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人流集集散散,只能看見遠方隱隱約約閃現著樂夭的身影。
滕蘇可顧不上“憶往昔,思未來”,他只有一個想法,追上樂夭,解釋清楚。
樂夭的腿功可是又一次超出了滕蘇的理解范圍,在沒有先進設備的輔助下,滕蘇的腳力和樂夭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按照正常理論,滕蘇怎么可能追得上?但是愧疚、擔心、愛情等等因素,開發(fā)了滕蘇的潛力,他尾隨著樂夭的背影,拼死追趕著!
“警察抓小偷嗎?”
“這姑娘是專業(yè)運動員吧?”
“剛才是跑過去一個人嗎?我還以為是眼睛花了!”
“這是什么速度,錄像都花了!”
鬧市中上演這樣精彩的追逐戲,必然吸引路人的眼光,而樂夭超常的速度,更是讓很多步行者瞠目結舌。圍觀群眾,都默默拿起了手機,好事者還進行著直播。
滕蘇終于發(fā)現了事態(tài)超出了控制,慢慢放緩腳步:“不能追了,再追就又要上新聞了!”滕蘇放松腳步那一刻,感覺腳下一軟,眼前一黑,“跑太猛了???”
此刻,滕蘇的身體真的出現了大狀況,一陣前所未有的胸悶氣短,險些讓滕蘇窒息。還沒等滕蘇反應過來,他竟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而另一邊的樂夭向著人群密度稀疏的地方跑去,要知道,運動本身是一種能量的消耗,更是一種怒氣的釋放,樂夭的跑可真是“最單純”的跑步,她跑步的時候,大腦是完全放空的,眼睛里只有前方,就像阿甘那樣完全沒有目的地狂奔。
一整天的猜忌已經讓她筋疲力盡,再加上一陣狂跑,她的思緒也穩(wěn)定了許多。她不愿意回想剛才的一幕幕,似乎只要多想一點,她的頭都會炸裂,所以她真地很享受現在的這種“無我之境”。
不知跑了多久,后面已經沒有了滕蘇的身影,樂夭也從剛才的怒火之中走了出來,漸漸恢復了意識,這才發(fā)現,自己已經跑到了一處特別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處老城區(qū)建筑群,幾乎見不到什么人。高樓大廈都沒有了,只有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胡同,走幾步,路就不通了。
樂夭放緩了腳步,這里的氣氛完全不是城市里面的快節(jié)奏,好像時間被攔下來了,靜止了一般。
手機已經沒電了,可是,身邊連陌生人都沒有,樂夭四處看著,發(fā)現夕陽西下,天色已經暗了。
一陣輕風吹過,帶著些涼意,已經是秋天了,樂夭不自覺地把單衣緊了緊。
“這是哪里?怎么回家?”樂夭心里的家當然就是文中識君書店,在現實世界,這家書店就是她唯一的歸宿。然而,想到這里,樂夭目光卻暗了下來,“現在,書店還是我的家嗎?那里也回不去了,在這里已經沒有家了!靈狐,靈狐在就好了,繞了一圈,終歸只有靈狐一心想著我!”
想到靈狐,樂夭更加憂傷,相對比此刻的浮躁與糾結,此時她真想回到騰蛇世界,熟悉的靈冢,沒有人煙也好,只要有靈狐的陪伴,就安靜輕松。
“改命就是錯的嗎?改了命又能怎么樣?折騰了一大圈還是孤單一人嗎?”在現實世界呆地久了,樂夭也不自覺地多愁善感起來。
想到這一層,樂夭悲從中來,感覺眼角涼涼的,樂夭伸手擦了一下,是什么液體,濕潤了自己的手指。
樂夭嘗了一口,“鹽的味道,這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眼淚嗎?”
這是樂夭第一次流眼淚,也是第一次知道傷心是如此的苦澀。
運動使人平靜,但悲傷和憤怒交疊在一起,占據了她的整個內心,加上無人問津的孤獨,毫無歸宿感的落寞,讓此刻的樂夭陷入了極大的恐懼和憂傷。
“滕蘇會來找我吧?只要在我需要的時候,滕蘇就會出現的吧?”確實,來到現實世界以后,一直是滕蘇護衛(wèi)自己周全,但是,冒出這個想法之后,樂夭猛烈地搖搖頭,“騙子!醒醒吧,樂夭,他在用謊言傷害你!可是他為什么要騙我呢?”
她實在是想不明,平時的時候,滕蘇都是對自己恩寵有加,百依百順,卻為什么單在尋找設計師這件事情上搪塞自己?當她已經醉心于滕蘇的呵護以及五彩繽紛的花花世界,甚至漸漸把尋找設計師的事情拋之腦后的時候,為什么這個偏偏這個時候,滕蘇的秘密就公布在自己的面前?
又一陣風,似乎把樂夭的思緒吹得更亂了。就在此時,樂夭聽到自己肚子的叫聲,餓了,只吃了一頓早飯怎么能不餓呢!
手機,沒電;錢,也沒帶;餐館,好像這里也沒有。
“對,有困難找警察叔叔??!”樂夭突然想到,進而又一陣落寞,“都是胡同,哪里有警察???連個鬼都沒有!這是什么地方?。俊?p> 樂夭能樹立“有困難找警察叔叔”的意識,完全得益于滕蘇最初期的生活培訓,可是這是一片即將被拆除的老舊小區(qū),墻上布滿了外面裹著黑色圓環(huán)的“拆”字,已經沒有幾家住戶,更找不到巡邏警察。
樂夭坐在臺階上,抱著膝蓋,專心想對策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已經慢慢走近她。
是一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只見他慢慢靠近樂夭,彎下腰:“餓了吧?”
突然聽到人聲,進而又發(fā)現有人已經和自己近在咫尺,樂夭驚嚇過度,猛地抬頭,第一眼看到了那人遞過來的面包,一大塊袋裝的面包。
樂夭抬頭終于看清了對方,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怎么在這里?”樂夭猶豫著是不是接面包,瞪大眼睛問道。
“吃了面包,我?guī)慊厝グ?!”男人沒有回答樂夭“為什么會在這里的問題”。
“回哪里?我不回去!”樂夭大聲回答,意態(tài)決絕。
“先吃東西吧!這里太荒涼,什么都沒有!不想回去就不回去。”男人溫柔地聲線,讓樂夭平靜下來。
在這樣的場合,孤單恐懼的樂夭看到熟人自然興奮不已,找到了依靠的感覺,于是放下了戒備,接過了面包。
男人與樂夭的心靈感應是注定的,因為他是《騰蛇傳說》的作者,是樂夭最初的創(chuàng)作者,他是邵寂澤。
世界上哪有偶然的事情呢,一切都是必然。
在如此人跡罕至的地方碰到樂夭,當然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