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陳佳音手停在空中，有點尷尬。

　　“下班不回家，在門口筆畫啥呢?！碧镎Z桑問，“是不是查克拉沒了，我給充點？”

　　說著，手里也開始花里胡哨。

　　陳佳音敬畏的看向監(jiān)控，覺得要是保安小哥們覺得他倆抽羊癲瘋就麻煩了。于是催促，“回、回家再幫我充值啦。”

　　大約廚房的門沒關(guān)牢，陳佳音聞到淡淡的辛香料味。暖氣沒問題呀。她光腳踩在地板上，熱乎乎的。

　　田語桑輕輕彈她腦袋，“穿鞋，發(fā)什么愣?！?p>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廚房，田語桑繼續(xù)給最后一道菜收汁，陳佳音找出貓爪爪飯勺準備盛飯。

　　勺子是田語桑買的，有次兩人翻雜志，她隨口說了句可愛，他就買回來了。陳佳音看看勺子，又忍不住偷看他。

　　田語桑卸了妝，洗過澡，頭發(fā)有點亂，表情懶懶的，就算做菜也要倚著灶臺，不想花一點力氣。剃過的眉毛懶散的耷拉著，再沒有舞臺上的盛氣凌人，看起來和平時沒任何不同。

　　是我認識的糖糖誒。陳佳音心情好了不少，但又覺得的委屈。

　　田語桑夠盤子時看見了看見她的表情，問：“怎么了，為什么不開心。”

　　陳佳音借鏟飯的動作側(cè)過頭，“沒事啊?！?p>　　田語桑那雙懶得睜全的眼睛瞇的更窄，他捏起陳佳音下巴，手上微微用力，強迫她看自己：“陳佳音小朋友你不對勁啊。”

　　他盯著她的臉，“這表情，怎么有點眼熟？”像想起什么，他睜大眼睛，有些生氣的問：“誰欺負你了?！?p>　　陳佳音把下巴從他手里挪開，“你說什么呢，又不是小朋友，干嘛欺負人?！?p>　　田語桑才不會叫她糊弄過去。他站在她身后，隨手抽出一個平底鍋，锃亮的鍋底清晰照出兩人的臉。

　　田語桑戳戳她的臉，“陳佳音小朋友每次被別的小朋友欺負了，就是這個表情?！?p>　　鍋底里，她的臉的確不快樂。

　　田語桑閑散倚著流理臺，又戳她一下，“跟我說說唄，為什么不高興?！?p>　　其實本來沒什么的，成年人有點負面情緒很正常，但田語桑這種置身事外的態(tài)度太叫人上火了。她轉(zhuǎn)過身，倔強地盯著他，“憑什么就我聽不見！”

　　田語桑不自覺直起身體，“什、什么?！?p>　　“憑什么就我聽不到你的歌?！?p>　　陳佳音也覺得自己有點胡攪蠻纏，但她就是忍不?。?p>　　“明明我才是最想聽你唱歌的?！?p>　　“明明那些歌都是給我寫的?！?p>　　明明你在臺上光彩奪目，憑什么就我聽不見！

　　田語桑突然明白了，那天她為什么提前離開?！皩Σ黄??！彼f，“我不該——”

　　他一道歉，陳佳音那股無名火更旺了，“你對不起什么，你有什么錯?！?p>　　田語桑一怔，“因為，什么都不能為你做?！?p>　　他把她擁在懷里，“耳朵，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真希望我們是兩個小乞丐。這樣的話，我能把我討來的飯都給你，全都給你，我一口不留，好讓你知道，我愿意給你我的全世界?！?p>　　“但我又想，不可以啊，我們耳朵可不能受苦。我們耳朵就該穿的漂漂亮亮的，每天張牙舞爪的，擁有一切?！?p>　　“可你擁有了一切，我能給你的，就變得不重要了。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東西，我也沒辦法好好放在你手里，所以，對不起。”

　　“……你說我無理取鬧，還貪得無厭！”陳佳音從他胸前掙扎出腦袋。

　　這、這反應不對吧。

　　田語桑重新把人按回胸前，強制性再來一次。

　　他最近運動量挺大，肌肉形狀特明顯。陳佳音枕著他胸大肌，心說看在肌肉，不是，是看在最近你好辛苦的份上，原諒你了。

　　她悶聲說：“你給我的，是很亮很亮的東西?！?p>　　“雖然小，但是非常耀眼，是我的太陽?！阒腊?，人要是不曬太陽，會缺鈣，骨質(zhì)疏松，長痘，不長個——總之會特別難看。我這么好看，我離不開太陽的?！?p>　　她說：“你對我，從來不是微不足道的?！?p>　　田語桑聽見這話十分快樂，甚至有點得意。但奇怪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高興的。

　　他笑容逐漸放肆，又聽陳佳音說：“每個人給我的愛都很重要?！?p>　　我不高興了。田語桑壓下嘴角，甚至把陳佳音推出懷抱。他賭氣一般，“我的歌才不是給你寫的，我的歌是給別的小朋友寫的?！?p>　　“胡說八道！”陳佳音踢他小腿，“你的歌就是給我寫的，我都知道?！?p>　　田語桑否認，“才不是?！?p>　　陳佳音篤定，“就是。”

　　田語桑繼續(xù)否認，“才不是?！?p>　　……陳佳音掰手指。

　　田語桑趕緊抱住她，“就是就是，我的歌就是給陳耳朵寫的。我就開個玩笑，你看你，咋嗨急眼了?！?p>　　吃過晚飯，罕見的，田語桑竟然進了健身房。

　　他穿過跳繩壺鈴阻力棒，繞過劃船機，躲過沙袋，最后，成功抵達健身房外的小陽臺。

　　陳佳音正躺秋千上消食，田語桑說：“往旁邊挪挪，給我個地兒?！?p>　　她看看他身后的吉他，嘴角忍不住上翹，“你要給我唱歌嗎？”

　　田語桑坐在她右邊，“是啊，給你寫的歌，當然得唱給你聽?！?p>　　陳佳音顯然很記仇，得意極了：“都說你的歌是給我寫的，你還不承認！”

　　田語桑覺得她這點小小的囂張可愛極了，忍住擼她頭發(fā)，“是給你寫的。都告訴你了，就是給你寫的?！?p>　　我所有的歌都是唱給你聽的。他在心里偷偷想。

　　閑聊間，田語桑已經(jīng)調(diào)好弦，拍拍那把年齡很大的吉他，他說：“我要開始唱了，你聽好。”

　　然后他就開始唱了。

　　他唱他的新歌，記憶里的老歌，還有別的他寫的但是沒發(fā)表的歌。他一開始看著她唱，后來貼在她耳朵唱，吐出的氣息撓的她耳朵很癢。

　　最后兩人鬧成一團。

　　陳佳音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一點也不郁悶了。

　　看見糖糖，自己就很開心。

　　她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已經(jīng)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像小時候一樣。

　　她想告訴田語桑這件事，但他已經(jīng)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