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臉憤怒的宋氏拉著一臉若有所思的顧榮來到安歌小筑的時候,顧安歌正一臉悠閑地坐在涼亭里喝著茶水觀賞著院子里她心得的一株菊花,面前的石桌上面還擺著幾碟精致的小點心,一身綠色丫頭的鸞歌恭敬的侍立在她的身后,不時為她添一些茶水。
這個時候離顧依依出事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時辰。
“終于來了。”顧安歌看著帶著一堆丫頭嬤嬤小廝沖進院子的兩人,嘴角勾起一抹有趣的笑,盯著這兩個人的眼神充滿了興趣。
“見過父親。”顧安歌不急不緩的站起身,淡淡的跟顧榮行了個禮。
“你還有臉給你父親行禮?!”顧榮還沒有說什么,一臉恨不得吃了顧安歌的宋氏已經(jīng)按耐不住先開口
顧安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宋姨娘這話是怎么說的,顧安歌好像沒干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怎么還沒有臉和父親行禮了?”
“沒干什么大不了的事?!”宋氏的聲音尖細,聽起來刺人耳膜,“你把依依扔進池塘想要淹死她還沒有干什么大不了的事?!”
“顧依依醒了?”顧安歌沒有搭理宋氏的質(zhì)問,一臉平靜的看著顧榮問。
顧榮輕咳一聲,“醒了。”
“她怎么說?”顧安歌充滿興趣的問,她到是真有點好奇顧依依會怎么在顧榮和宋氏面前編排自己。
顧榮走到?jīng)鐾だ镒?,“她說你看上了她的首飾,她不愿意給,你就仗著你未來的并肩王妃的身份強搶,后來見她實在不給就讓你身邊的丫頭把她扔進了池塘里。”聲音里沒有絲毫的情緒,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相信顧依依的話,還是不相信她的話。
“她倒是真會顛倒黑白。”顧安歌冷笑一聲。
“你說什么,你說依依顛倒黑白?依依那么乖巧怎么會顛倒黑白,分明就是你仗勢欺人,欺負我的依依性子軟,侯爺,咱們依依的命好苦啊。嗚嗚嗚~”宋氏聽著顧安歌這話,身子一軟直接撲到在顧榮的懷里,嗚嗚咽咽的哭著。
顧依依性子軟?呵呵噠!顧安歌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姨娘這話說的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三小姐性子軟?我們家主子仗勢欺人?姨娘你問問這在場的人誰相信?咱們主子性子好,身子也弱不愿意多惹是非,處處讓著三小姐,這次三小姐是先下手想要我家主子的命,難不成我家主子還必須乖乖站在那里等著她動手,這天底下哪里有這種道理?!?p> 顧安歌站在一邊還沒說話,一旁聽著的鸞歌先忍不了了,看著宋氏那矯揉做作的樣子就是一頓冷嘲熱諷。
“你。。。你這賤婢怎么敢這么對本夫人說話,侯爺你看二小姐身邊的一個小丫頭都敢這么對妾身,可想平時依依被二小姐欺負的有多慘,我可憐的依依啊,妾身知道依依不過是一介庶女,身份卑微不及二小姐,可她畢竟是您的親妹妹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嗚嗚嗚。。。要是依依出了什么事妾身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嗚嗚嗚。。。”宋氏伏在顧榮的膝頭,聲淚俱下那模樣好不可憐。
顧榮顯然也覺得這樣的宋氏很是可人,臉上的表情緩了緩,然后伸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成天要死要活的,也不怕忌諱,依依是我的女兒身份怎么會卑微,這話以后別說了?!?p>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傳來,顧安歌拍著手掌走到宋氏的面前,看著這兩個人的舉動不由得開口嘲諷,“嘖嘖嘖,姨娘好演技。想必當年娘親被姨娘騙的不輕吧?!?p> 宋氏伏在顧榮膝頭的臉色一變,眼神也有些驚慌,這死丫頭莫不是知道了什么,她定了定心神,收斂好情緒之后才抬起頭看向顧安歌,滿是不解的問,“二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p> 顧安歌定定的看了宋氏好一會兒,只把她看的心里發(fā)毛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幾個意思的時候,方才淡淡的開口,“沒什么,隨口一說而已。”說完之后便看向一臉心疼的顧榮,“父親就直說吧,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么辦?!?p> 宋氏這個時候也來不及思考顧安歌到底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了,連忙站起身,有些惡毒的開口,“怎么解決,我依依受了那么多得罪,你這么一句輕描淡寫的就能揭過去的?”
顧安歌有些好笑的看著她,“那你想怎么樣?”
