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二天,陳佳音還是給她爸打電話。
大小算打聽商業(yè)機密,不好太直白,她先客氣了幾句,聽得陳老爸直皺眉:
“你有事直說,別拐彎抹角刻薄你爹?!?p> 哄個老男人咋這么費勁呢。陳佳音委屈的不行,真就直說了:“我怎么聽說,咱家耳機廠,要給人收購了?”
陳老爸冷哼,“消息傳得倒快?!?p> “所以真是要給人收了?!标惣岩魡枺骸澳募夜狙剑夹g(shù)行不行,會保留我們原來的牌子——”
“陳佳音。”陳老爸打斷她,“這事你別管了?!?p> 陳佳音疑惑的確認聯(lián)系人,是她們家老陳呀,她問:“你第四個閨女叫什么名字。”
陳老爸無語,“我有你們?nèi)齻€就夠折壽了?!?p> 看來沒被人綁架。陳佳音說:“爸你是不是更年期了,脾氣咋陰晴不定呢。明明前幾天還要我當(dāng)廠長的,阿茲海默也不能忘的這么快呀?!?p> 陳老爸給自己閨女噎習(xí)慣了,竟一點也不生氣,“我決定先找職業(yè)經(jīng)理人試試。”
陳佳音不信,“我怎么聽說,你已經(jīng)找過職業(yè)經(jīng)理,‘New ONE’就是這人搗鼓出來的?!?p> 陳老爸又哼,“你還挺會聽。”
陳佳音自豪:“我還知道,要不是他,耳機廠還能多撐兩年?!?p> “陳佳音老實說,你是不是在‘實音’里安排自己人了?!标惱习謫枺骸笆悄阕约翰辉高M公司,這會兒倒琢磨逼宮了。”
“我、的、父、親、啊!”陳佳音突然提高聲音,震得陳老爸一激靈,“你猜我聽沒聽出來你轉(zhuǎn)移話題,你再猜猜我會不會上當(dāng)。”
孩子大了,沒小時候好騙了。
陳老爸給陳佳音煩的沒轍,最后撂下一句“公司機密,無可奉告”,直接掛了電話。
“咋就無可奉告了?!标惣岩舨粷M,“我不得打聽清楚才能決定接不接手嗎。”
陳老爸拒絕共享消息這事對陳佳音打擊還挺大,她一度懷疑她爸得了啥癡呆病,天天在家跟田語桑抱怨,說陳老頭把自己當(dāng)外人。
她的長吁短嘆給田語桑帶來無窮靈感。
原來他的才華還在,只是裝進保險柜里,陳佳音就是他的密碼。
他熬了幾天通宵,終于完成‘耳朵咆哮嗷嗷嗷進行曲’一二三章,天蒙蒙亮?xí)r才睡下。大約之前那杯咖啡太給力,十五分鐘后,他又給膀胱叫了起來。
迷迷糊糊往衛(wèi)生間走,正好撞上晨跑回來的陳佳音。兩人濕乎乎的尷尬著,默契的錯開眼神,各自做自己的事。
“糖糖?!标惣岩艚凶∷?。
她還沒戴助聽器和外機,嗓門有點大,“我今晚,不回家次飯啦?!?p> 田語桑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凹影??”
陳佳音不情不愿道,“相親啦?!?p> 這時田語桑的腦袋已經(jīng)睡了,壓根不明白這仨字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是四個小時后醒的。
眼前一片明黃,他從腦門上揪下一張鎮(zhèn)僵尸符篆似的便利貼,上頭是陳佳音俊逸的字跡。
首先心疼他工作辛苦,其后說明早飯在微波爐里,‘?!幌戮涂梢源?。
田語桑以前是不吃早飯的,搬過來后,為了陪陳佳音,他才養(yǎng)成按時吃飯的習(xí)慣。
他把便利貼對折,溫柔的夾進筆記本。
他在這時候才想起來那三個字的意思。
相親?
耳朵才幾歲啊,為什么相親!
大約剛醒,腦袋還不十分清醒,他竟想打電話阻止她。
但他早晨把電話放衛(wèi)生間了。
他老大爺似的扶著膝蓋起來,才開門,聽見客廳傳來奇異的聲響。
遭賊了!
他立即收回腿,輕手輕腳關(guān)上門。
他在陳佳音的玩具田里逛了一圈,找到兩個大家伙。
掂掂青銅京镲,再看看黑金狼牙棒,覺得還是后者趁手。他甚至有空驚訝自己一點也不驚訝陳耳朵家竟有這些兇器。
躡手躡腳回到門邊,耳朵湊到門上。無奈陳佳音家隔音是真的好,他聽不見任何聲音。
小偷是走了,還是去別的房間了。
田語桑不想等了,決定殺對方個措手不及。
他猛地開門——
——一團人影摔了進來。
跌進來的是個美麗婦人,容貌嫵媚,氣質(zhì)雍容,此時柳眉倒豎,笤帚劈頭蓋臉往田語桑身上抽:
“哪來的小賊,偷上我們家了!”
田語桑一聽這大嗓門就認出她了,邊躲邊喊:“阿姨,是我,是我?!?p>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陳佳音她媽,賈蓉蓉女士。
賈女士自我保護意識很強,一手執(zhí)兇器,另一手攥手機,屏幕上‘110’三個數(shù)字格外醒目,只差按下通話鍵。
大約也覺得眼前青年眼熟,她攻勢暫緩,田語桑逮著機會喊:“我是田語桑呀阿姨?!?p> 賈女士本能回嘴:“我還是你大爺——糖糖?”
田語桑的五官和小時候相差不大,賈女士把他從四歲養(yǎng)到十八,很容易認了出來。
“小兔崽子!”
她再一次抄起兇器,“你跑哪去了,還知道回來。這么多年一個電話不打,我看你就是欠捶!”
田語桑邊躲邊喊:“優(yōu)雅,阿姨,要優(yōu)雅啊?!?p> 賈女士比陳老爸大一歲,今年正好半百。但人家保養(yǎng)的好,身體也好,連劈再揍修理了田語桑半個鐘頭,愣是臉不紅氣不喘,連罵聲都不帶停的。
田語桑累瘋了,像小時候一樣耍賴,往地上一攤,“您打死我吧,反正我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
這句話完全是出于習(xí)慣的,是他小時候看電視學(xué)的,耍賴的黃金臺詞。
“哪個不疼你了!”
賈女士紅了眼眶,“我和你叔叔把全市翻遍了,你這狠心的小混蛋,這么多年也不回家,沒良心的小兔崽子?!?p> 她越想越難過,笤帚又舉起了來。
田語桑開頭還挺傷感,一看又得挨揍,連忙討?zhàn)垺?p> 他打小就會討賈女士歡心,三言兩語哄得她破涕為笑。
“我真知道錯了,耳朵已經(jīng)教訓(xùn)過我了。”
“她打你了?”
想起這臭小子的罪行,賈女士一巴掌拍他背上,“打得好,就該給你長長記性。知道自己犯了多大錯嗎,你看陳佳音都打你了?!?p> 沒過三秒,她又說:“還是去醫(yī)院檢查一下,你姐沒傷著你吧。”
田語桑覺得很冤枉,我也妹說耳朵打我。
賈女士不放心的檢查好幾遍,確定是個囫圇人,才問他:“你姐把你抓回來了?”
瞧瞧,什么叫知女莫若母。田語桑替房東辯解:“不是不是,我住的地方出了點問題,暫時住這——”
“不要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