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吸收,便是整整三日之久。
早晨,原本干旱的荒漠地區(qū)忽然下起毛毛細雨,更像給這片火熱之地,降溫降暑。蛇八收起珠子,不由心生感嘆:這珠子果然神器,三日不停不休之下,居然只能吸收皮毛。仔細一番查探體內(nèi),只見原本的黑色氣息,已化作一顆細小的黑色珠子。睜開雙眼,瞳孔中豎瞳居然有著一抹嫣紅,配上眼角一絲青色,成鮮明對比。
若不是這天下起毛雨,蛇八還不知吸收到何年何月。細雨落在蛇八背上,一陣清涼清爽,猛然吸氣一口,神清氣爽。
片刻后,蛇八回到響尾蛇洞,洞中卻空無一蛇,思來想去,想必是響尾蛇王帶著族人返回中心。似乎若大的世間又只剩蛇八,這種孤獨他已不是第一次體會。雖心有失落,但更多的是惆悵?;蛟S等他學會如何面對孤獨,便不再孤獨,或許他從未孤獨過,只是他很少孤獨過。有人說:孤獨從來不是獨身一人,心有所想、心有所牽、心有所掛,無論你身往何處,無論你是否一人,便不再孤身。
將情緒拋之腦后,蛇八起身返回,自己已有六七日沒有返回胡楊樹下,也不知母鷹與他一對兒女如何。
經(jīng)過一番折騰,蛇八終于在午時前趕到胡楊樹不遠處,天空由毛毛細雨也變?yōu)槿f里晴空。距離胡楊樹百米之處,蛇八隱約就能聽見母鷹嬌氣音。
“你怎么這么笨?幾天下來還是學不會,看看你姐姐,一天就學會了!老娘吃奶勁都使出,還是教不會!”
蛇八失笑,到底是誰惹的這母老虎生氣,不由加快腳步往前一看。
胡楊樹上,母鷹正苦口婆心,對著身旁一只羽翼豐滿的小鷹叫罵。小鷹委屈的將頭塞進羽毛內(nèi),像是做錯事一般,卻不敢反駁母親。
蛇八來到胡楊樹下,不由問道:“他怎地惹你生氣,至于這般大聲叫罵?”
母鷹還未說話,只見窩內(nèi)飛出一只小鷹,落在蛇八身旁,興奮的煽動翅膀,似乎見蛇八回來,心情愉悅。毛絨絨、圓滾滾的腦袋,讓人不禁想要搓揉一番,黑色的瞳孔水靈靈的,邊緣一道黃色添加一絲魅力,小小的彎鉤嘴,甚是可愛,一看便知是個漂亮的小女孩。見到一幕,蛇八心都快融化了。
小鷹奶聲奶氣的在蛇八面前叫喚道:“叔叔,叔叔,你回來了?母親說你有要事,你怎么去了這么久?”
想來這小家伙是認識蛇八,只是前幾日羽翼未滿,不能開口說話,對蛇八保護自己一事,也知曉一二。此刻見蛇八返回,自然心中歡喜不已。不過這一聲叔叔,叫的蛇八不知所措,自己一條未成年的巨蛇,居然被叫叔叔,當真是哭笑不得。
蛇八低下蛇頭,呢喃的蹭了蹭小家伙腦袋,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歡喜的嬌笑,道:“叔叔,我叫鷹寧,你可以叫我小寧哦,母親便是這般叫喚。”
蛇八見母鷹正當生氣中,不好過問,便低頭悄悄對鷹寧問道:“方才我聽見你母親似乎很生氣,這是為何?”
鷹寧水靈靈的雙眼往了往母親,見她沒關(guān)注此處,同樣小心翼翼道:“是因為弟弟鷹冥沒學會飛行,母親這幾日天天吼他。我也不敢說話,深怕母親罵我,我也不知如何幫助弟弟。”鷹寧說話間,模樣有些難過。
蛇八笑了笑,道:“原來是這事,你在這里等著,我去與你母親說說?!?p> 鷹寧擔心的望著往樹而去的蛇八,心中有些擔心。同時也希望能說服母親,不在吼弟弟,在她心中,蛇八明顯高大幾分。
蛇八上樹,先并沒有理會母鷹,而是往鷹冥所在之處而去。望著把自己縮成一團的鷹冥,心中好笑又笑不出,輕聲道:“鷹冥,你先下去找姐姐玩會,我與你母親說些話?!?p> 鷹冥聞言,露出兩只大眼睛,看了看蛇八,又看了看一旁的母親,只得搖搖頭,不敢下樹。看來是真的很怕母鷹,畢竟這幾日,母鷹對他嚴厲有加,哪里敢沒母親同意就下樹。
蛇八見狀,回頭望了一眼母鷹,示意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這般盯著鷹冥,小家伙敢下樹才怪。
隨后,母鷹才撇過頭。
蛇八小聲對鷹冥道:“下去吧!有我在,你母親不會罵你的。”
鷹冥這才露出腦袋,來到樹枝邊,猶豫許久,張開小翅膀,才飛撲而下??山酉聛淼囊荒蛔屔甙舜蟮坨R,剛開始還平穩(wěn),可沒飛一半,身軀搖晃,不能控制平衡,直直落下,一頭栽于不遠處草叢內(nèi)。
唉!母鷹嘆氣一口,她雖將頭轉(zhuǎn)過,可眼神始終沒能離開鷹冥,見這一幕,心有無奈,更多的則是擔心。
母鷹嘆氣之間,蛇八已悄然來到其身旁:“你這般沒有耐心,怎能交好鷹冥?他羽翼剛滿不過幾天,在快也沒能這般快吧?給他一些時日?!?p> 母鷹望向地面玩耍的兩小鷹,擔心道:“我給他時日,可其他天敵不會給他時日。你可知小鷹羽翼豐滿之際,都是怎樣學會飛行的?鷹族一般都喜歡生活與懸崖邊上,因為如此一來,天敵很難觸碰幼崽。所以鷹第一次飛行,便是再懸崖峭壁,若飛得起,便活、飛不起,便死。”
蛇八還真不了解,但至于這般逼迫么?懸崖之上,可想而知,若是落下,恐怕尸骨無存吧!一個做父母的怎能如此。
母鷹猜的蛇八心中所想,道:“那個做父母的希望如此,哪可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伤麄兪冀K要有飛行的一天,若是他們飛不起來,不就成了無數(shù)天敵口中食物?所以,第一次飛行的他們就必須學會。”
蛇八恍然大悟,道:“所以,這就是為何選擇懸崖的原因吧?”
這可能就是用生命去換取生命,這種說法可笑至極,卻存在于世間。蛇八無法想象,鷹的第一次飛躍是再怎樣的狀態(tài)之下。因想死而飛落,或許只是需要勇氣,但是為了活下去而面對死亡,這不緊緊是需要勇氣這么簡單,而且他們都只是羽翼剛滿的孩子,也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只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