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和小薛來說,所謂暗戀,就是在下課前五分鐘冒著被老師罵的風(fēng)險,雙手在桌子底下偷偷地收拾書包,然后在下課鈴響的那一刻沖出教室。之后,再輪流裝作忘記拿東西了,一個回教室去取,讓另一個在教室門口等著。順便向三班那里偷瞄一眼。
說實話,我一直覺得我和小薛這樣好像在做賊。外面張望的那個是放哨的,里面的那個是偷心的。你想啊,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倆伸著脖子向三班那里或張望,或偷瞄的時候還得時不時地向教室里看看。這個望望外面又望望教室里面的姿勢,像不像放哨的?并且,嘴上還要催一句,“你好了嗎?快點?!边€得不讓被盯著的人發(fā)現(xiàn)我們在看他們,也就是放哨放得要自然,不能被別人發(fā)現(xiàn)你是個放哨的。里面的那個,雖然是收拾自己的東西,但是,心里的感覺也像是“海盜船”開動的第一秒一樣緊張而興奮。
只是,有時候碰上英語老師拖堂,我們可就慘了。你知道的,等待著去見一個人的心情,就好像是等待星期五下午的放學(xué)鈴一樣。自從我們有了喜歡的人之后,每天的放學(xué)鈴都好像是周五下午的放學(xué)鈴那樣讓人期待,反倒是周五的放學(xué)鈴不那么讓人期待了。因為,周五放學(xué)意味著我們將有兩天見不到他們。所以,當(dāng)鈴響之后英語老師說“咱們把剩下的幾個題講完,我看你們誰敢動。”的時候,我真的是體會到了什么叫“如坐針氈”,什么叫“心急如焚”,什么叫“敢怒不敢言”。
我們根本聽不進去英語老師在講什么,都是豎著耳朵聽樓道里的動靜,通過動靜的大小、方位、內(nèi)容、來判斷他們走了沒。并且,為了不被這個時候?qū)Υ蠹业那榫w異常敏感的英語老師發(fā)現(xiàn)我倆想走,我倆還要裝作比平時還配合的樣子,比如,時不時地點點頭啊,給她捧個場,“嗯嗯”兩聲?,F(xiàn)在想想,我倆的行為真有種“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意思。有時候英語老師講完了,他們還沒走。我和小薛就會一個像是“讓狼攆了”一樣,一個像是“鬼打慌”了似的沖出教室,再也顧不上什么會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要是他們走了,我和小薛就會“破罐子破摔”,認命了似的坐在那里低著頭撇嘴。雖然英語老師喜歡拖堂,但我仍舊是五班和六班唯一一個喜歡英語老師的人,誰讓她經(jīng)驗豐富,在我還沒喜歡王詩意的時候就把他和他前女友給抓了,讓他倆分手了呢。
我想,只要你們暗戀過一個人,你們就會懂得,見到他就會很開心,見不到他就很失落,覺得“人間不值得”的那種感覺。
三班和四班漂亮的男孩子很多。三班和四班的老師曾經(jīng)說過:“咱們這倆班有好幾個小伙子長得挺帥的,跟廣播員似的?!辈贿^,我和小薛還是能一眼從這些漂亮,打扮一樣的男孩子中一眼看到我們喜歡的男孩兒們。
這些漂亮男孩們放學(xué)了一般不會直接回家。他們通常是在三四班的門口互相等,然后結(jié)伴去一家名叫“三星”的網(wǎng)吧打游戲。這家網(wǎng)吧離我和小薛的家不遠,所以,我倆一致認為,我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怎么都逃不開的那種“命中注定”。
這群男孩出校門之后總是先右拐再左拐,而我和小薛總是先直走再右拐。其實我們兩伙人都是繞著操場走,走一半操場。只是他們先橫著再豎著走,我和小薛先豎著走再橫著走而已。
我和小薛明明可以和他們走一條路,但是,哼,“我才不和他走一條路呢”。現(xiàn)在想想,這種年少時想盡千方百計去制造偶遇卻又避開老天爺給的遇見的機會的“矜持”真的是“作死”。
有時候他們也會走我們走的那條大路。只是,他們真的是讓我很無語。他們通常是三四個人騎一輛變速自行車,還不停地對路邊的同學(xué)們招手,像是馬戲團里的雜技演員一樣。我能說我和小薛騎在他們的前面真的很害怕好嗎?我很怕被他們撞到。盡管,等到他們騎到我們前面的時候,我們就又可以很開心地在身后凝視著他們的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