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霜!是你!”許瑯雙目瞪出火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苦苦躲了三年之久的敵人竟然一直就在家中。
鄭秋霜是蜀州人,家中世代務(wù)農(nóng),能嫁進(jìn)許家,也算祖墳上冒了青煙了,連帶著全家人的日子都好過了不少,平日里鄭家人對許家也是千恩萬謝的,哪成想這鄭秋霜竟然如此狠毒。
竟會是同追殺許大的那伙人扯上關(guān)系,還不惜綁架了自己的丈夫,就為引大伯子現(xiàn)身。要知道,她鄭氏可是為許家生了長孫的大功臣,許家?guī)槐?,何以下此狠手?p> 鄭秋霜見他滿臉憤怒,一副恨不得沖上來拼個(gè)你死我活的模樣,竟掩面輕笑,“大伯子受累,招待不周,弟媳在這給大伯子陪個(gè)不是。還要謝謝大伯子今日主動來找我,二郎失蹤后,秋霜這些日子可是急壞了,如今成功將大伯子帶來,秋霜總算可以安心了?!?p> “大伯子,看在咱們一家人的情分上,聽秋霜一句勸,把東西交出來吧,否則這回可沒那么好的運(yùn)氣,再讓你給逃了。”明明心底十分得意,面上還能裝出誠信勸你的樣子,見她這幅嘴臉,往日許瑯還覺得他這弟媳是個(gè)識大體的賢惠人兒,而今只覺令人作嘔。
“鄭氏,你好大的膽子?!痹S瑯閉了閉眼,那是連許鄭氏都喊不出口,再睜眼時(shí),眼中已經(jīng)恢復(fù)清明,“你既然嫁給我弟弟,就該知道我許家門風(fēng)嚴(yán)謹(jǐn),向來容不下半點(diǎn)過錯(cuò)。你今日伙同外人,將我綁來此處,是為不義;明知我同二弟感情深厚,卻還背著他加害于我,是為不仁;爹娘如今尚在蜀州,你身為許家媳婦,卻不在他們跟前伺候,是為不孝;作為當(dāng)家主母,許家如今動亂,你理應(yīng)出面平息,卻打著尋許玡的名號跑來錦州避風(fēng)頭,是為不忠。如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不配進(jìn)入我許家?!?p> 鄭秋霜面色一變,轉(zhuǎn)臉又笑起來,“大伯子言重,秋霜可是為了許家,獨(dú)自跑到這人生地不熟之處尋二郎,這一片赤誠之心,大伯子就算不念我的好,看在秋霜如此奔波勞累的份上,怎么可以如此傷秋霜的心呢?”
她長得的確不錯(cuò),作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惜,否則當(dāng)年許二也不會放著一眾小娘子不要,偏生找了這么個(gè)農(nóng)家女。大概鄭家爹娘打小就看出她生得不凡,就算身在農(nóng)家,臟活累活從不讓她動手,甚至因?yàn)槌圆簧鲜裁春脰|西,當(dāng)年的鄭秋霜更顯得弱不禁風(fēng),許二一眼就瞧中了她,那是無論如何也要娶她過門。
許家二老拗不過他,又因他是老二,彼時(shí)許大娶了縣令家的庶女,小門小戶能娶上縣令千金,算是許家高攀,這樣的事再有第二回那是想都不敢想。繼承香火的事既然輪不到許二,依著他的心意倒也無妨,鄭秋霜也是會討好人的,常常哄得許家二老眉開眼笑,對這門婚事再無不滿。
但許瑯此時(shí)可沒什么心情欣賞美人,只覺面前的女人當(dāng)真可怕,他許家上下,十年如一日的對她好,養(yǎng)的竟是條毒蛇,如今被反咬一口,識人不清的許家人未必就沒做錯(cuò)。
“哼,可笑。”還有什么比此刻站在他面前說自己傷心的鄭秋霜更可笑的呢?“鄭氏,我雖不知他們應(yīng)許了你什么好處,但你一個(gè)農(nóng)家女,一沒見識二無所長,你當(dāng)真以為跟著那些人就能飛黃騰達(dá)?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需要你引我出來,因此你還有用,如今我已被綁,你的作用也就到此為止了。不過處置你這么一顆廢子,于他們而言,那是再輕松不過。就算他們愿意兌現(xiàn)承諾,但你覺得,他們?nèi)缃窨墒窍霃奈疫@拿到東西,我若是要求他們殺了你,你還有命活到明天嗎?”
鄭秋霜似乎真被嚇到了,半晌沒吭聲,而后又是笑瞇瞇的,“哎呀,大伯子就是愛嚇唬我,你如今可是被綁的那個(gè),可看到這個(gè)了?”說著,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你可別小看了它,這刃可鋒利了,想必大伯子也不愿挨上幾下吧?所以啊,又何必惹我不快呢?我今日來,可算是照顧你了,換了上頭的那兩位,說不得你要吃多少苦頭呢,大伯子還是配合配合我,也省得去受那皮肉之苦不是?”
許瑯順著她的手勢看了看頭頂,果然有人影晃動,心生一計(jì),“鄭秋霜,別給你臉上貼金了,就你這張臉,我如今見了都要嘔。有本事你就給我個(gè)痛快,沒本事的,打哪來回哪去,要是刺激到我了,說不定我就給你們一個(gè)假地址去找,倒看你們有多少人手經(jīng)得起我折騰?!?p> 說完又對著上頭大喊:“嘿,上頭的兄弟,快叫這婆娘趕緊走吧,我看她實(shí)在犯惡心,你要是有空,不如你下來陪我說說話也行啊!”
沒多久,果然又從上面下來一人,這回是個(gè)面生的漢子,一落地就罵罵咧咧,“就你屁事多,要你爺爺下來作甚?別怪我沒招呼你,我這脾氣可大,惹急了怕是你經(jīng)不起爺爺一頓打?!睂χ嵡锼伺欤澳阆壬先グ??!?p> 那大漢是個(gè)懶的,不愿站著說話,除了綁著許瑯的凳子,這底下又沒個(gè)凳子椅子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同許瑯一對視,大約是覺著仰視許瑯的滋味不太好,竟上前給許瑯?biāo)土死K子,想把他重新靠著梯子綁在地上。
誰料,就在繩子松開的一瞬間,趁那大漢低頭推凳子的工夫,許瑯一下躍起,反手將那大漢摁到梯子上,一刀扎在他背上,只露出刀柄在外。許瑯還不忘把刀帶走防身,刀被拔出的一剎那,鮮血頓時(shí)噴濺開來,許瑯臉上、身上、鞋上,無一不沾染上滾燙的鮮血。
也是大漢輕敵了,他們只知道許瑯是個(gè)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商人,怎會想到,經(jīng)過三年早起晚睡的練功,現(xiàn)在的許瑯,身手已是今非昔比。
抬起袖子抹掉臉上的血漬,許瑯又看著那個(gè)洞口,“解決了嗎?”
上頭有人伸出一張臉來,“洞口兩個(gè),都放倒了,抓緊時(shí)間,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