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龍頭,咱們可是有些年頭沒見了吧,你怎么越長越小?。俊?p> 這位陌生的老人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下,走進庭院之中,看著草地上只有三寸來高的Q版老龍叔,面色古怪地沉聲說道。
“你是......穆里奇?”
老龍叔從地上漂浮,在半空中視線與這個陌生的老人看看平齊,仔細端詳了半天,才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哈哈哈!沒想到我老成這個樣子,還有故人能認出我來,倒也不算失敗!”
老人仰天大笑,聲音雖然蒼老深沉,卻也是中氣十足。
“您是穆里奇老師?您真的是穆里奇老師?您不是已經(jīng)......已經(jīng)......”
乍一聞聽這個陌生老人的身份,蘇黛伊粉面煞白手指著對方,斷斷續(xù)續(xù)地驚聲嬌呼道。
“我已經(jīng)死了?嘿!”
老人哂然一笑,搖頭道,
“這么說到也沒問題,穆里奇.卡爾確實已經(jīng)死了?;钤谑郎系闹皇且粋€行將就木的看守克爾迪大牢的老蒼頭!”
老人一雙渾濁的老眼淡然地望向驚惶愕然的蘇黛伊,語氣平靜而深沉地喟然嘆道。
“連我都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到這個克爾迪來看守大牢!”
老龍叔望著穆里奇那張與記憶中完全不同的蒼老的臉,唏噓嘆道。
“嘭——”
老龍叔和龍嬸對視一眼,兩龍的身形同時猛地一晃,忽然一陣煙霧彌散,龍叔和龍嬸又一次變回了遮云蔽日的龐大身形。
“老布馮久不作為,卡布勒斯各個方面的漏洞太多。如果沒有我這樣的老家伙在暗中查缺補漏,僅憑著徐崇那幫小家伙,這個破學(xué)院恐怕早就分崩離析了?!?p> 穆里奇仰望著虛空中緩緩盤旋的龍叔和龍嬸,表情滿是傲然地肅聲道。
“這么說來,像你這樣老而不死的家伙,在帝羅蘭多還有不少了?”
老龍叔在半空中俯視著穆里奇蒼老傴僂的身形,龍吟低沉地開口問道,
“哼,這么多年來,你們心心念念地在島上無事生非,卻屢屢碰壁、事倍功半。何必還要問我呢?”
穆里奇冷哼一聲,沒有任何遮掩地坦然說道。
“找到真正的主人是我們畢生的信仰,任何困難都不能阻攔我們的腳步?!?p> 經(jīng)過剛見到穆里奇的震驚以后,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的蘇黛伊看著老人近在咫尺的身形,語氣堅定地脆聲說道。
“哼,狗屁的信仰。本末倒置,緣木求魚,這是人的世界,還容不得你們在這里興風(fēng)作浪。”
穆里奇甚為不屑撇嘴道,對于眼前這些人所謂畢生的信仰,他向來是視如“狗屎”的......
白日做夢而已!
“穆里奇,不得不說,百余年不見,你這性子倒是一點也沒變呢!”
被人抨擊了理想,老龍叔倒不像蘇黛伊那般義憤填膺,反而語氣淡然地看著穆里奇說道,好似真的是老友敘舊一般,
“不過你都藏了這么多年了,怎么今天就想到要跳出來了?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小易嗎?”
“嘿,老夫再不出來,這個傻小子怕是真的要跟你們走了!”
穆里奇桀然一笑,蒼老渾濁的眼神徐徐轉(zhuǎn)向了呆立在一旁的易小秋,看著他似有些癡傻晃神的模樣,忍不住怒其不爭地狠狠橫了他一眼。
真是白長了這么一張有用的臉!
易小秋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確實是有些恍惚,隨著穆里奇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他腦海中的思緒已經(jīng)完全亂了套了。
在他的印象中,穆里奇這個人確確實實是已經(jīng)死了的......
卒于一九一八年春,在圣殿和學(xué)院的紀(jì)念立碑上明明白白寫著了,就寫在他那位便宜爺爺言承易之后。
老龍叔和白姐姐他們到底是些什么人?眼前這位自稱是穆里奇.卡爾的老人家和他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口中所說的信仰與理想到底是些什么?
