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混混沌沌的又過了幾日,這些天來何語溫總是早出晚歸,除了晚上夜幕深厚的時候披星戴月的悄無聲息的歸來,第二天又踏露迎朝安安靜靜的離去,其他時間都在教室,或者呆在他平時最不喜歡的充滿虛偽和利益關(guān)系的辦公室,顯然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有時候男孩子生起氣來比女孩子還嚴(yán)重……
莫曉曉也不帶主動去搭理這座冰山的,不然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自討沒趣!
到是和司徒喚陽打成一片,莫堯也很喜歡這個看上去親和力滿滿又陽光帥氣的大哥哥,可比滿臉?biāo)罋獬脸恋暮握Z溫溫暖多了。
“早啊,司徒哥哥!”
莫堯起得很早,剛剛來到正廳就與剛剛從床上睡眼惺忪的司徒喚陽照面。
司徒喚陽慵懶的樣子倒是很可愛,一邊揉搓著自己的頭發(fā),一邊溫柔的道:“你也早上好啦,小堯!”
莫堯很喜歡親近的人叫自己這個名字,感覺特別特別的親切。
司徒喚陽剛剛洗漱完,莫曉曉便從屋子里出來她今天貌似心情還不錯,還穿了顧清水送的新衣服,湖藍色的衣裳襯得她楚楚動人十分清純的模樣。
莫曉曉輕輕的道:“今天這么早??!”
司徒喚陽只是淡淡的微笑,眼球里還有幾分溫柔:“今天是周末,不上課,要不要我?guī)銈兂鋈プ咦咴趺礃?,這江院周邊有很多秀麗風(fēng)景,不看多可惜?!?p> 莫曉曉還沒有說什么莫堯便難抑激動,跳了起來:“好啊,好唉,出去玩了,走了嘛姐姐我想吃冰糖葫蘆!”
莫曉曉把手指放到嘴邊,做一個“噓”姿勢。
“小聲點,等等把大魔王吵醒了,你可要倒霉的。”
莫堯只好安分下來,一臉委屈的樣子,逗得兩人相視而笑。
莫曉曉拉著莫堯,司徒喚陽在前面帶路,何語溫早就已經(jīng)醒了,讀幾頁書,杵在窗子邊,冷眼看著興高采烈出去的三人,心里自然是不悅的,臉上的不悅沒人看見,幾人漸行漸遠,他默默的合上了窗子,在屋子里練起書法來。
“塵世無常庸人自擾”
他研磨寫下洋洋灑灑的幾個大字,又覺得寫得甚是奇丑,又狠狠的把它揉作一團,丟在地上,白凈的手上也沾染了許多黑墨。
也不想去洗凈手,便關(guān)上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門去。
已經(jīng)是深冬了,天上的云似乎特別的厚重,也被地上的青灰染了色一般,又青又重,感覺要把天壓了塌下來一般,昏暗的光線下是渾濁的人間……
何語溫感覺到了風(fēng)的肆虐,又裹了裹緊身上的棉襖。
梁羽姒一早便主動邀了白鈺去逛街了,自從上次兩人有所交際以后,便三天兩頭的聚在一同,論的不是別的全是關(guān)于司徒喚陽的,故此讓白鈺與她日漸交好。
白鈺甚至什么都告訴她,就連自己喜歡他到何程度,寫的信都要先給她過目一二。
她認為梁羽姒是她最好的朋友……
任何時候都不要做一個快熱的人,因為容易受傷被欺騙,之所以慢熱,不過說到底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意識罷了……
梁羽姒與白鈺又相邀在江院外的同心街的一家特色小吃店。
梁羽姒看見白鈺一來便露出來一副殷勤又熱情的樣子:“哎,你終于來了,看看今天想吃點兒什么,我請客?!?p> 白鈺看起來有點不開心:“羽姒,我不想吃……”
梁羽姒有點吃驚:“怎么了嘛?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我?guī)湍憬辛伺???p> “老板來兩份揚州炒飯兩杯熱奶?!?p> 看著白鈺纏綿悱惻若有所思的模樣,梁羽姒心里是得意的,可是依舊表現(xiàn)同情又善良的樣子。
“怎么了,跟我說說吧小鈺?”
