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只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蟊犻_眼睛,眼前是一片無邊桃園,紫氣彌漫中,有一簇簇粉色桃花開得正艷。蝴蝶和蜜蜂追逐飛舞,遠(yuǎn)處還傳來叮咚流水之聲,和孩子們打鬧嬉戲的笑聲。
安安緩緩挪動腳步,朝著那孩子的笑聲傳來之處走去。走到溪水邊,就看到有兩個小男孩兒正在相互潑著溪水,笑聲如銅鈴般動聽。
小溪旁還有一個婦人,正在洗著衣服,看見安安走過來,抬頭笑道:“安安呀,你是姐姐,你快管管你那兩個皮猴弟弟吧,盡胡鬧,衣服都打濕了。”
姐姐?她是姐姐?安安迷糊的看向溪水中正嬉戲的兩個小男孩兒,不防小孩兒委實太調(diào)皮,朝著自己就潑起了水來。
溪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落在安安的身上臉上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
兩個小男孩卻跑了過來,一人牽住安安一只手,嘴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姐姐,姐姐也來和我們一起玩兒嘛?!?.....
“是呀,潑水可好玩兒了,姐姐一起玩吧?!?.....
安安被兩個小男孩兒拉著也踩在了溪水里,起先還有些局促,后來她也放開了手腳和兩個弟弟一起玩兒起了潑水游戲。
旁邊那個婦人便笑道:“我說這兩個皮猴隨了誰的性子,原來是像你這個姐姐,得!你們慢慢玩兒,為娘回去給你烙餅吃。”
說著那婦人就端起洗好的衣服,起身走了。
安安望著婦人的背影發(fā)愣,剛剛她說什么?她說“為娘”?娘?安安腦子里一片混亂,她有娘了?她的娘不是胡漢三這個大胡子男人,而是個女人?
安安發(fā)愣間,被兩個孩子潑個正著,頭發(fā)和衣服全都濕了......
日頭正當(dāng)頭頂?shù)臅r候,安安牽著兩個男孩兒的手,一起往桃園深處那炊煙裊裊的地方走去。
遠(yuǎn)遠(yuǎn)地就聞到了清風(fēng)中飄來一陣飯菜的香味,那是家的味道。
兩個男孩兒拉著安安的手,蹦蹦跳跳的往一座小屋跑去,邊跑邊喊:“娘親!我們回來了,我們肚子都餓了!”
屋子里走出來一個男人,一身結(jié)實的肌肉,看到安安和兩個小男孩兒,露出一個笑容,道:“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呀!看你們玩兒的,一身都濕了,還不回屋換身干凈衣服去!”
兩個小孩兒笑嘻嘻的對那男人喊了一聲:“爹爹!”然后又去張望男人身后的籠子:“爹爹今早上山可獵得什么小獸沒有?姐姐一只想養(yǎng)一只小兔子呢?!?p> 那男人把身后的籠子提起來,遞給安安道:“閨女拿著,爹爹今日上山正好逮著一只白兔,你拿去養(yǎng)著玩兒吧?!?p> 安安愣愣的接過籠子,眼睛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嘴里呢喃著:“爹爹?”他是爹爹?她什么時候又有了一個爹爹?
安安正疑惑間,屋里的婦人已經(jīng)將飯菜都端上了桌,沖著外面的兄妹三人喊道:“快去把濕衣服換了過來吃飯?!?.....
飯桌上,幾碟小菜香氣四溢,用烙得金黃的餅將小菜卷起來,一口咬下去滿口香甜。
安安一口氣吃了好幾張餅,婦人笑盈盈的看著她說:“傻丫頭,你慢點吃,喜歡吃娘再給你做就是了?!?p> 屋外桃花盛開,屋里其樂融融。安安滿眼都是幸福的笑,父親的寵溺,母親的溫柔,弟弟們的可愛。在她的心里生根發(fā)芽,開出一朵朵嬌艷的花來。
男人日出而耕,日落而歸。女人操持家務(wù),照顧孩子。弟弟們時而淘氣,時而可愛,這大概就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日出日落無數(shù),原本平凡的生活因為一個人的闖入而打破。
那個女子一雙白靴踏入這片桃園,一把長劍染紅這片土地。當(dāng)安安看到倒在地上,早已經(jīng)氣絕身亡的一家四口時,淚水模糊了雙眼,撕心裂肺的喊道:“爹!娘!弟弟!”
那雙白色靴子卻未曾給她悲傷的時間,一腳將她踹到在地,冷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爹?娘?安安,你莫不是記錯了?你這樣的人怎么配得上有爹娘?你是個沒人要的野丫頭!你一個魔門出生的野丫頭,還敢奢望有爹娘疼愛?哈哈哈,當(dāng)真笑話!”
那女子的腳步越走越近,最后,一腳踩在了安安的臉上。
安安看著那雙白色靴子,腦子里轟然一聲響,她認(rèn)得這雙白色靴子!她認(rèn)得這個殺了她全家的女子!她認(rèn)得她手中的這把長劍!一個名字在大腦里響起:安佳怡!是你!
安安眼眸發(fā)紅,心中的不甘與恨意猶然而生。體內(nèi)有一股力量在積蓄,就在那雙白色靴子快要將安安的頭碾進(jìn)滿是鮮血的泥土里之時,安安猛地大喝一聲,一股巨力從她的體內(nèi)迸發(fā)而出,將安佳怡整個人都擊飛出去老遠(yuǎn)。
安安緩緩的站起身來,撿起安佳怡掉落在地的長劍,身后有一雙翅膀在燃燒著。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這個殺人兇手,心中再難有最初的平靜:“你追殺我至此,我一點也不在乎。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我身邊的人!我是魔門出生沒錯,我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也沒錯!但是,這些還輪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我不殺你,不代表我殺不了你。今日你非要入我夢來,擾我清悠,我也定不能容你放肆!”
說著安安一劍刺入安佳怡的胸口,場景在劍入心臟之時瞬間變幻。
安佳怡不見了,無邊桃園不見了,一家四口不見了。
安安環(huán)視四周,自己身處于一個空曠的石室中。石室四角有四根石柱,石柱上雕龍畫鳳,栩栩如生。
石室前方有一個高臺,高臺上有一巨型石座,此時的石座上正坐著一位灰袍男人。
男人見安安恢復(fù)了清明,笑道:“你這丫頭闖問情這關(guān)倒是干凈利落,與眾不同。在你心中居然最渴望的是親情,你沒有父母兄妹嗎?”
安安其實早知一切是幻象,只是她太喜歡那種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感覺。一時間的沉淪,不過是偶爾的放肆享受。
聽這灰袍男子如此問,她更肯定剛剛的一切都是對她的考驗。安安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他們,不知道他們是否存在?!?p> “哦?那你是如何入的魔道?”那灰袍男子接著問道。
安安笑了笑道:“入魔道可能是天命如此吧。”
那男子聽后大笑:“好一個天命如此!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天命到底是入魔還是成道!”
話音剛落,那男子驟然消失不見,空曠的石室中只余安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