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蜜有點哭笑不得。
從陵園到市區(qū),兩三個小時的時間里,走在路上,站著休息時,任何場合只要機會,都有人過來找她攀談,陸陸續(xù)續(xù)的接到了十幾個聚會邀請。
有口頭相邀的,也有很真式的送上邀請函。
職場打拼這幾年,還當了不短時間的副總,什么樣的人參加什么樣的聚會,還是能知道些門道。
在某種程度,打工的和真正的老板有著層無形的界線,打工拿薪水,什么總不總的不過是個虛名,老板能把你擺放在上面,也隨時能讓你滾蛋。
手里的幾張邀請函,便是拿資金實力說話的老板們小圈子的聚會。
而以往,這樣的聚會周蜜要出席,只能屈就自己,當個不被人正眼看的,陪某個應邀者出席的花瓶類的角色。
之所以會在短短的時間里被人們另眼高看,周蜜也知道原因。
曾經(jīng)被如今事無巨細無微不至關(guān)照自己的這些人關(guān)照的女孩,歐陽靜,勞燕,曹秀秀以及近來才冉冉升起的商場新秀居小妹,無一例外地都擁有了自己的龐大產(chǎn)業(yè),在古城的商圈里流傳著,這些人湊在一起專門制造女大老板的傳說!
顯然在老板們的圈子里,周蜜已經(jīng)提前升格成了平等對話的對象,至于如今還沒有屬于自己的大產(chǎn)業(yè),只不過是個時間的問題,該給的重視一點都不能少了。
找大哥蕭鴻青幫忙拿主意,答案不用問都知道,一定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別去。
該找的人還是蕭鴻軒,要是沒他暗許,有關(guān)自己的消息一定不會傳得這么快。
時間對周蜜來說很寶貴,這邊的事一結(jié)束就要趕回公司,檢查明天開始的活動,居小妹和自己都不在公司這兩天,具體落實的情況怎么樣。
陸清緋做的選擇經(jīng)過了周詳?shù)目紤]。
主動留下了輔助秦娥,撤掉靈堂,恢復整棟小樓的辦公面貌。
沒等秦娥從各店調(diào)人手來幫忙,陸清緋早就提前安排了下面的酒廊派歇班的服務員過來。
至于這些人加班的薪酬由誰來承擔,陸清緋沒找人問,也沒人和他提起。
人員統(tǒng)籌安排有秦娥,實際的工作也不用他動手,人手都是他調(diào)來的下屬,各處走動著檢查檢查,順便的和留下來的人都再熟絡一下感情。
等到參加完追悼會的人拐回來,陸清緋自自然然的就成了接待總管,按著蕭鴻青的安排,這一批人先被安排在了釣客食府用餐,從勾引酒廊調(diào)來的服務員,平時的工作性質(zhì)和釣客食府服務員差不多,也是順理成章的分派過來一部分在釣客食府幫忙。
陸清緋樓上樓下招呼來賓,要點啥,安排個什么,當然都用的自己直屬的部下,說話氣長,沒人會不給老總面子。反過來賓客們也是很是認可他的招待。
等到開席了,順著一桌桌敬了一圈酒,替歐陽靜把感謝大家的話說了一大車。
這時候來賓可沒誰還會不認識,歐陽靜董事長的好友,勾引酒廊的小陸總了。
這一波來賓散的大半,跟去陵園安葬歐陽子樂夫婦骨灰的回到釣客食府。
又是陸清緋張羅指揮著服務員們收拾桌子,打掃包房。一個個的把剛回來的人都找位置安排坐下了。
都安排完了,陸清緋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樓上樓下轉(zhuǎn)了一圈,沒見到蕭鴻軒夫妻倆,還有正主蔡曉娥。
走樓梯道上碰到了周蜜,看周蜜眼神四處打量的樣子像是在找人,有心避開了,不防周蜜低頭正好看過來。
“周總,怎么,在找人嗎?”只好搶先打個招呼。
周蜜笑了笑,“陸總,你看到鴻軒了嗎?”