還有他的爺爺言承易,很明顯與老龍叔關(guān)系匪淺,他們之間有曾經(jīng)發(fā)生過怎樣的故事?
這些算是疑團的問題不停地環(huán)繞在易小秋的腦海中,真說不好奇,那是也假的。
聽到穆里奇這一聲絲帶嘲諷的哂笑,易小秋這才算是勉強回過神來,只是目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情況,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穆里奇,既然這么多年你也一直在卡布勒斯島上,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們這些人雖然潛伏在學(xué)院之中,卻沒有做出過任何損害學(xué)院和圣殿的行為,我們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p> 老龍叔長吁一口龍息,龍目望著穆里奇的身形肅然說道,
“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們。老龍我已經(jīng)幾百年沒和人動過手了,我是真的不希望第一個交手的對象,就是小易的學(xué)生?!?p> “嘿!不阻止你們......老龍頭,你覺得可能嗎?”
穆里奇冷然一笑,搖頭說道,
“當(dāng)年老師就是受了你的教唆,才意外隕落在君士坦丁堡的,你認為今時今日我會眼睜睜看著他的傳人也重蹈他的覆轍嗎?”
“穆里奇,無論你信不信也好,我其實沒必要向你解釋。你要知道,我是看著小易長大的,我認識他的時間比你長得多,我怎么會害他呢?”
聽穆里奇提及言承易,老龍叔炯炯有神的一雙龍目之中,也不禁浮現(xiàn)起一抹徹骨的哀傷。
“可事實擺在眼前,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穆里奇微微瞇起雙眼,輕哼一聲說道。
“我無意與你爭辯,既然你都出現(xiàn)在這了,想必小徐崇他們也早有準(zhǔn)備。我只問你一句,讓是不讓?”
其實從穆里奇說出障眼法和鬼巫旗幾個字之后,老龍叔便知道,今天想要易小秋心甘情愿跟他們走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
老龍叔和蘇黛伊等人原本的計劃是誣陷易小秋利用強大的意念通識,殺害了十六名第三分院的學(xué)生。
然后在這個計劃中留下一個后門,引導(dǎo)他發(fā)現(xiàn)自己等人的存在。
這樣一來,十六名學(xué)生的家屬造成的壓力,勢必會讓百口莫辯的易小秋自絕于帝羅蘭多,而他們做為易小秋的退路,自然而然的可以帶著易小秋離開。
如果他們計劃成功的話,無論情愿與否,跟他們走都將成為易小秋唯一的選擇。
就像之前那位約爾根常務(wù)說的那樣,無論學(xué)工處和校常會與易小秋怎樣的親近,他們都不會忽視那些受害人的家屬,罔顧法律。
在易小秋根本沒辦法自證清白的前提下,審判和懲戒將是他唯一的下場。
這個計劃說不上天衣無縫,但卻是明晃晃的陽謀,就算徐崇等人明知道易小秋不是兇手,也根本無法為他辯解。
然而,讓老龍叔等人萬萬沒有想到的事,因為穆里奇的意外出現(xiàn),居然導(dǎo)致了他們的計劃徹底破產(chǎn)。
原本他們以為,陷害易小秋的手法旁人無從得知。
這是一種極為隱蔽的巫術(shù)手段,隨著言承易和穆里奇的相繼逝去,這個手段在卡布勒斯應(yīng)該早已經(jīng)銷聲匿跡,無人知曉了。
然而他們千算萬算,卻沒料到早已經(jīng)“死了”一個多世紀(jì)的穆里奇,居然會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這就沒招了!