宋氏一臉的理所應(yīng)當,“你,自己跳進那個池塘泡著,泡夠半個時辰,然后再去給依依下跪道歉,還有那個動手的丫頭,杖斃。這件事就算是解決了。”
鸞歌聞言眼神一冷,實在聽不下去了,這女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么折辱自家主子,正準備上前教訓(xùn)她。卻看到顧安歌背在背后的手輕輕的壓了壓,示意她別激動。
“父親你也是這個意思?”顧安歌看向一臉尷尬的顧榮,輕聲問。
顧榮一愣,然后又看了看正一臉希冀的看著自己的宋氏低頭思考了一下,然后才斟酌著開口,“父親的意思是你去和依依道個歉,然后再杖斃了那丫頭就行了?!?p> 顧安歌靜靜地聽完,也不開口,站在那里看著他們。她心里清楚,宋氏哪里會甘心就這么放過自己。
果然不出她所料,顧榮的話音剛落,宋氏就連連反對,“侯爺你怎么可以這么輕易就饒了她,依依也是你的女兒啊?!?p> 顧榮被宋氏這一反駁臉上有些掛不住,“你給我閉嘴。本侯說話何時輪到你插嘴了,背后說怎么樣就怎么樣?!?p> 宋氏剛剛還想繼續(xù)鬧,卻看到顧榮的眼神已經(jīng)有些冷,“可是。。。可是。。。”
“你們自說自話夠了嗎,我?guī)讜r答應(yīng)了?”顧安歌看著這兩個人就這么一副事情已經(jīng)定了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兩個人聞言同時看向顧安歌。
“我不同意,我的人誰允許你們說杖斃就杖斃了,還有道歉我又沒錯憑什么要道歉?,你們是覺得顧安歌一點脾氣都沒有嗎?”顧安歌護住身后的鸞歌。
顧榮皺了皺眉,“歌兒聽話,不過是個丫頭而已,到時候爹爹多給你幾個就行了?!?p> “不行,如果父親當真要杖斃鸞歌的話,那就把女兒一起杖斃了事吧?!?p> “你當你是個什么東西,侯爺給足了你面子你還敢拿喬?!”一旁聽著的宋氏臉色不好看的開口,對于顧安歌怎么看怎么不屑。
顧安歌皺了皺眉,沒有搭理她,“父親,你說未來的并肩王妃還沒入門就命喪黃泉,并肩王殿下可會輕易放過忠勇侯府?”
顧榮聞言有些動搖,怎么說顧安歌都是名正言順的并肩王未婚妻,要是還沒有過門就死了,不管是為了什么并肩王府肯定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到時候別說是想偷兵符討好皇帝了,恐怕他們就會先被墨無殤給折騰死了??墒?。。。看了看身邊的宋氏,又想了想三皇子殿下,顧榮有些為難。
“孰輕孰重還請父親自己掂量。為了一個庶女一個妾室責罰嫡女,傳出去可真是好大的一段佳話?!鳖櫚哺铚\笑嫣然。
聽到庶女妾室這幾個字,宋氏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
顧榮也有些尷尬,他府里的這些事兒讓他在外面本來就沒有面子,如果今天當真責罰了顧安歌,那估計明天他治家不嚴苛待嫡女的消息就會被那些多事的御史們送上陛下的案頭了。
思及此顧榮壓下了心底的不快,然后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歌兒這說的是什么話,你是府里的嫡女,責罰一個庶女是理所應(yīng)當?shù)?,剛剛為父是跟你開玩笑的,你這孩子還真當真了?!?p> 顧榮這話一出,宋氏滿臉的不可置信,“侯爺?”
“你閉嘴,你一個小小妾室還敢攛掇本侯處罰嫡女,看來是本侯對你太好了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吧?”顧榮雖然不忍心這樣責罵宋氏,但是為了他自己,他也只能暫時委屈一下她們了。
宋氏哪里在顧榮這里受過這樣的委屈,當下眼淚流的更歡快了。她撲了上去抓住顧榮的衣袖,嗚嗚咽咽的哭的顧榮心都疼了。
但是顧榮看著顧安歌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卻是硬生生的忍下了心里的沖動。狠著心撫開了宋氏抓著的衣袖,“你還在這里哭什么,吵的本侯頭疼,還不快滾回自己的院子里去?!?p> 宋氏在那里一邊哭一邊望著顧榮,就是不愿意離去,眼底還閃過一抹怨毒。他怎么能這么對自己,自己百般討好他,處處順著他的心意,現(xiàn)在他卻為了一個顧安歌這么對自己和依依,難道自己和依依就這么比不上那個女人的女兒嗎?
“來人,送姨娘回院子,沒有本侯的命令不準她出門?!鳖櫂s冷著臉召喚不遠處侍立著的下人們,很快就來了幾個身強力壯的粗使嬤嬤,一把抓起宋氏就往外走。
宋氏也不掙扎就那么哭著被那幾個嬤嬤帶了回去。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知道這個時候顧榮已經(jīng)對她有些不耐煩了,如果她再繼續(xù)吵鬧的話恐怕她就要便宜那些小賤蹄子們了。
等到宋氏被帶走之后,顧榮才揮了揮手,示意剩下的下人們也離開,那些下人領(lǐng)命而去。
“你也下去吧,本侯和二小姐有些話要說?!鳖櫂s看了看站著顧安歌身后沒動的鸞歌皺著眉有些不高興又命令了一句。
鸞歌依然站著不動。
“怎么,本侯還吩咐不了你了?”顧榮見鸞歌不聽自己的命令,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他的語氣里微微帶了幾分怒氣。
“你先下去吧,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顧安歌看了看生氣的顧榮,抬了抬手揮退鸞歌。
鸞歌微微俯了俯身,“是,主子。”說完之后就轉(zhuǎn)身離去。
看到這一幕顧榮不由得一陣氣結(jié),他看著自覺的做到自己對面的顧安歌,冷笑一聲,“這丫頭對你倒是忠心?!?p> 顧安歌也不在意他的語氣,微笑著回答:“鸞歌在老宅陪著我快十年,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對我自然是忠心?!?p> 顧榮哪里聽不出顧安歌的話外音,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只能輕咳一聲。
“父親要跟我說什么?”顧安歌也懶得跟他計較這些。
“你就要嫁進并肩王府,為父需要你幫為父幫一件事?!憋@然是要說到正事了,顧榮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顧安歌心中一動,頓時就明白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是什么,“父親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