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拿繩子時,村子里“當當當”的敲鑼聲已經(jīng)把人都吸引過去了,耍猴的開始招人氣了!
看園子的劉建國也引過去了,不過他走之前還是把園子門鎖牢了。
我爬上路邊一棵大樹,把繩子拴在大樹枝上,自己抓住繩子晃來晃去,踩著樹干蕩秋千,晃了好久才終于晃過大深溝,我松手,自己像甩出去一團麻袋一樣摔倒在蘋果園里,還被樹杈扎了幾下,皮肉傷肯定有的,可是我也不在乎了,趕緊摘知了殼。
我弟在大路上等著我。
這里殼子真的好多,根本不用爬太高,很快我一布包裝的滿滿的,我后悔怎么不帶個大口袋來啊!
耍猴的耍完了,劉建國回來了。
園子其實很大,我如果不吭氣,他一會半會兒也發(fā)現(xiàn)不了,關(guān)鍵是,路上有個我弟啊,樹上還吊著根長繩,他巡邏時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
抓住我弟開始審問,我弟那么小,而且他膽子從小就芝麻大,三兩下他就說我姐在里面摘知了殼子。
劉建國哪里肯相信我在摘知了殼?指定是在偷摘蘋果?。?p> 他的聲音很大:“曼小惠,你馬上給我出來,否則我就捏死你弟!”
我不是不敢出來,而是園子真的太大,我沉浸在摘殼的歡樂里,對外界自動屏蔽噪音。
所以他喊了好一陣子,我弟在大聲哭時,我才注意起來。
我弟哭了?!
第一反應(yīng),我像個小豹子,嗖嗖地竄出來:“誰,誰在欺負我弟?”
站在園子里,我才發(fā)現(xiàn),他么的,繩子是在路上的大樹上,我現(xiàn)在沒有什么繩子蕩出去。
不過這個也不要緊了,既然他發(fā)現(xiàn)了,我就大大方方地從門里出去。
當我看見我弟被劉建國捏著后衣領(lǐng),整個地提在半空里,我弟可憐的小短腿在掙扎,眼淚鼻涕已經(jīng)糊了一臉,我的小宇宙就要爆發(fā)了!
三下兩下從門里竄出去,包從脖子上一甩,我立即手里抓了一塊磚頭,指著劉建國說:“你放開我弟,我只是摘了幾個知了殼,又沒有偷你家東西,你不放我弟,我砸死你!”
劉建國很氣:“你偷我家蘋果,還這么狂!”
他不放我弟,我眼珠子亂轉(zhuǎn),忽然不要命地沖上去,他本能地把我弟當成沙袋朝我丟了過來。
我沒防備,被我弟一下子撞翻在地上,頭“咚”一下摔在地上。
小鳥沒叫,腦袋疼的要死。
但是我立即爬起來,把我弟扶起來,我弟已經(jīng)嚇得小便都出來了。
我伸手又摸了一下后腦,我的乖乖,出血了!
我哭了,把血一擦,腦子里騰起一片火焰山:“你欺負我弟,欺負我,我和你拼了!”
還說什么?打吧!
打不過也得打!我手里拿著磚頭把自己個兒當成炮直接發(fā)射過去了。
劉建國都成年人了,他力氣肯定比我大,但是我這種不要命的架勢還是把他嚇壞了,他開始是用手推我,后來用腳踢,但是頑強的我,一次次地爬起來,還是往前沖。
然后,很多村上的人都來了,都來拉架。
再怎么說,劉建國打我一個孩子,總是不對的。
我爺爺奶奶和姑姑都來了。
這事當然說的清楚,當大家面,爺爺把我布包直接口朝下倒出來!
全部是知了殼,連片樹葉子也沒有!
必須得有個說法,最終,劉建國的爸爸媽媽給我爺爺家送來了一筐蘋果,帶我去包扎了腦袋,還叫劉建國給我道歉。
我爺爺很是擲地有聲地說:“小惠這孩子雖然有點二乎,但是我老曼家的孩子,不可能偷雞摸狗!她說摘知了殼就摘知了殼,她的眼里只看見知了殼,至于你家蘋果,我孫女根本就看不見!”
我就是這么好!點贊吧!
我姑看著我嫌棄地說:“我還以為你真的摘了蘋果了,萬一沒有打成這么狠,你還真被人說成小偷小摸了!”
這啥意思,還慶幸我被人家人揍得夠狠是吧?
我對劉建國說:“道歉你不必道歉了,我就希望你以后叫我去你家園子里摘知了殼就行了!”
人家臉頓時黑了,我還記著這茬呢!
“行,行,你想什么時候去摘就什么時候去摘!”劉建國的爸媽都說,“就是不要帶著別的人去,別把我們家蘋果給弄掉了就行!”
其實他們都不懂,我要的是知了殼,我要換錢,我要買書,蘋果雖然很好吃,很誘人,但是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那不是我需要的。
我爺爺說的對,我眼里只有知了殼,別的什么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