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不易剛從坑爹的空間里出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成植物人狀態(tài)了,于是連忙用意識聯(lián)系空間,默念著“我要進去”。
幸好,靈魂還能進空間。
就在她打定主意不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絕不出去的時候,吃飽喝足的蘑菇帶著肚兒圓圓的松鼠回來了。
它們施了隱身術(shù)蹦到她床沿上,喊著她的名字。
曹不易在空間里聽到聲音,本能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這一看之下,就有了一個新發(fā)現(xiàn)。
原來只要她想看,她就能在空間之內(nèi)無障礙的看到空間之外的景象。
蘑菇又喊了幾聲她的名字,道:“你還在空間里面嗎?還是出來了?能聽見我說話的吧?”
曹不易在空間里回道:“我在里面,能聽見?!?p> 但是蘑菇好像并沒有聽到她的回答。
而是又重復問了兩遍,道:“怎么沒一點兒反應?”
原來她在空間里,能聽到空間外面的聲音,而空間外面的人卻聽不見她的。
空間外的蘑菇又道:“算了,不管你聽不聽得見,我都說了哈。
我主人讓我告訴你,你要盡快回到這具軀體里面去,讓靈魂與之融合,否則等它余溫散盡,死的透透的了,你就也活不長了。
融合大概需要幾天時間,等你能控制著它行走了,這具軀體才真正屬于你?!?p> 說完,蘑菇招呼松鼠與它一起離開。
松鼠問道:“去哪兒?”
蘑菇看了看自己的笨小弟,道:“自然是回我們的老窩去,還能去哪兒?”
松鼠指了指曹不易,道:“可是仙人不是讓我們以后跟著她,躲到她的空間里面修煉,直到他破除封印嗎?”
蘑菇像往常一樣,提起它的菌柄甩了一下松鼠,又將菌柄放回菌托上,才提醒道:“你是不是傻?那空間里要什么沒什么,你住進去吃什么?吃土嗎?”
反正那里面除了光禿禿的土地,它什么也沒有看見。
蘑菇又壓低聲音湊到松鼠耳邊說:“況且,你忘了她先前故作瘋癲手舞足蹈,想要趁機踩死我們的事了嗎?
我們住進她的空間里,沒有經(jīng)過她的同意是出不來的。
她要是借機餓你個三兩天……”
松鼠趕緊點頭又趕緊搖頭。
菇奶奶說的好有道理,絕對不能住進去。
它一頓不吃都餓得慌,要是餓上兩天的話,是不是就直接成皮草了。
松鼠想象到自己餓成皮包骨頭后,曹不易剝了它的皮毛,拿幾根小樹枝分別撐開頭尾和四肢,進行晾曬的畫面……
好可怕!好想哭!
“不要把我做成皮草!”
松鼠真哭了。
曹不易在空間里聽著蘑菇的話以及松鼠的哭喊,滿頭黑線。
她怎么可能會借機用饑餓來懲罰它們?
想太多了!
她只會把它們組合成她想吃的那道菜!來填飽自己的肚子!
唉!
不跟這倆非正常生物生氣了,融合的事情比較重要。
曹不易默念一聲“出去”,果然就又成植物人了。
此時,她床沿上的蘑菇和松鼠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意見,一前一后,一蹦一跳地正要往門外去。
松鼠突然停下動作,道:“菇奶奶,我有個問題。
你說的那些話,她能聽見嗎?”
蘑菇誠懇極了:“不知道?!?p> “那萬一她沒有聽見那些話,一直躲在空間里沒出來,這具軀體涼透了……”
靈魂也會活不長的!
那可是天界仙君選中的弟子!
蘑菇也停下來了。
主人交代它的,該說該做的它都完成了。
至于完成的怎么樣……咳咳!
可是,萬一因為它沒交接好,讓主人的小師妹早早死翹翹了,主人一定會非常生氣的!
蘑菇嘆了口氣,往回蹦。
對方無應答,要怎么知道自己發(fā)出去的信息是不是已讀呢?
蘑菇好煩惱!
干脆就守在她床邊反復念叨吧。
曹不易一邊聽著蘑菇與松鼠復讀機一樣輪流念叨,一邊嘗試著動一動手腳。
……
一只大紅公雞精神抖擻地站在老曹家的柴火垛上,如日游神派來的傳話使者,對著夜色“喔喔”地叫開,仿佛是在大聲地喊著“換班嘍”。
緊接著,望仙村其他的公雞也趕忙扯著嗓子應和起來。
夜色迅速退去,晨光越來越亮。
曹不易努力了大半夜,才終于讓自己的手指動了一動。
還來不及為自己感到高興,就聽到一個更高興的聲音:“曹大哥動了!”
曹大哥……
就曹大哥吧!
這兩天她最大的體會就是――沒什么是比活著更重要的!
這喊自己曹大哥的妹子是誰?聲音真好聽。
“不易真的動了?”
經(jīng)過一整夜的心身煎熬,曹陳氏一臉憔悴。
聽到黑瘦姑娘的話,猛地從曹老太床前轉(zhuǎn)到曹不易床前。
她有些痛苦地扶著閃到的腰,輕聲地喊了幾聲:“不易,不易?”
喊著喊著,忍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
暈了醒,醒了暈,暈了又醒,后來睡過去的曹老太聽到哭聲,瞬間驚醒。
她以為曹不易已經(jīng)沒了,生無可戀的準備在床沿上磕死算了。
“不易??!你等等奶奶!”
黑瘦姑娘眼疾手快,一把擋住了她。
曹老太一頭磕在姑娘心口上,姑娘悶哼一聲,道:“奶奶,曹大哥沒死,剛才是他手指動了一下,曹大娘是高興得哭了?!?p> 因為閃了腰而慢了一拍的曹陳氏趕緊點頭:“是啊,是??!阿娘,我是高興的。我這就去請老王大夫來給不易再看一看。
林家祖宅那邊,賈大已經(jīng)安排人送口信去了。
他和其他幾個孩子則去了縣城的長春醫(yī)館。
老王大夫說過,長春醫(yī)館里的陶大夫是整個望仙縣醫(yī)術(shù)最高超的。
他一定可以治好咱們家不易的?!?p> 曹老太聽著,抹了抹眼淚,幸好有這些孩子們幫著跑腿,不然,靠自家婆媳這兩個寡婦……
不對!只有她自己才是寡婦。
曹老太那不孝的兒子還活著呢。
曹老太的兒子曹直,在世人眼中是個傻子。
不傻,誰會舍得拿一箱一箱的金銀珠寶,去換幾張沒用的破符紙?
還天天鬧著要離家出走,去學那勞什子虛無飄渺的仙術(shù),三天兩頭逃跑。
被抓回來還給自己的爹娘下跪磕頭,讓他們當沒生過他,或者當他已經(jīng)死在外面了。
聽聽,不像話得很!
后來曹老太放下話來,只要他娶個媳婦生下個兒子,她就讓他走。
曹不易出生那天,他愣是賴在產(chǎn)房不走,一直叫著變兒子變兒子的,等小嬰兒一落地,他看了一眼就哈哈大笑地走了。
一走老半年,一點音訊也沒有。
后來,據(jù)說有人在深山里發(fā)現(xiàn)一具殘骸,身上裹著的,正是曹直出走時穿的那件衣服。
所有人都當他已經(jīng)死了,只有曹老太知道,他還好好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