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荒原

　　高低錯落的教學(xué)樓，抱著書本的學(xué)生，三三兩兩的漫步在校園里。

　　張齊跟在梁雯身后，穿過一條條林蔭小道，和這群新生相比，她顯然熟門熟路。

　　這是一處偏僻的小樓，與古舊、年代感十足的教學(xué)樓相比，這里多了些精致，甚至還有一塊塊修剪整齊的花壇。

　　通過一扇生銹的鐵門，樓梯里出現(xiàn)了不少抽象的涂鴉畫，張齊覺得內(nèi)外的反差太大了。

　　從外面看，這棟小樓精致、古意盎然；從里面看，這里有些“叛逆”。

　　或許是察覺到張齊內(nèi)心的疑惑，走在前面梁雯解釋道：“這里是學(xué)校最早的宿舍樓，那時候我們只有不到兩百名學(xué)生，學(xué)校的制度死板壓抑，隨處涂鴉成了大家為數(shù)不多反抗的手段。”

　　聽著這話，張齊莫名覺得學(xué)姐并不是那般遙不可及。

　　他一邊打量涂鴉，一邊笑著問道：“學(xué)姐畫的涂鴉在哪里？”

　　“這棟樓里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我畫的?！?p>　　……

　　梁雯的腳步在三樓停下了，這里有七八間辦公室，各種盆栽綠植整齊的擺放著。

　　“喝咖啡嗎？”

　　張齊坐在辦公桌的另一側(cè)，看著梁雯絲毫不想動彈的樣子，就知道這又是句敷衍的話。

　　“不用了，可以開始測試了嗎？”他想趕緊離開，張齊覺得自己最近有些神經(jīng)質(zhì)

　　就像剛剛那樣，看見對自己有威脅的人，本能的想抹除她；心里對漂亮溫婉的梁雯心生好感，但從靈魂深處對她抗拒、恐懼。

　　“你就是校長口中的幸運兒？”

　　答非所問，梁雯依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這種笑容并不是先前的敷衍，反而含有一種好奇探尋的意味。

　　該死的！要是有人能從別人的笑容中，確切的解讀出情感，張齊一定會認(rèn)為這家伙瘋了，可這種情況卻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這讓他很苦惱。

　　真的得了精神疾?。繌堼R想去找個心理醫(yī)生。

　　“你在恐懼嗎？看來你的傳承不一般吶，讓我猜猜?！边@時候的梁雯詭異的可怕，說著讓人似懂非懂的話。

　　張齊漸漸煩躁起來，他討厭這種無禮的試探，更厭惡無力反抗的感覺，可脖頸處傳來的麻癢感告訴他……不要試圖抵抗。

　　“鯨落是指自然輪回的一種現(xiàn)象，鯨魚死后，它們的遺體會給一片海域帶來無盡的生機。

　　而對水系法師來說，這種異相會加速魔法的釋放速度、威力，甚至幫助她們提前掌握禁咒，壓制敵人?！绷忽沃^看著張齊的反應(yīng)，就像無聊的孩子戲弄地上的螞蟻。

　　“這算是領(lǐng)域的雛形，同系的法師無法調(diào)動空氣中游離的水元素，其他元素也會得到相應(yīng)的壓制。

　　水火相克，那個五級火系親和的男孩就是最好的例證。相比之下，他處于低位階，在同等情況下只能被壓制，而你不一樣，魚在缺氧的水中會死，除非它違反生物定律……”

　　“嘿，你是不是好奇心過剩？讓我也猜猜，你是不是受到過來自身心的雙重打擊？”

　　那試探性的眼神，比初見伯洛格時的蔑視更讓他反感。伯洛格是對低層次生命的本能輕視，而梁雯更像是逼迫。

　　火元素在聚集，凝成實質(zhì)的火苗在空中閃動，沙羅曼蛇變得猙獰膨脹，它們感受到了宿主內(nèi)心的情感，纖細(xì)的四肢變得粗壯，粗糙的皮膚下青筋畢露，顱骨上半尺長的骨刺像是史前角龍。

　　張齊保證，只要梁雯還敢說話，沙羅曼蛇會沖過去撕碎她，不死不休！

　　“助教員A13號，請注意你的言辭，這違反了《和平發(fā)展公約》第83令與第112令。

　　同時注意！立即停止對新生使用靈魂壓迫。

　　一旦情況惡化，校長室會采取一切必要手段。”

　　暴動的火元素被悄無聲息的撫平了，來自內(nèi)心的不適感也消失不見，那蒼老溫和的聲音仿佛蕩滌了張齊的負(fù)面情緒。

　　這是校長？

　　“小家伙，你可還欠我50學(xué)點沒還?！?p>　　眼前的環(huán)境變了，古典厚實的實木桌，雕花的老式書架，以及這個帶著老花鏡的老頭？

　　他正低頭寫著什么，《血色荒原開發(fā)計劃》，署名為:愚人。

　　“你在看哪里？我在這兒?！币坏滥贻p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張齊轉(zhuǎn)身，看到了一個穿著古裝的寸頭少年，正無所事事的磨著咖啡，似乎在強忍住笑意讓張齊打量他。

　　校長室有兩個校長？一正一副嗎？

　　“同學(xué)你好，我是昆格爾大陸的意識，你可以叫我愚人。”那位精神奕奕的老人擱下筆，抬頭平視著張齊。

　　溫雅的氣質(zhì)令人折服，這不像是梁雯使用的那種拙劣把戲，在張齊感知中這位校長像是一口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木風(fēng)琴。

　　“小家伙，來杯咖啡，這可是校長親自手工制作的。”

　　平頭男遞來一杯冰咖啡，杯中散發(fā)著淡淡的奶香味。

　　“放輕松，你已經(jīng)脫離那個瘋女人的魔爪了，我把你救出來啦。”

　　他搭著張齊的肩膀，用浮夸的語調(diào)調(diào)侃著，仿佛兩人是多年不見的老友。

　　“她只是對你進行試探而已，畢竟能成為管理員的新生，建校只此一例?！庇奕松埔獾慕忉尩?，說完便將桌上印著花紋的文件遞給了張齊。

　　“這是關(guān)于這所神秘學(xué)校的一些內(nèi)幕，自己偷偷看就好了?！?p>　　無法想象一個神秘的校長，竟然露出這種賤兮兮的笑容。

　　愚人咳了兩聲，似乎在提醒小破球注意形象。

　　“好吧，經(jīng)過校長室的討論，你以后只需要上實踐課就行了，畢竟歷史課這些東西，對班長級別的人來說用處不大。”

　　“請問，魔法到底是什么？”張齊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愚人把弄著鋼筆套，小破球也在撓頭，在他們看來，這個問題好像很深奧。

　　最后，愚人沉吟道：“魔法是無形的?！?p>　　小破球的觀點與此矛盾，他認(rèn)為：“魔法由無數(shù)基石構(gòu)成，就像兒童積木?！?p>　　“這個問題每個魔法師都有自己的答案，我建議你從商城中購買相應(yīng)的書籍，在自我摸索中構(gòu)架自己對魔法的認(rèn)知。”

　　愚人聳了聳肩，提出了這個中肯的建議。

　　“小家伙，助教所講的課程僅僅是皮毛，對你來說實踐課才是真正有價值的，學(xué)校所在的荒原是世界的心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