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果然是姐妹
盛景宸擺手,不肯回頭,仍然咕咚咕咚的灌著水。
“果然不會做菜這種事情,是基因問題?!边^了好半天,盛景宸才回頭,一臉認(rèn)真的對著趙南懸說道。
“什么?”
“我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你能把廚房炸了,你姐姐家廚房還在,真是個奇跡?!?p> 趙南懸其實也知道這些東西有點咸,看著他一臉失望的表情,忍不住有點想笑。
“我上學(xué)的時候,我姐經(jīng)常給我做這些東西吃,那時候是為了能更長時間保證它不壞掉,我也就這樣吃慣了,你沒這種經(jīng)歷,肯定會覺得很咸,其實這已經(jīng)淡了很多了?!?p> 把手里的最后一盒咸菜放回冰箱,趙南懸也拿了瓶冰水,跟著他一起坐到了客廳那邊去。
客廳里只有他們兩個,面前的茶幾上還擺著之前和小元寶玩的那個企鵝破冰盤。
“你不是趙家大小姐么?怎么聽你說的所有事情,好像都挺……意外的?”
盛景宸扭頭,看著坐過來的她,感覺兩人才認(rèn)識沒多久,似乎上一次見面還是那種很有距離感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很好的朋友似的。
“意外么?呵呵,有些事情和想象的肯定是不一樣的,話說,你為什么從來不問我為什么要對付趙家?”
說起這個,趙南懸其實也好奇了很久,雖然猜到盛景宸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大部分事實,卻還是忍不住想多問兩句。
“愿意出賣自己去做的事情,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片刻沉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趙南懸似乎隱約從盛景宸的臉上看到了絲絲的陰郁。
“也沒什么理由,就是突然發(fā)現(xiàn),我可能連個玩具都不是,只是個被仇視,被折磨的……東西?”
“哪有人這么說自己的?”盛景宸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
其實他很清楚,趙南懸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五年前的那一次代孕,雖然她從來沒有提過,但看她對孩子那么溫柔的樣子,也能猜到大半。
“我只是敘述別人的想法?!?p> 趙南懸收起自己的眼神,扭頭看過去,認(rèn)真的解釋。
“不重要?!?p> “???”
“人活著,只要對得起自己,其他任何人的看法,都沒有你想的重要,如果你覺得重要,那就只能證明,還不夠強(qiáng)大?!?p> 聽著盛景宸的說法,趙南懸突然沉默了。
這一句話聽上去好像沒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卻像是一根刺,狠狠的,直直的插進(jìn)了趙南懸的心口,讓她瞬間被觸動到了。
只能證明不夠強(qiáng)大?
可能是吧!
假如當(dāng)初的自己,有足夠的底氣去拒絕那場荒誕的代孕,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蕭澤不會誤會,也不會離開自己,不會成為整個云城的笑柄,自然也不會失去那個還沒來得及看一眼的孩子。
“你說,人是不是都是壞的,只是有些事情沒發(fā)生,你就看不到他壞的那一面?”
想起蕭澤,趙南懸心里又是一痛。
在自己最艱難,最需要人陪伴的日子里,蕭澤毅然決然的離開了,甚至對自己充滿了怨恨和誤解,可當(dāng)時的她,卻是百口莫辯,連個解釋的機(jī)會都沒有。
想起蕭澤絕情的樣子,趙南懸仍然心有余悸,這輩子可能都難以忘記,當(dāng)時被趙輕語親昵挽著手臂的蕭澤,一把推開了自己,冷冷的,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冰冷地面的自己,然后狠狠的啐了一口。
“拿開你的臟手,賤女人,你不配碰我!臟貨!”
那一句話說的毫不留情面,就好像她是這個世界上最臟的垃圾,連看一眼都會厭棄的程度。
“人,不就都那樣,不知足,虛榮,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p> 趙南懸說話的時候,其實根本沒指望盛景宸會回復(fù),只是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讓她頻繁想起過去,才順嘴一句感慨,沒想到他居然還認(rèn)認(rèn)真真的回應(yīng)了。
而且還是若有所思的語氣。
“你愛過誰么?”
扭頭,趙南懸看到盛景宸唇角那一抹輕蔑。
“……”
沒想到她會說這個,盛景宸一怔,嘴像是被黏住了,沒出聲。
愛過誰么?
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個勾心斗角的世界里,從幾歲的時候開始,出席各種場合之前,都會有人詳盡的告訴他,遇見什么事,什么人要說什么,做什么。
每一件事都有目的,每一句話都有原因,盛景宸從小就習(xí)慣了這樣的視角,在他的眼里,所有事情都需要有一個數(shù)值去衡量,都有成本和收益。
比起感情,他更愿意相信交易。
“被最相信,最心愛的人傷害和背叛,被拋棄,或者也不能這么說吧,就是被誤解,那種感覺是很難受的,你會一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p> “不懂,不用告訴我?!?p> 趙南懸的感慨一觸即發(fā),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可收拾,卻沒想到盛景宸突然收起了情緒,猛地從沙發(fā)上起身,一臉決然的站著,冷冰冰的甩了一句,直接轉(zhuǎn)頭走了。
“你……”
看著男人徑自離開的背影,趙南懸只覺得腦子里一個大大問號。
說錯什么了嗎?
