩穆曇粢诧@得有些冷清。
“嗯?!彼龖?yīng)著。
“雖然我不明白那個隨侍對你來講意味著什么……但是我想每一個陪在身邊的人都需要無比珍惜?!?p> “就像你一直無論如何都讓著潼煉一樣嗎?”左丘涼笑。
“也許吧……畢竟他是我哥哥?!变層行o奈的搖了搖頭。
“嗯,阿炫對我來說也根本不是什么隨侍,他是我弟弟、我的親人,更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彼哪抗庥行﹫远ê蛷娪病?p> “我雖然一時半刻還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想你跟我哥是一樣的。”潼銓看著廣闊的夜空,星星點點:“他從小就把我護在身后,所以不管有多困難,我也一樣義無反顧的站在他身邊?!?p> 左丘涼看著潼銓:“你比我第一次見你想象的要好很多?!?p> “……”
隨著這寂寥的月光,冥山的一座座山巒在他們身下一點一點閃過,好像飛了很久很久的路,漸漸的,眼前出現(xiàn)一片平地。
潼銓注意到已經(jīng)飛了出來,提醒道:“出冥山了,之后焚炎會把你帶到流銀南城的,這一路都很安全,后面應(yīng)該不會有龍騎追,我就先回去了?!?p> 左丘涼朝著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p> 綾炙折身,準(zhǔn)備帶著自己的主人原路飛回去。
“祝你好運?!变尦笄饹鰮]了揮手。
“嗯!”
跟潼銓分開以后,左丘涼就獨自一人躺在焚炎的身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天上飛速拋到后面的星星。
時候久了,她的眼皮開始有些疲倦,無知無覺的就睡了過去。
一覺安穩(wěn)。
——
次日……
似是有些刺眼的洪光,伴著那緩緩的日出,整片天幕染上紅色的云霞,整個天從靜謐的黑搖變成了蔚藍,從遙遠的東方開始,那團耀眼的光從紅色漸漸過度成淡淡的白色。
左丘涼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依稀能看到不遠處的城池。
一間間庭院房屋,還有高高挺立在一片平地上,格外扎眼的那座宮殿——流銀殿。
更甚能看到那個再熟悉不過的醉芳傾城。
“哇——我還沒在這么高的地方見過南城呢……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奢侈呀!”
南城是四方城中最具有財富的地方,整個流銀殿都是真金白銀和各路奇珍鉆石鑲嵌打造的。
她細細的品鑒了一下這片光景,然后就開始尋找落腳點。
“焚炎,你把我放到那邊的密林里就行,我不想太引人注意。”左丘涼輕輕拍了拍焚炎的身子,用手指著城門口不遠處那片茂密的樹林,對它說著。
焚炎低吟一聲,然后就見他轉(zhuǎn)舵直下。
它把左丘涼平穩(wěn)的送到地面以后,也沒有再多做動作,直接就呼扇著翅膀往來時的方向飛了回去。
左丘涼輕輕嘆了口氣,直到看著焚炎從她的視線中消失,才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這片密林已經(jīng)被焚炎這一趟攪得有些雜亂潦倒了,不過也確實長的都很粗翠茂密。
她一只手提著素襦裙的裙角,一手開始撥弄面前的樹葉,試圖給自己開辟一點新的視野。
就這樣,她一點一點趔趄前行,不斷的撥弄枝葉,不時有些銳利的長草偶爾會劃一道小口,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點點紅色的痕跡,如此,她也沒有太過在意。
走了片刻,面前逐漸不再茂密了,有些長草都似乎被踩踏過無數(shù)遍,已經(jīng)快要跟地面的土壤融為一體了一般,形成了這么一條狹長的小道。
順這個道走下去,應(yīng)該就能直接通到外面吧?
左丘涼想著。
果然,走了沒多久,陽光就像約定好了一樣,撒在了她的身上。
映入眼中的,就是不遠處流銀南城那笨重的磐石城門,和幾個把關(guān)的侍衛(wèi)。
她走進,發(fā)覺好像有個跟自己年紀(jì)相仿的少年在跟守門的侍衛(wèi)周旋著什么,遲遲沒有進去。
“這位仁兄,您就通融通融吧,我真的是因為找不到家人了,通關(guān)令都在我家人身邊,我實在沒辦法了……”那個男子說著。
“不行,沒有通關(guān)令絕對不能進,你別在這跟我仁兄長仁兄短的,我要是就這么放你進去,我可是會掉腦袋的!”守門侍衛(wèi)也毫不相讓。
“不是……”
左丘涼聽著這兩人的對話,無奈的搖了搖頭,沒多思考,直接走了上去:“誒,阿溫?你怎么沒跟爹爹他們進城呀?”
那男子顯然一愣,有些錯愕的回頭,看著走近他的左丘涼。
“啊……阿姊……”他悻悻的笑著,很識趣的配合左丘涼。
左丘涼表現(xiàn)的倒不跟他一樣扭扭捏捏的,很自然的走到那個侍衛(wèi)面前:“這位大哥,是這樣的,我姓左丘,名單字一涼,這是我弟弟左丘溫,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比缓笏龔囊滦淅锩婺贸瞿菈K金黃色的令牌:“喏,這是通關(guān)令,我弟弟打小就貪玩,容易瞎跑,現(xiàn)在我們能進去了吧?”
那侍衛(wèi)見左丘涼生的這般清秀俊俏,倒也不想是個胡作非為的人,又撇了旁邊的男子一眼,擺了擺手:“行行行,以后別瞎跑了,趕緊進去吧?!?p> 左丘涼和善一笑,然后拽上身后那個還愣在原地的陌生男子,就往城門里面走去。
……
“那個……這位左丘姑娘,剛才多謝了……”
進了城門以后,左丘涼立馬就把拉在手里的衣角給撒開,然后繼續(xù)自顧自的往里面走,完全不打算跟那個被自己帶進來的人多說什么客套,反而那個男子自己跑上前致謝。
“不必了,舉手之勞罷了?!弊笄饹稣f著回頭對著他輕輕一笑,然后繼續(xù)往繁鬧的街市上走去。
那男子也沒有繼續(xù)跟,就是在后面喊著說道:“左丘姑娘,如果有緣,我一定報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