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眉心的鼓動，薩洛曼眼中的世界也在緩慢而奇妙地變化著。
以往正常的世界，此時卻變成了色彩斑斕的樣子——其實這么說并不準確，更準確的說法是：當薩洛曼把視線聚集在某一點上的時候，就能看到某些或明或暗、緩緩流動或擴散著的“霧氣”。
薩洛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向扶著自己的馬特，他的身上也籠罩著一層霧氣。
臉部為淡紅色，眉心為白色，心臟處為紫色，而四肢呈現(xiàn)的是較為明顯的綠色，身體的其他部位則顏色穿插不一。
他又看向自己手扶的地面，那里的顏色非常淡且細碎，是一種灰色的霧氣。桌子、旁邊的玻璃以及后面的鐵門，則都浮動著淡藍色的霧氣。
這種奇妙的視覺效果讓薩洛曼一時間有些迷糊，并沒有出聲，只是轉著腦袋四處查看著，但這一幕落在馬特眼中就有點詭異了......
練槍能把腦子練壞了嗎？馬特糾結地想著，不知道該怎么辦......萬一薩洛曼出了什么事，以安妮老大的脾氣，恐怕真有可能撕了他。
狠了狠心，馬特手上用力，把薩洛曼扶著站了起來，大聲地喊了幾聲：“哥們，沒事吧？！還記得我是誰嗎？”
薩洛曼聽到聲音后，眉心瞬間傳出一陣針刺般的疼痛，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把推開馬特，雙手伸出，捂住眉心輕輕揉動，幾十秒后，他才慢慢地睜開眼睛。
“沒事......我剛才怎么了？”
“就突然暈倒了......還開了槍，幸好第一槍是空槍，不然咱倆說不定要死一個?！瘪R特沒好氣地回復，但同時也松了一口氣，薩洛曼能這樣問，說明沒事了。
“不好意思......可能，有點太累了，今天就練到這吧?！彼_洛曼扶著桌子，輕輕地揉著太陽穴和眼眶，緩解著疼痛。
馬特聳了聳肩：“好吧，不過哥們你的身體有點太弱了，得多鍛煉鍛煉......以這樣的身體素質(zhì)在圣裁所工作，我真擔心下個星期就參加你的葬禮了?！?p> 薩洛曼微微笑了笑，他能聽出馬特話中的關心與好意，無論如何，他的那幾句話終歸還是讓這個非主流青年對自己產(chǎn)生了一些屬于年輕人的好感。
“謝謝了......我會加強鍛煉的?！钡鹊教弁瓷酝屎?，薩洛曼站直了身體。
撿起地上的左輪手槍，薩洛曼心中也直呼僥幸，要不是自己拿到手槍的時候留了預擊發(fā)位，今天可真說不準什么后果了。
他重新甩出彈倉，把空位挪到擊發(fā)位置，然后把手槍塞進了肋骨下的槍袋里。
隨著眉心的疼痛褪去，薩洛曼眼中的世界也漸漸恢復了正常，那些霧氣不復存在。
“我們出去吧。”
薩洛曼整理完自己的衣服，一邊向馬特說了一句，一邊在腦中思考著那些霧氣到底是什么......
幾秒鐘后，薩洛曼突然浮現(xiàn)了一個想法：那些......不會就是“靈性”吧？
布尼爾曾說過，自己是唯一能夠直接接觸到“靈性”的人，這是“灰霧宮殿”帶給自己的能力，而且剛剛又確實是在眉心的詭異鼓動后產(chǎn)生的異像。
“還有那股熱流......”
薩洛曼皺著眉頭，仔細地回憶著剛才的感覺，二人也很快就回到了剛剛的公共區(qū)域。
馬特指了指他來時的路，低聲笑道：“哥們，你自己上去吧，我還得值班，下午的時候來的人就多了，遇上了注意別亂說話，都是一些惹不起的大人物！”
“嗯......謝謝你馬特?！彼_洛曼微微躬身道謝，而后轉身往樓上走去。
走過來時的路，空氣逐漸變得流暢而清新，沉悶的感覺褪去。當薩洛曼推開服裝批發(fā)店的后門時，正巧與一個身披灰袍、戴著面具，只露出兩只眼睛和一張嘴的人錯身而過。
薩洛曼只在錯身的時候看了幾眼，并未看出什么信息，跟在灰袍人后面的是一個年輕店員，他對薩洛曼微微點頭致意，二人迅速地穿過了這段路。
這就是大人物嗎？薩洛曼捏了捏下巴，玩味的想著。
隨后他又撇了撇嘴，再大的大人物又能怎么樣？能大過“欲望之主”和“罪惡之王”嗎？
和自己來往的最起碼都是第三秩序以上的靈者，幾位邪神都是他的座上賓，因他而死的第五秩序者足有一位......這個數(shù)字以后應該會逐漸增多。
回到服裝店內(nèi)，顧客已經(jīng)變得多了起來，雷吉諾街不是什么中心區(qū)，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片街區(qū)的層次和洛特蘭街差不多——也就是薩洛曼現(xiàn)在的住址。
在這種街區(qū)，一家不倫不類的服裝批發(fā)店還能有這么多顧客......可想而知這其中一大部分都不是為了“批發(fā)服裝”。
難道在這練槍還需要什么順序或者預約？或是......“左輪會”的生意不止練槍？薩洛曼觀察著顧客們的身形，在心中暗暗想著。
果然，在薩洛曼的觀察中，很大一部分顧客都或多或少地帶了些掩飾，比如面具、長袍或故意花了濃妝等。
而那些未做掩飾的顧客，則大多數(shù)都兇神惡煞，怎么看都不像生意人。
此時，服裝批發(fā)店內(nèi)的店員足有十多個，雖然每個都帶著熱情的笑臉，但很明顯這種店面并不需要這么多店員......
是防備這些顧客亂來嗎？薩洛曼左右看了看，紅衣安妮并不在店內(nèi)，不知是出去了還是在地下，他招過一名店員，輕聲詢問：
“安妮老板呢？”
“老板在談生意......您是薩洛曼先生吧？老板說了，您出來后直接走就可以了，不用等她?！?p> “好的，謝謝?！彼_洛曼點點頭。
說話間，一名店員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直接奔向一位顧客，伸手引導著那個人往后門走去。
薩洛曼又在原地停頓了幾秒，但站在這么一群明顯不是什么善茬的客人中，實在不太好受，他們每個人的視線似乎都帶著警惕與敵意，所以薩洛曼并未多留，很快就走出了批發(fā)店。
門外，他回望招牌上工整的“服裝批發(fā)”字樣，不由得感覺有些好笑......
改成“武器批發(fā)”還更符合實際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