前一秒還覺得這男人似乎真的挺懂自己的,好像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下一秒,他又瞬間恢復(fù)成之前那個不近人情的冰冷樣子。
低頭看了看茶幾上面那瓶他沒喝完的水,因為是從冰箱里拿出來的,上面還有細(xì)密的水珠,趙南懸皺眉,抬頭又喝了口自己的水,也訕訕的上樓了。
第二天一早,趙南懸早早的就醒了,這幾天難得休息的不錯,但是根本睡不了太久。
不過醒了之后又開始后悔,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從窗外照進(jìn)來的陽光,想著接下來的無聊一天,連起床的想法都沒有了。
——篤篤篤!
她是不想起床的,不過顯然盛景宸不這么覺得。
趙南懸腦子里正胡思亂想著太陽都比自己有事做,起碼每天還得照常升起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陣十分節(jié)制的敲門聲。
“趙小姐,盛總讓我過來叫您下樓用餐?!?p> 是林管家的聲音。
“哦,馬上來?!?p> 神經(jīng)病么?
趙南懸在心里暗暗腹誹,當(dāng)然面上還是盡可能溫和的應(yīng)了句。
平時盛景宸好像從來不管她什么時候起床,甚至有種自己就像是個他家里的家具一樣的感覺,只要不消失,存在就好。
但今天這又是怎么了?
才早上七點半就叫自己下樓?
從床上爬起來,趙南懸懶洋洋的踢踏上拖鞋,隨便洗了把臉,就下樓去了。
盛景宸依舊穿著灰色調(diào)的家居服,拿著刀叉的姿勢顯得十分矜貴優(yōu)雅,旁邊的小元寶也有樣學(xué)樣的,一大一小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站在一邊掃了一眼,趙南懸都忍不住有點想笑。
聽到腳步聲的盛景宸抬頭,看到的就是趙南懸早上起來,頭發(fā)亂蓬蓬的在頭頂扎成一個丸子球,白凈的皮膚上水水嫩嫩的,粉粉的嘴唇微微上揚(yáng),眼角也帶著些許的笑意,溫柔又美好的樣子。
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盛景宸視線像是涂了膠水一樣,莫名的就黏在了她身上。
“這么早叫我起來做什么?”
趙南懸沒注意到盛景宸的不對勁,徑自坐下,端過自己的盤子也準(zhǔn)備開吃。
“今天跟我一起走。”
盛景宸很快收起思緒,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似的,邊吃邊說,十分隨意。
“干嘛去?”
“我去公司,順路帶你去昨天的店里?!痹频L(fēng)輕的說著,盛景宸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這就起身了。
“我去那個店里干嘛?”
昨天跟盛景宸去過的,好像就只有遇見了趙輕語的地方,衣服不是也都試完了嗎?順便還帶回來一大堆新的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呢,這大清早的折騰自己起來,又是鬧哪樣?
“去了就知道了,趙輕語已經(jīng)被禁止出入任何一家門店,放心,你遇不到?!?p> 盛景宸已經(jīng)走到了樓梯旁邊,側(cè)倚著扶手,好像還挺體貼的樣子跟她解釋著。
“我……”
“爸爸說,南南媽咪想去當(dāng)老師,是真的嗎?”
趙南懸還想說點什么,卻被旁邊一直埋頭吃飯的小元寶打斷了。
這會小元寶已經(jīng)吃完了,學(xué)著他爸爸的樣子,矜持的擦了擦嘴,這才開口。
“你爸告訴你的?”
這下,趙南懸更吃驚了。
這件事,她都還沒來得及跟盛景宸說,這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不但知道了,而且還跟小孩說?
“恩恩,是的呀,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呀?”小元寶眨巴著眼睛,歪著頭,一臉的好奇。
“我還在考慮,而且你爸爸也不一定會同意。”
之前還盤算著讓孩子幫忙搭個嗆什么的,趙南懸當(dāng)然很愿意多說兩句。
“那我可以去學(xué)嗎?”
聽到趙南懸的答案,小元寶直接無視了后面的話,眼睛瞬間亮起來,一臉期待的問道。
“當(dāng)然可以了,只不過……我猜你爸爸不會同意。”
趙南懸撅著嘴,心里陣陣的失落,想起之前盛景宸警告自己的話,心就更往下沉了。
他那么專制,怎么可能同意小元寶跟自己學(xué)國學(xué)?
想起之前自己最早來這,說要教小元寶的時候,他趾高氣昂的找自己要文憑的樣子,趙南懸只覺得,自己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恩……那我?guī)湍阆朕k法!”
小元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下巴,和之前在醫(yī)院的時候一樣,一臉認(rèn)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