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深淵(3)
他是個殺人犯,絕不能僅以綁架罪論處。
否則自己將如何面對那個當(dāng)年的那個受害人呢?
自己可是在監(jiān)獄里默默地發(fā)過誓的。
我不是在殺人,我是在為當(dāng)年的受害人討回公道。
魯仁明想到此處,眼神愈發(fā)堅定起來。
而此時易海浪卻突然大笑起來:“你還想嚇我,你那針筒里什么也沒有啊。哈哈哈。”
“你知道這個針筒是哪來的嗎?”魯仁明冷冷地說道。
易海浪又有些蒙圈了,這個……很重要?
偷的?
偷個針筒算什么大事?
“這是我在這廠房里撿來的。”魯仁明的聲音漸漸冷酷下來,“你知道什么樣的人會把這種針筒遺棄在這種地方嗎?想必你也不知道,我直說了吧,只有吸du者,而吸du者通常帶有ad病的病菌?!?p> 易海浪瞪大了眼睛,這ad病,他倒還是知道的,難道這個針筒上有ad病的病菌?他想讓我感染ad病而死?
“而且,這針筒遺棄在這兒這么長的時間,你看,上面都生銹了,也不知有多少病菌。”說到這,魯仁明笑了笑,這笑容在易海浪看來很是陰森。
“你殺了我,你會坐牢的?!币缀@私K于想到怎么辯解了,“你放過我,怎么樣?我也不再找你麻煩,我們就此兩清了吧?!?p> 兩清?
“不,我不會坐牢?!濒斎拭鞅涞卣f道,“你知道人體的血液里是無法稀釋大量空氣的么?”
易海浪茫然搖頭,他完全不知道魯仁明此刻為什么突然會跟他討論起學(xué)術(shù)知識來了,這方面,他根本就不懂。
血液里無法稀釋大量的空氣,跟坐不坐牢有什么關(guān)系?
魯仁明也不著急,慢慢跟他解釋:
“我會用這支針筒注射器給你體內(nèi)注射大量的空氣,由于人體的血液里是無法稀釋大量空氣的,所以你很快就會引發(fā)肺栓塞,隨后缺氧休克,續(xù)而死亡。
失去意識只需幾秒鐘,而整個死亡時間不會超過3分鐘。
臨時叫救護車都來不及!
如果他們在3分鐘后找到你的尸體,他們會認(rèn)為你是一個ad病攜帶者,通過解剖會發(fā)現(xiàn)你的胸腔里充滿密集的小水泡,死因是缺氧,但也僅此而已。不過即便如此,你相信我,我也不會讓他們這么快找到你;
如果他們在15天之后找到你,那什么都查不出來,因為你的呼吸器官已經(jīng)腐爛,他們只能去查DNA,雖然可以證實你到底是誰,但無法查出死因,當(dāng)然也更查不到我身上;
如果他們在10年之后找到你,那你只剩下一具白骨,那就更查不到什么了,這其實才是最大的可能。
所以——他們什么都找不到,我不用見血,也不會留下痕跡,更不會坐牢。
這下你聽懂了吧?!?p> 易海浪從心底冒起來一股寒意,活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覺得地板是如此的涼。
這就是刑警的殺人方式?
再仔細(xì)看看魯仁明的全套裝備,帽子是避免留下毛發(fā);手套避免留下指紋;甚至為了避免留下鞋底的花紋還戴上了腳套。
他的心態(tài)終于崩潰了,一邊神經(jīng)質(zhì)的大喊大叫,一邊拼命掙扎著要往外跑。
“別叫了,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觀察過了,周圍幾公里內(nèi),根本就沒人居住,除非你是狼,能叫到幾公里外去。不用害怕,很快的。你幾乎來不及感覺到痛苦?!?p> 魯仁明一邊說著,一邊把易海浪給拖了回來。
正在他要給易海浪注射時,耳邊突然聽到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爸爸?”
他僵硬地回過頭去,見到那少女已經(jīng)蘇醒了,正望著他,眼神中帶著幾分猜測、猶豫和害怕。
“你認(rèn)得我?”他的笑容有些苦澀,“不要害怕,我是你爸爸,我很快就好,你轉(zhuǎn)過頭去?!?p> “媽媽經(jīng)常給我看你的照片,”魯思祺低聲說道,想了想又鼓起勇氣道,“她說你雖然脾氣大,但是正直善良……是個好警察……”
女兒長大了,都知道勸人了。
雖然女兒的勸告讓他感覺到溫暖,可他是個有些沖動的人,一旦性子發(fā)作了,誰都難以勸回來。
他不打算更改自己的決定,可卻無法避免自己的笑容愈發(fā)苦澀:“有些事情你不懂,快轉(zhuǎn)過頭去,等會爸爸帶你去醫(yī)院?!?p> “爸爸……”魯思祺年齡還少,還不懂得如何去勸人,她在半途中醒來,聽到了魯仁明的那席話,她的心情十分的復(fù)雜。
自記事起的生活環(huán)境中,只能與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雖然清貧,可也不曾想過那些什么綁架,殺人之類的通常只在電視或媒體上才能看到的東西,居然離自己如此之近。
她略略懂事之后,也曾經(jīng)糾纏著問過媽媽,為什么別人都有爸爸,而我沒有。
媽媽給她看爸爸的照片,還告訴她,說爸爸是一個刑警。一個善良正直的人,雖然脾氣有點臭臭的。
在她的想像中,爸爸應(yīng)該是身穿警服,然后壞人蹲在爸爸的腳下瑟瑟發(fā)抖……
可是這個壞人對待爸爸卻如此的張狂……
這個世界為什么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
見到了傳說中的爸爸,本來是一件既幸福又開心的事,可他居然想殺人?
爸爸為什么也跟媽媽說的不一樣?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聽話地轉(zhuǎn)過頭去。
幸福,害怕,恐懼,擔(dān)心等等等等,這么多錯綜復(fù)雜的情緒一下子強行擠進了她的腦海里,她一時消化不了。
她那稚嫩的人生中完全沒有類似的經(jīng)驗可以借鑒,想著想著,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爸爸,媽媽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我也是……我也想你和玉珍……
“……爸爸,你會回家么……”
我……我哪還有臉回去……
如果我真這么干了的話……
他突然后悔起來,雖然還沒來得及做。
魯仁明,你究竟在干些什么?
你已經(jīng)沖動過一回了,沖動到害了多少老兄弟;也沖動到拆散了自己的家,讓孤女寡母在他鄉(xiāng)艱難求生。
難道你現(xiàn)在還想讓別人對你的家人指指點點嗎?
指點著說‘看,那就是魯思祺,她爸爸是個殺人犯!’
她將來要怎么生活?
她還是個孩子啊。
可是如果不做的話,那我在當(dāng)年的受害人那里發(fā)過的誓言就不算數(shù)了嗎?
我究竟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