“哦!好像蕭董就沒進來。”陸清緋敏捷的察覺到,周蜜笑的很隨意,是毫不作假的隨心隨意。提到蕭鴻軒也不是平常習慣的稱呼蕭董,而是親昵的直呼其名。
關(guān)于辭退周蜜,大哥在電話里沒有發(fā)火,只是提醒陸清緋以后做事少些沖動。
回味大哥的話,陸清緋逐漸的感覺在周蜜離職的事上,自己似乎被蕭鴻軒牽著鼻子走。結(jié)合近來有關(guān)周蜜的傳聞,還有今天周蜜提起蕭鴻軒的神態(tài)語氣,越發(fā)的懷疑。
心里不高興,臉上卻不帶出一絲來。
紳士風度的側(cè)身請周蜜先過,神色不變的上樓招呼人去了。
三層的小樓被收拾的很徹底,重新恢復了辦公的樣子,仔細的看了,比前些天還要干凈整潔。
除過蔡曉娥臂上的黑紗,就再沒有一點喪事的痕跡。
大廚房沒了熙來攘往的人流,撤走了暫時借來的小桌椅,回到了往日空曠的樣子。
從離開縣里,一旦寶兒離開了視線,蔡曉娥就不由自主的開始緊張。
為了掩飾緊張,和謝瑩坐在長長空著的操作臺邊高腳椅上的蔡曉娥,從坐著的高腳椅上站起來,看著爐灶邊等著水燒開的蕭鴻軒。
“灶臺上的活,咋能讓個大男人干呢!你坐著,我來下面。”
謝瑩伸手攔著蔡曉娥,笑著說道;“我們家一直就都是他在下廚做飯,蔡姨,您坐著。”
“怎么能這樣,哎!怎么能這樣兒!”被謝瑩按坐下,蔡曉娥輕聲不住的嘀咕著。
蕭鴻軒邊往鍋里下面,邊說著話;“蔡姨,我見您這兩天吃飯都只吃一點,估摸著是飯菜不合您的口味,所以就自作主張,請人搟了些你們那邊的菠菜面。”
“太讓你們費心列!”蔡曉娥一說話就想要站起來,謝瑩只得再次起身把她送回座位上。
一碗鹵菜,一碗肉臊子,擺上案子。
蕭鴻軒示意秦曉娥隨意,猛地想到吃面怎能少了辣子和醋,趕快去取過來,放在蔡曉娥面前的案子上。
“蔡姨,你隨意,缺啥了你吱一聲?!?p> 蔡曉娥聞到熟悉的飯菜香味,抬頭想和蕭鴻軒說兩句感激的話,見蕭鴻軒立著不動,在看自己,忙催著;“你也快吃呀!”
蕭鴻軒去給自己撈面,剛把過了水的面撈進碗里,聽見門響,扭頭見周蜜推門走了進來。
笑道;“都好這一口呀!聞著味了,就往過跑?!?p> 手一伸,把碗遞給了周蜜,從碗柜里從新取碗給自己撈了一碗面。
周蜜邊吃,邊把有人邀請她的事說給蕭鴻軒聽。
周蜜這也是聽進去了林梓潼的建議,別把事情藏在心里,說出來了,別人才明白你的態(tài)度,才知道該如何幫你。
“這樣的場合我不熟悉,怕一個人去了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盡管去,沒啥大不了的,說白了就是互相捧場子,給面子,送高帽子的個事。
以前我和納蘭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都是小黑子去應酬。說無聊吧,多少還有點用,聽來的小道消息一般都很準。
以后這些聚會你就多參加參加,算公干,呵呵!”
倆人為說話方便,和謝瑩她們拉開了些距離,周蜜坐在中間位置。
聽蕭鴻軒的意思有意讓她當個帶著耳朵去收集信息的,呲牙,哼了一聲。心思一動,伏在蕭鴻軒耳邊小聲說道;
“有個聚會邀請,指明要你一起參加,你去不去?”
蕭鴻軒也壓低點嗓音,問道:“什么聚會呀?”