白鈺搖搖頭:“我都給他寫了那么多信了,每次都那樣溫柔的接著可是一封也沒有回,我想他可能看都沒有看一眼,還跟那個小賤人日漸親密無間,我怎么辦啊……”
梁羽姒嘴角上揚的幅度很小,小到一閃而過:“因為這個?我跟你說你不能整天獨自郁悶啊,自怨自艾的又無動于衷,他怎么可能就跟被下蠱了一樣對你視如珍寶愛不釋手嘛……”
白鈺突然想起什么:“下蠱?你說那個小賤人有沒有可能給司徒哥哥和何先生下蠱?。坎蝗凰趺纯赡茉趦纱竺滥兄杏稳杏杏?,讓他們死心塌地,而對別人視而不見?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梁羽姒不過也是隨口一說,經(jīng)她這么要說不免心里又生一計。
“我看有這個可能,不如我們……”
梁羽姒一臉神秘的樣子,說著還示意她把頭伸過來,兩人竊竊私語,而后又如出一轍的邪魅一笑。
“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白鈺看梁羽姒斜睨窗外,便也把頭扭了過去。
只見司徒喚陽與莫曉曉比肩而行,不知道在說什么歡聲笑語的其樂融融一般,還有一個小男孩在一側(cè)也是興高采烈的,像極了一家三口一樣,可把白鈺看得牙癢癢,恨不得沖上去手刃了她。
梁羽姒瞥了一眼白鈺氣急敗壞的樣子,不免得意,這可是莫曉曉自找的,這下不用她布局了,白鈺就已經(jīng)對她恨之入骨了……
梁羽姒云淡風(fēng)輕一邊吃飯一邊道:“好了,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不要看了,看了只是徒增煩惱?!?p> 白鈺把手里的杯子都快捏碎了,怒氣沖沖:“那怎么辦呀,都約會了,真是個水性楊花浪蕩的賤人。”
梁羽姒沒有看她只是訕訕道:“與其終日所思,如莫須臾之行……”
說完便緩緩抬頭來,意味深長的看著滿腹悲憤的白鈺。
江院外的同心街雖然說沒有江城中心的那么繁華那么輝煌與熱鬧,不過也是不容小覷的,錯落有致的樓房閣樓,縱橫交錯的小巷街道,絡(luò)繹不絕的人來人往,也是比較熱鬧的。
左拐右拐,莫曉曉從眼花繚亂到望盡琳瑯滿目,又到景致幽靜,物華黃蒼,人海茫茫到人煙稀少,看的莫堯是驚嘆不已。
一路說說笑笑到?jīng)]有覺得無聊,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片長湖便,兩岸的楊柳已經(jīng)落敗了長葉只是飄飄悠悠的柳條在風(fēng)里居無定所,青天像睡在平靜如鏡的湖泊里一般毫無生氣,只有幾抹蒼色與湖色相呼應(yīng)。
“冬柳如絲,長天一色,幽湖長睡,待美人歸。”
司徒喚陽張口就來,書生氣比夫子還濃郁,讓莫曉曉很是欽佩也羨慕。
“說得真好!”
司徒喚陽只是淺笑。
一路游歷,看野鳥紛飛,看垂柳飄搖,看垂釣者靜坐無聲,看渡船小舟……
莫曉曉迎著湖邊清冷的風(fēng),她心里突然又觸景生情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舊人,不覺便熱淚盈眶!……
司徒喚陽見她好半天沒說話,回過頭來輕輕詢問:“怎么了?”
莫曉曉又笑了笑,搖搖頭,眼淚已被她揩去:“沒什么,只是被風(fēng)吹得了?!?p> “姐姐,要不要回去,你是不是怕被風(fēng)吹?。俊?p> 莫堯雖然小,但是對莫曉曉特別好,是個善解人意的小暖男。
司徒喚陽見狀便也提出來回去。莫曉曉也是點點頭,因為出來得已經(jīng)很久了,這冬日本來白晝就比夏日要短些。
三人原路返回,在街市上還給莫堯買了心心念念的冰糖葫蘆,一路上司徒喚陽比較會聊天,所以莫曉曉也感覺特別輕松愉悅。
司徒喚陽回了江院便去了司徒涉辦公室,莫曉曉便領(lǐng)著莫堯歡欣鼓舞的進了院子,不曾想左腳剛剛邁進,便看見何語溫站在院子里,一動不動的站在中央,嘴已經(jīng)凍得發(fā)青,顯然已經(jīng)等得良久了……
莫曉曉也不得不與他打招呼,沒碰見可以避開,可這……
“你站這兒多冷啊,要不要進去?”
說完又示意莫堯先進去。
何語溫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眉梢似有若無的輕挑,便已經(jīng)有足夠的震懾力。
他黑著臉:“你不打算向我解釋什么嗎?”
莫曉曉……
“我們只是出去走走……”
他眼里似乎有點失落,不過很快便又變得犀利。
“你干嘛跟我解釋這個?我說的不是這個?!?p> 莫曉曉腦海里迅速回憶,這才想到他還是為了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懷。
“那個事情?”
何語溫眼里都是渴望,不過轉(zhuǎn)瞬即逝,又變得特別得無所謂一樣。
“罷了,我不想提了,不要說了,你既然是我的助理就要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我不是讓你離司徒……離他遠一點嗎?”
“他人還不錯啊……”
何語溫又白了她一眼:“真是朽木不可雕,隨你……”
“還有,你母親的事情,我覺得可能她已經(jīng)不在江城了,我派人尋了幾個月都無果……不過我不會因為你的過錯而失言的,我會竭盡全力盡我所能……”
莫曉曉………
何語溫把話說完便氣沖沖的回了屋,一刻也沒有停留。
莫曉曉看著他的背影,卻說不出來只言半語,她不知道為什么他對所有人都一副防備的樣子,他的內(nèi)心明明很柔軟,卻要一副萬毒不侵刀槍不入的樣子……
突然莫曉曉的睫毛被什么東西花了眼,她抬起了頭,天空中一片片薄如蟬翼又多如牛毛的雪花正搖搖晃晃的從云層里搖了下來……
“下雪了……”
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這場雪多么像何語溫吶,看似冰冷厚重,其實清薄靚麗讓人歡喜,他的溫柔是如雪花一般的薄的,厚積薄發(fā),只有日積月累的與他接觸才知道他的溫柔早就堆積成山的覆蓋在了你的身上……
明日早上起來又該是怎么樣的美景呢……