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愧疚了，然后呢？
街上已經(jīng)沒有行人，石玨逸和少女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
突然，霍青從店里面走了出來，他有些不對勁，腳步虛浮的樣子像是喝多了，可他的眼神并沒有渙散。
這很奇怪。
霍青從店里走出來，他有些慌張，不斷觀察著四周的動向。掏出打火機的他想要點著手中的煙，但一陣風(fēng)吹過，打火機始終沒有火苗出現(xiàn)。
他離開的腳步加快了，在霍青的背后似乎有什么在追趕他，他在逃離這個地方。
石玨逸心道不妙，雖然之前有過這方面的猜想，可他沒想到這里一天來的如此之快，也沒想到霍青如此絕情。
他飛速向霍青跑去，同時石玨逸吩咐少女去拉面店看看老人的情況，事情正在往更壞的方向發(fā)展。
追上霍青并不需要費很大功夫，而霍青也不過是一個小混混，石玨逸很輕松便控制住了對方，他將霍青地在墻上，雙目圓錚怒視對方，他大聲質(zhì)問道：“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
石玨逸不需要去現(xiàn)場，他僅憑猜測就知道霍青對那位老店主做了什么，他很氣憤！
“你是什么人！”霍青大吼道，“趕緊放開小爺，要不然跟你沒完！”
“老子是你祖宗！”
霍青掙扎得更厲害了，“混蛋，聽說過騰龍會嗎？小爺我可是騰龍會的人，敢惹我，你死定了！”
“騰個雞毛！”石玨逸一個膝踢踢在霍青的腹部，疼痛使霍青立馬停止叫囂。
接著，石玨逸從虛空中取出一根繩索，很熟練地將霍青五花大綁。
“知道捆仙繩嗎？告訴你小子，這根繩子和捆仙繩同宗同源，一公一母，母的捆仙，公的縛凡。別問我怎么分公母，老子也不知道。別亂動，越動越緊！”
霍青不信邪掙了兩掙，確信了石玨逸的話，那繩子果真像縮短了一般，勒得他肉疼。
石玨逸將霍青抓回了拉面店前，可霍青卻一改之前的配合，他站在拉面店前一動不動。
“你把我送去警察局吧！”
石玨逸用一臉不屑的眼神看著他，“愧疚了？畏懼了？好男兒敢作敢當(dāng)，就你這膽子還敢當(dāng)混混？真給混混界丟人?！?p> 逃避，是不起任何作用的行為。如果真的心懷愧疚，那就面對它，去做出補償！
石玨逸毫無猶豫地打開拉面店的大門，少女和老莫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兩人的眼中。
霍青躲在石玨逸的身后，將臉扭向一邊不敢看去。
石玨逸回頭看了眼，什么也沒說。
老莫躺在屋里面，白色的廚師服已經(jīng)被鮮血染得通紅。一把帶血的刀子隨意被丟棄在老人的身邊，刀子不長，就是普通的塑料小刀。
少女坐在離老人不遠(yuǎn)的地上，她的身上也全都是老人流出的鮮血。
“情況怎么樣？”石玨逸問道。
“沒什么大問題了，一兩分鐘就能醒過來。”
石玨逸點點頭，然后一把將霍青推進房間內(nèi)。他轉(zhuǎn)身向身后看去，街上空無一人，石玨逸放心地關(guān)上拉面店的卷簾門。
那意思很清楚了，今天事今天了！
霍青聽到少女的話，臉上的表情很復(fù)雜，既有喜悅，也有愧疚，但更多的是驚訝！
“老莫還有救？一兩分鐘就能醒？”霍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什么問題嗎？”石玨逸冷漠地回答道。
霍青會想起方才的場景，手上仍舊余留刀子捅進人身體的感覺，“我明明一刀就捅進去了，他不可能沒事的?！?p> “的確，人被殺都會死。但你們兩個人都很幸運，在今天遇到了我?！?p> “你？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我們是神！”石玨逸很輕佻地說出這句話。
霍青顯然被嚇得不輕，本就發(fā)虛的雙腿感覺更加無法直立，聲音也有點發(fā)顫，“你……不對，您真的是……”
一旁的少女看不下去了，拆臺道，“別聽這家伙瞎說，一大把年紀(jì)了成天犯中二病?！?p> “呃，那你們是……？”雖然有點尷尬，但霍青還是有些慌。
“我們是從中樞世界來的，來查一件案子?！笔k逸如實回答，“但現(xiàn)在巧了，一個變兩個?！?p> “說說吧，你為什么要殺了老莫？”石玨逸逼近霍青，這一刻他不再隱藏自己的氣。
恐懼，巨大的恐懼在霍青的心中出現(xiàn)，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天敵一般，這一刻，霍青仿佛看到了石玨逸身后佇立了一道詭異魅影！
而這道魅影正張牙舞爪想要吞食自己！
霍青的精神臨近崩潰！
“我也沒辦法?。 被羟啻蠛鸬?，“這是我唯一晉升的機會了！如果我錯失了這次機會我一輩子就只能當(dāng)個催收小弟！我要變強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晉升？和這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你不知道的，你也不會明白的?！被羟喑聊松钌畹土讼氯?，黃色頭發(fā)的劉海蓋住了他的上半張臉。