陷害人的手段曝光了,易小秋的清白自然得以證明,那他也沒有理由再跟著他們離開了。
不過雖然計劃破產(chǎn)了,可是老龍叔等人卻也不能眼看著易小秋與他們失之交臂,如果他不能心甘情愿地跟隨他們的理想,那就算是也要把他搶走。
因此,在見到穆里奇的那一刻,老龍叔便知道此事恐怕很難善了了。
雖然還是最后問了一遍,不過穆里奇能夠給出的答案,其實老龍叔早已經(jīng)心知肚明的。
如果穆里奇不打算阻止他們的話,那他根本就沒有必要站出來。
因為這個世界上能看出那陷害手段是障眼法的,除了鬼巫旗的那位,就只有眼前的穆里奇了。
果不其然,在聽了老龍叔的最后通牒之后,穆里奇甚為不屑地冷笑一聲,傴僂的身形微微一晃,轉(zhuǎn)頭看向易小秋,厲聲喝道,
“小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你爺爺發(fā)明的真正的‘巫術(shù)’。嘿,現(xiàn)在的學(xué)院真是不像個樣子,丟東少西的學(xué)問也敢就這么教給學(xué)生,真是不知所謂?!?p> 易小秋剛剛理清了眼前的狀況,還沒等作為當(dāng)事人的他發(fā)表意見,就聽見了穆里奇的這一聲大喝。
穆里奇一邊抨擊著學(xué)院如今的教學(xué)體系,一邊揮舞起手中的象牙拐杖,絢爛的彩光幽幽然縈繞在他身體周遭,陣陣強大的力量若隱若現(xiàn)。
說動手就動手,真是一點也不含糊!
“嗡——”
隨著絢麗的彩光不斷地升騰,周圍的空氣劇烈地震顫而起,在虛空之中迅速凝結(jié)出一個碩大的玄色光球,轟然一聲巨響,光球飛擊砸向了在天上游曳盤旋的龍叔和龍嬸。
“嗚——嗚——”
兩聲清冽的龍吟聲震響在克爾迪大牢的上空,龍叔和龍嬸交錯著盤旋騰起,堪堪躲過了光球強有力的攻擊。
“呼——”
隨著玄色光球在虛空中肆虐飛舞,易小秋感覺到身體周圍的空氣似是炸裂了一般,每一寸都帶著強烈的壓抑和沉悶。
他隨手將掌心的龍蛋小四丟進了空間手套之中,因為魔法力量被禁錮的原因,他無法在面前布下防御的魔法禁制。
好在腦海中的意念通識足夠自由強大,易小秋迅速催動起意念通識,憑空實化出一道念力的保護膜,將玄色光球炸裂所帶來的強勁力量擋在了保護膜之外。
算是勉強安穩(wěn)下來之后,易小秋飛速逃離開這片戰(zhàn)斗的風(fēng)險之地。
回頭望見在滿天的飛沙走石和炸裂的能量余波中手忙腳亂,堪堪自保的蘇黛伊,易小秋不禁心下一軟,腦海中的意念透視又一催動,將蘇黛伊也納入到保護的范圍之內(nèi)。
身遭的壓力和危險驟然消失,安全下來的蘇黛伊偏過螓首,看向表情淡然的易小秋,魅惑的鳳眸之中逐漸浮現(xiàn)出一抹復(fù)雜的情緒。
“其實......”
“老龍頭,當(dāng)年你可是在我的老師身邊親眼看著他發(fā)明的巫術(shù),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這巫術(shù)的力量比起魔法和道法來說,根本不差分毫的!”
沒等蘇黛伊溫言向易小秋解釋,就被穆里奇又一聲響徹云霄的厲嘯給打斷了,
“雖然我穆里奇比起老師差之千里,卻也不是你們兩條三爪金龍就能夠?qū)Ω兜昧说?。我也知道,在這克爾迪大牢中還有你們的人。都出來吧,讓我也見見當(dāng)年的老朋友!”
“哈哈哈!穆里奇師兄,小弟與您當(dāng)真是神交已久!老師當(dāng)年在我面前就沒少提及過您這位得意門生,沒想到今日同門相逢,確實不勝之喜啊!”
穆里奇的聲音剛剛落下,就聽見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道清朗悠揚的長嘯。
易小秋和蘇黛伊停下還未開始的交流,順著聲音一齊抬頭望去,就看見從不遠處緩緩漂浮來一位身著朱紫色長袍的中年男人,在虛空中對著穆里奇抱拳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