“自助酒會,要求男女搭伴參加?!闭f著話,眼光往謝瑩飄著,似笑非笑的樣子,顯然是故意逗蕭鴻軒。
“我?guī)湍阏覀€搭伙的,斌子怎么樣?”
“不行,人家指明了要你參加,估計請我都是為請你才順搭的?!?p> “誰呀!這么喜歡我,不會是個女的吧?”
“你把你當誰了?納蘭嗎!也就謝瑩把你當寶了,外面可沒女人惦記你?!?p> 周蜜一不注意說話聲就大了,謝瑩端著碗悄悄的挪了過來,正好聽到。
調(diào)侃道;“誰呀,蕭鴻軒看上哪個美女了?”
周蜜慌忙解釋道;
“就不關(guān)女人的事,帝豪的幾個老板攢了個飯局,要我?guī)г捊o鴻軒,務必賞光?!?p> “哦!是他們幾個,行了,我答應了?!?p> 一說是帝豪投資的老板,蕭鴻軒竟是連時間地點都不問,就爽快的答應了,周蜜反倒也升起了好奇心。
“哎!你倆別皺著眉盯著我看,解釋起來有點復雜,三五句話說不清。,今天都有事,閑了有時間再給你倆慢慢解釋。
對了,辦公室給你準備了份資料,一會帶上了?!?p> 吃了兩口面,接著又叮囑道;
“周蜜,我這次可是就看你的了。
呵呵,你和小妹可一定不能辜負了我的信任,明天開始的活動一定要辦好了,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我全力支持?!?p> 周蜜嫌棄的白了蕭鴻軒一眼。
“哼!你,我和小妹就沒想過指望你能幫上忙,你呀,就會賣賣嘴,哄人給你賣命?!?p> “說好了的,我去給你門幫忙!”謝瑩插嘴說道。
一個人低著頭悶聲不響吃完飯的蔡曉娥,不聲不響裝好了小碗的面湯送了過來,三個人忙連聲說著感謝,也不聊天了,各自扒拉著碗里的飯。
周蜜接了居小妹的電話,緊趕著走了。
謝瑩搶了洗碗的活,蔡曉娥只得跟著蕭鴻軒去了他的辦公室。
對于林梓潼出的難題,蕭鴻軒想了兩天,還是選擇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來和蔡曉娥溝通。
蕭鴻軒問過了蔡曉娥,知道蔡曉娥不喝茶,就取來了幾瓶瓶裝礦泉水擺在茶幾上。
屋里的白板已經(jīng)擦凈。
手里拿著黑筆,立在了白板前面。
從陵園回來后,被單獨帶過來,蔡曉娥就知道,這是要和自己談歐陽子樂死后自己和寶兒的事情。
在陵園看到歐陽靜竟然在歐陽子樂夫妻邊上給自己預留了墓地,防備抵觸的心思就淡了些。
只是這兩天里,即便沒有刻意的找人打聽,從別人嘴里聽來的,就已經(jīng)知道了歐陽子樂的大女兒,不但是大公司的大老板,還認了一雙大官的爹媽。
要說有錢有勢,是一點都不假。
家鄉(xiāng)過來的人,就段長和歐陽子樂私交不錯,還能說幾句貼己的話。
在陵園偷偷拉著段長求他幫忙,幫著和歐陽子樂的大女兒求情,把寶兒留給自己,自己保證用心照顧好了寶兒。
段長一勁的搖頭,話說的也明白,寶兒姐姐的情況都看到了,一來是真不缺錢;
二來呢,象他們這樣有身份的人更在意臉面,瞧瞧在他爸爸歐陽子樂喪事上花錢的架勢,在縣里就沒見過誰家像這樣流水式的花錢,還不收禮金。
絕對不會背個遺棄幼弟的壞名聲,再說了,人家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弟,寶兒跟著他姐姐也是過上了好日子。
于情于理,這事誰也沒法幫著蔡曉娥張嘴去求歐陽靜。
跟著蕭鴻軒進了辦公室,蔡曉娥心里涼涼的,早早晚晚的事,還是早說清了,自己早回去一個人慢慢的熬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