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惜遲疑了一會兒,問道:“公主想讓芷惜如何幫?”
“別叫我公主,叫我雪含就好?!壁w雪含朝著凌芷惜的方向挪了挪,和凌芷惜緊緊靠在一起,親昵地說道,“今日午后,你代我去相見勇安侯之子常禮,故意裝作瘋瘋癲癲的樣子,讓勇安侯之子誤以為我瘋癲。而他絕不敢照實(shí)和官家言明,只會另找其他的借口。這樣一來,既能順利解決婚約一事,官家又不會怪罪于我,你說如何?”
凌芷惜向來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趙雪含又將她視為姐妹,便是讓凌芷惜為她上刀山、下火海,凌芷惜自然也是愿意的。
想到可以成全趙雪含和心上人在一起,凌芷惜頓時熱血上涌,連連點(diǎn)頭:“好,雪含,你的事,我一定幫到底?!?p> 若是上天注定,她凌芷惜無法和喜歡的趙玉珹在一起,那她便多多出力,促使這天下更多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也不失為一件妙事。
才用過午膳,趙雪含便將凌芷惜帶入了她的居所恒春宮,為她換了一身鵝黃色的抹胸襦裙,化了一個甚為精致的妝容,發(fā)髻上簪金戴銀,華貴無比。
“一會兒,你見了勇安侯之子常禮,切記要裝瘋賣傻。萬一露出一絲馬腳,我倆都要遭殃,知曉了嗎?”趙雪含和常禮約在湖心亭,凌芷惜臨去之時,趙雪含再三叮囑道。
凌芷惜對趙雪含咧開一個笑容,胸有成竹地說道:“雪含,放心吧,裝瘋賣傻是我的長項(xiàng),這一趟,絕不會辜負(fù)了你。相見之后,你便可和心上人雙宿雙飛了?!?p> “但愿如此?!壁w雪含盯著凌芷惜遠(yuǎn)去的背影,提心吊膽。
凌芷惜帶著汀蘭趕到了湖岸,向湖心亭遙遙望去,只見一個男子正坐于亭中,翹首期盼。凌芷惜蹦蹦跳跳地跑到湖心亭中,還未開口寒暄,便坐在了亭中的石凳上,翹起了二郎腿。她毫不避諱地看向那男子,眼神呆滯且無禮。
亭中的男子正是勇安侯之子常禮,他雖然相貌平平,卻是文質(zhì)彬彬。見四公主駕到,他連忙起身,拱手彎腰,行了一禮,頗為儒雅地喚了一聲“四公主”,而凌芷惜卻翻了一個白眼,呆傻地看向遠(yuǎn)處。
常禮有些尷尬,卻還是保持著風(fēng)度,禮貌地說道:“四公主,酷暑難當(dāng),還委屈你外出相見,在下頗為愧疚。不如我們速速交談幾句,在下便送你回去罷?”
凌芷惜恍若未聞,扭過頭對著汀蘭說道:“汀蘭,我要吃糖葫蘆!”
“公主,這宮里沒有糖葫蘆呢!”汀蘭愁眉苦臉地說道。
“不嘛!我要吃!我要吃!我偏要吃!”凌芷惜手舞足蹈地又叫又鬧,打落了發(fā)髻上的金釵。
常禮皺著眉,將金釵撿起,小心翼翼地遞還給凌芷惜,卻被凌芷惜再度打落在地,口中吵鬧:“我要吃糖葫蘆,我要吃糖葫蘆,嗚嗚嗚?!?p> 汀蘭走到凌芷惜身旁,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柔聲安慰道:“公主不哭,公主不哭,奴婢這里帶了冰糖?!?p> 凌芷惜頓時雙眼發(fā)亮,轉(zhuǎn)向汀蘭,伸出手說道:“冰糖,冰糖。”
汀蘭從荷包中掏出一粒冰糖,放入凌芷惜的口中。凌芷惜半瞇著雙眼,享受著冰糖在舌尖融化后的甜蜜。忽而,她的目光落在坐于對面的常禮身上,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用手指著他說道:“你是誰?”
常禮再次起身,拱手施了一禮,淡淡說道:“回公主的話,在下勇安侯之子常禮?!?p> 話音剛落,凌芷惜便仰頭大笑了起來:“嘿嘿,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哈。常禮,常禮。”
常禮見狀,神情極其不自然,卻還是努力維持著笑容。
凌芷惜笑了一會兒,方才安靜了下來,隨即,她將口中融化了一半的冰糖吐在手心,遞給了常禮:“常禮,吃,給你吃。”
常禮的忍耐終于到達(dá)了極限,他立時起身,擺了擺手,說道:“公主殿下,常禮想起家中還有事務(wù)急需處理,先告辭了?!闭f罷,他急匆匆地逃出了湖心亭,仿佛急于擺脫什么妖魔鬼怪。
常禮氣喘吁吁地奔到了湖岸邊,卻遇見了正在御花園里散心的貴妃和五皇子趙玉珹。
常禮向二位行禮,五皇子趙玉珹瞧出了常禮臉上的不自然,不禁問道:“常禮,你怎么了?”
常禮支支吾吾地答道:“回五殿下的話,在下實(shí)在沒法子喜歡上四公主,還請五殿下向皇上通傳一聲。日后,在下和父親必當(dāng)親自向皇上請罪。”
“沒法子喜歡上四公主嗎?你是覺得她容貌不夠出眾還是……”佟清雅扭過頭,看向湖心亭里的女子,突然,她的眸中閃過一絲異色,話鋒隨刻調(diào)轉(zhuǎn),“常禮,你先回去吧,本位會將你的話帶給皇上的?!?p> 常禮點(diǎn)了點(diǎn)頭,匆匆離去。佟清雅看著常禮的背影消失在盡頭,立刻惱火地向湖心亭走去。
凌芷惜正欲離開,向趙雪含報喜,沒曾想,卻看見貴妃佟清雅氣勢洶洶地朝她走來,身后還跟著目光疏離的五皇子趙玉珹。
凌芷惜直接忽略了貴妃,目光徑直粘在了趙玉珹的身上,陽光散落在趙玉珹的青絲上,反射出柔和的金色光芒,她只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面頰上浮現(xiàn)了一抹緋紅。趙玉珹的目光淡淡掃過凌芷惜,隨即又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了遠(yuǎn)方波光粼粼的湖面。
“大膽凌芷惜!竟敢身著四公主的衣裙,冒充四公主,你該當(dāng)何罪?”貴妃凌厲的話語在凌芷惜的耳邊響起,她如夢初醒,愣怔地看著貴妃,連行禮都忘記了。
汀蘭嚇得立刻跪了下來,一手扯了扯凌芷惜的衣袖,膽戰(zhàn)心驚地說道:“貴妃娘娘息怒,并非是我家主子冒充了四公主,還請娘娘明察。”
凌芷惜也慌慌張張地跪了下來,低著頭,囁嚅道:“娘娘,我……四公主實(shí)在不愿嫁給勇安侯之子常禮,我便……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