“告訴我！”石玨逸用嚴(yán)厲的口吻低吼道。
霍青沒有回答，但聲音卻從更遠(yuǎn)處傳來！
“因為只有殺了我，他才可以獲得往上爬的資格。”
老莫醒了過來，他再少女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是我逼著他動手的，直到那一刻，他的手都是顫抖的。”
聲音傳來的霎那間，霍青回頭看去，“老頭你醒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淚水也從眼角不止的滑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霍青雙手抱頭，不停地道歉。
“沒事的，老頭子我不是還活著嗎？”老莫走到霍青面前，給了他一個安心的擁抱。
接著，老人對著石玨逸說道：“這件事還是由老頭子我替他說吧?！?p> ……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大碗拉面店。
霍青將手上的刀放到一邊，“我還是做不到。”
“那如果我是陌生人呢？你會毫不猶豫嗎？”老莫問道。
“怎么可能！”霍青的情緒有些激動，“誰會毫無猶豫地就去殺人啊！”
說完，霍青再次萎靡下來，“為什么組織會下這樣的命令啊，殺死自己的身邊人。”
騰龍會的領(lǐng)頭人死于非命，組織里的高層也進行了大洗牌，所有上層都在擴充自己的力量，而最有效的人員便來自組織的底層。
組織訂過一道規(guī)矩，凡是晉升的人都要殺掉一位自己的身邊人以示決心！
可霍青是孤兒，身邊的朋友也都是組織內(nèi)部的人，供他挑選的目標(biāo)極為有限。
于是……
“我想變強，我不想再待在最底層每天被人呼來喝去?！?p> 當(dāng)霍青亮出刀子的時候，他是這樣說的。但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老人慈祥的面容，那雙眼睛里滿是釋然，老人沒有一絲害怕，他似乎早就接受了死亡。
看到這樣的眼睛，霍青放棄了。
但老人并不這樣想。
“誰都會死，所有人都一樣。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崩先松斐鍪治兆』羟囝澏兜男”?，“我是真的把你當(dāng)作孫子來看待，為了家人死，老頭子不覺得可惜，反而為你將來的前途感到開心?！?p> “孩子，你不是個壞人，我相信你會秉承這樣的心走到最高峰，你會改變這個組織，甚至是整個國家?！?p> “為了你的光明前路而死，老頭子覺得值了！”
“孩子，拿起刀！”
老人抓住霍青的小臂，將他的手放在了刀的刀把上。
“孩子，拿起刀！”
“孩子，拿起刀！”
霍青拿起了刀！
……
“老頭子我活不了多少年，可小青子年紀(jì)還小，他有野心，我就會支持他！”老莫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絲兇狠，全然不向平時的他。
“但如果他走的方向本來就不對呢？”少女這時突然說話，“如果這條路不是他的天命呢？”
“天命？”老人面露疑惑。
“是啊，您也說過他畫畫很好，為什么不讓他繼續(xù)呢？在這里并不是很難的事情吧，官方都在支持?！?p> “可我只會素描，沒什么大出路，只能在街頭畫人像為生?！背聊季玫幕羟嗤蝗徽f道。
“素描不是也有大家嗎？一心一意鉆研素描技法沒什么不好的，何必去學(xué)些亂七八糟的？”石玨逸提出了一條途徑。
霍青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石玨逸說得那樣，成為一位載入史冊的大繪畫家！
“可如果不行呢？”
他對自己沒有信心，不過話說回來，誰會有自信呢？
“沒有嘗試過怎么會知道。”石玨逸笑了笑，“這里被繪畫界稱為新人地獄，但對于素描來說，這里卻是天堂，不是嗎？”
老人看向霍青，他從這位年輕人的臉上看到了猶豫，但他知道毫無作用，霍青或許早已做好決定。
“如果你選擇重新拿起畫筆，老頭子我也會全身心支持你！”
他看向霍青的眼神，真的就像祖父面對孫子，慈祥且堅定！
霍青笑了笑，其實根本不用石玨逸多說什么，當(dāng)他知道老人沒有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決定離開組織了。
一群冷血的怪物匯聚在一起，在利益便是一切的教條下，他們將會變得更加扭曲！
“我決定留在老莫的店里打工，同時，我也要拾起畫筆從新開始！”霍青看向石玨逸，這一刻，他的臉上寫滿了希望二字！
在場的四個人都對這個結(jié)局感到開心，但是……這并不代表事情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
“既然是這種大團圓的結(jié)局，我就問個問題吧?；羟?，把你關(guān)于騰龍會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